《闪电惊醒沉睡的夏天》倪钦

40、排球

　　阳光照耀在河滩之上，青翠的芦苇生长在这片湿地上，因为它的存在，凹凸不平的低洼处才能郁郁葱葱蓬勃着无限生机。
　　燥热的夏天，你若是走在午后的街头心中一定感到无比地烦躁，可是如果你身临凉风阵阵的小溪边，迎面吹拂的风中扑面而来带水草气息的夏之味，这样的感觉在酷暑难耐的夏日对你来说是不是渴望已久呢?
　　在河滩上奔跑的几个孩子还是先前在KTV一群组合，除去坐在一根倒地树干上的郝自在，这群孩子撒野似的一旦疯跑起来几乎停不下来，甩出一脚泥巴，弄脏同伴的衣衫，却给美其名曰给对方取个‘七星瓢虫’、‘101斑点狗’之类怪称，竟无半点愧疚。
　　推着单车站在河堤上的我，一脸微笑地望着他们，听小艾那熟悉的尖叫声，我心里正奇怪着她什么时候跟郝自在他们几个这么熟了，查理也在其中也就算了，可是……
　　“嗨…绵绵……你下来啊！”耳边传来一把带回音的女声，小艾双手卷成话筒状朝我的方向呼喊。
　　知道了，丢下单车的我弯腰将七分裤卷成五分裤，一想到耽会儿要遭受到的荼毒，我有点后怕地又往上卷了卷，一路忐忑不安地沿羊肠般的小径朝他们走去，因为是下坡路，所以途中也许会有人像我这样一脚落空沿路接连翻滚着，翻滚途中我试图抓些青草缓解滩地吸引力，等到我抓满两手的青草以完美的姿势屁股着地时，他们几个还身处画面定格，恍惚当中有一个人以慢镜头的效率从树干上起身，哦，不！也许是我的错觉，来人的速度实在是快得无法用语言形容，我眼前一晃，只觉得一片蔚蓝色的海浪掀起，我似乎面朝大海，而且有漂浮的感觉哦！
　　在浪尖的最高端不是只有我，一眼望去，笑得一脸灿烂阳光的人不是郝自在又会是谁。
　　我摇摇手中的草叶，“嗨，你好！”
　　众人忍俊不禁哈哈大笑，“绵绵，你太有型了！”
　　“自在老弟，‘眼疾手快’啊！”
　　“对喔，你以后改名为及时雨郝自在，抱得及时嘛。”
　　“绵绵说真的哦，我还不知道你有这等喜剧天赋，你们这个造型维持久一点，我想多拍几组图片放网上晒一晒。”
　　仰面对着阳光的我眯了眯眼，“NO，NO不要拍照，算我求你们了！”有句话形容欲哭无泪，意思大概指：别哭，哭的话变更可怜了。可能是看我瘪嘴样子，郝自在扑哧乐了，他侧过身放下我，不管怎样，失重的感觉即使玄妙也不如双脚踩在地面的实在…… 警报解除！我松开手掌中已经被拽出草汁的杂草们，拍了拍手，自个儿找台阶下地说：“这地方真酷！”
　　“说得对啦，所以你的感叹方式才这么特殊嘛！”小艾犹在落井下石。
　　想要惹火我吗？我暗示性地撸撸衣袖，先给点颜色瞧瞧的意思，小艾伸一伸舌头表示收到。
　　“喜欢排球吗？”阿牛捧着一只洁白的排球上下抛耍，“大伙儿来一场‘沙滩’排球吧！”
　　这家伙真喜欢睁眼说瞎话，明明是泥滩排球嘛，但是这并不影响这群爱玩爱闹孩子们的情绪，于是我们在闹哄哄地各自分派组队。
　　我和小艾，郝自在、查理，组一队；另外一队是阿牛、小罗、影子高手，因为俞子浩的缺席，人数明显分配不均，我毛遂自荐当裁判提议被驳回，由于小罗的对我和小艾两个女孩的体力不屑一顾，他说我们俩都抵不上他们中的一个，严重伤害了我们女性自尊，我和小艾摩拳擦掌，决定拿出我们扬州皮五辣子精神，撑死也要将敌方变成恐龙组合，而我们赢的一方成为当仁不让的神奇四侠组。
　　两队人马联合架起球网，在柔松的河滩上，清理零碎的诸如树枝石头之类的杂物，做完这些，我们在充足的阳光下，便可以尽情地活动筋骨，疯魔吧！能跳跃多高就多高，拿出自己的实力来，滚翻吧，只要能救起球，这不算狼狈，一个精彩的好球需要精彩的鱼跃。这才是我们真正的青春年华，比任何东西都来得珍贵，怎么能不尽情享受？
　　由于我们人数上占对方优势，所以柄着公平公正的一面我们主动将发球拳交给恐龙组。
　　狡猾的对方首先来了一低手球，这是诡计多端小罗的强项，不用担心，我们有经验老道的查理兄，只见他泰然自若轻而易举地用手接到球顺势给对方一记强劲扣球，“好！”
