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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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死了吧……他不甘，他真的不甘！
为什么，活该千刀万刮的人依然那么自在！为什么，与人为善的他们要受到这样的对待！为什么，上帝从来不垂青善良的人类！为什么，任凭死神的镰刀四处收割却不肯施舍一点爱！
他趴在高筑的垃圾堆的后面，几乎与这里融为一体。只有这样肮脏的他，才不会继续步上兄弟的后尘！呵呵，如果被熟悉的人看见，恐怕会笑掉大牙吧，堂堂兄弟盟的盟主，居然混成这样了，哈哈！
他望着天，无声的笑，泪水与雨水一同落下。天啊，是不是你也感受到了我们的屈辱啊！他睁大眼睛瞪着，斗大的雨水滴落在他的眼眶内，那样的疼，他却毫无所觉。城市灰蒙蒙的天空能告诉他什么？什么也不能！
所有的黑暗就好象在这低闷的天气里，完全的冲刷出来。什么光明，什么因果，什么善报，都TM狗屁！
雨水冲凉了身体，也冲凉了心。他无声的控诉着苍天，苍天回以沉默的嘲笑——不需要你火热的赤子之心，也不会怕你的怨怼之情，你又能奈我何？！
真的凉了，全身都凉了……他有什么可以争的，连天都不帮他，连天都讽刺他！哈哈，人活到这份上…真TM可笑啊！！哈哈！！！
无声逐渐变成响亮，仿佛最悲凉，最无奈的心意充满在这最后的声音里……天啊，你听着，下个轮回！我定不放过你啊！！！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有什么好不甘的呢？该恨的，是你自己的无能为力…哈哈哈哈，别傻了，也别怨了，怨给谁看，到最后，看到自己愤懑的表情的，还不是你自己？！真TM傻B一个！”
他瞪大眼睛，声音已经发不出，他大张着嘴。他听到了那个好听的声音里少年的冷漠和讽刺。他透过身下的积水，透过那圈圈涟漪，看见了自己那副可笑的蠢样…… 面前，被污水浸透的白色旅游鞋又踏进了一步，在他眼中是那么的清晰，清晰的看见浸泡过垃圾的污水一丝一丝又将他白色的袜子染上肮脏的颜色……
是谁？他挣扎出最后一丝力气，视线慢慢往上。头顶的雨丝却逐渐停了，没有等他费力的抬头，面前的不速之客缓缓在他面前蹲下，手上的黑伞遮住了这一小方天地。
“知道么？”他刚一抬头，就看见少年刺眼的讽笑，“没有能力拯救自己，就没有资格呼天抢地！没有能力拯救他人，就没有资格怨恨苍天！”
一瞬间他的眼眸就瞪的好大，几乎渗出了血丝：“你知道什么？你以为你是谁？你TM给我滚！”他没有力气将手举起来赶人，却因为激动而将洼污水溅的老高。他的身子一半浸在污水中，是透彻的寒，被少年激起的怒火却噌噌往上冒，身子，滚烫的不正常。
眼前幽雅漂亮的过分的少年丝毫没把他的怒火放在眼里：“呵呵，乔正东，今年23，18岁继承父亲的帮派兄弟盟。领导才能卓越，5年时间将小帮派壮大成为东城区的最大帮盟。