　　可惜对方也不是吃素的，体胖人宽的阿牛身体前倾，两脚分开，眼睛紧盯来球，呀地一声怒吼双手合握，简直是力量型选手球，从他手里弹出再飞回我们场地时，我觉得我看到一只带火的球体……
　　“想赢我难于上青天！”阿牛信誓旦旦地口出狂言。
　　反观我们这边——我和小艾直吓得花容失色，手无搏鸡之力，飞旋而来的球打击面明显是冲着我，我觉得就是那种破产的感觉，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看起来好糟噢！
　　说时迟那时快，斜刺里冲过来一道身影，跃至最高点时，以手掌的下部触球，再以全手掌盖住球体以全身力量将球往下扣击。
　　我长吁了口气，还好不是糟糕的。
　　解救我于危难的人正是郝自在，这样高难度的扣球，完全达到传说中快、准、狠，而且他在时间的拿捏方面恰到好处，他像一只姿态优美的天鹅王子，是酷劲十足的黑天鹅，我脑子里浮想联翩，虽然只是黑色马甲，短裤，却十足劲酷，运动的力与美喷薄而出，啊，这是奔跑中的郝自在么，怎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能做得这么酷酷帅帅，即使发型被吹得乱没有样子也还是这么耀眼。
　　在我们这一方主力队员其实只有两人：郝自在与查理，虽然如此我们这边险超对方两分，第一局获胜，我和小艾举着V字的手势朝对方示威，“吹牛不打草稿，想赢你们并不难噢！”
　　对方忙着商量什么，围作一团，“又玩什么新花样？”小艾用力嗅一嗅，似乎想以猎犬的方式嗅出他们的阴谋与伎俩。
　　这当然是没效果，于是小艾换了另一种：“看到蟑螂/我不怕不怕啦！” 小艾的边说边唱，她的表情太绝了，彻底雷倒了我们这一边的队友，却换来敌手的怒目而视。
　　第二局开战，还是郝自在发挥他的领袖气质，做着‘欢迎你们先发球’的手势，瞧对面三个小子在做什么呢？一个个乱没形象地蹲马步吗？还张牙舞爪地，生怕别人看不出他们怕输的程度，已经接近被鬼附身的状态，小罗发抖的眼神，让我们放松了迎地的态度，等他第一个高位球飞跃我们的头顶时，我们这才警觉，对方赢了互相击掌以振士气，小罗变换发球的方位，小艾添乱地挡了查理的营救，他们再得一分，小艾气到不行朝小罗竖起中指，“哼！显摆啥？没水准！”
　　小罗其实早习惯了小艾飒爽英姿，但他偏偏不知回避，“叽歪个啥？没营养，”
　　“蛮不赖的嘛，米其林轮胎啊猪头三，”小艾语。
　　小罗莫测高深道：“你不要猜测我们人类做什么回去自己的星球吧！”
　　“哈！你很拉风吗？地球人。”
　　真佩服两人的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即使身处战局中，排球满天飞得目不暇接，他们二人本着球战与舌战两不误的精神一边紧盯来球一边碎碎念：“大的台风把美女也吹成梅超风，你看起来好糟噢！”
　　“有点怪哦，你这个人，玩分心战诶！”小艾一听，习惯性地整理头发害我们又丢了一球。
　　“你分心了，”小罗咧着嘴甭提笑得有多欢，“不好意啊！”
　　小艾明知他居心叵测，依旧令人发指接他的招，“龌龊啊！”
　　不要说我们，连他们自己人也忍受不住，突如其来一张面部大特写出现在小罗面前，“说够了吗？兄弟。”小罗被阿牛吓一跳，一个屁股蹲栽倒在地，士气低落。
　　小艾得意地给了我一个少安毋躁的眼神，别看她在排球上貌似菜鸟，却有化神奇为腐朽的魔力。
　　我抬起两手等来小艾的胜利的一击。
　　这一局说到底小艾是我们的功臣，小罗与她斗智斗勇，最终敌不过心理战术，小罗没有败给任何人，他是输给了自己，错误地估计我们小艾的实力，想想看，自从十二岁看过星爷《审死管》的小艾从此念念不忘继承星爷衣钵，努力达到他在电影塑造出的人物形象——能一口气将弯的物体骂到直，再将死了得人骂活……小罗还不知道他严重侵犯了我们小艾在这一领域的江湖地位，藐视谁不好，偏藐视无厘头领域古怪加古怪的加强版。
　　第二局，我们不做老大谁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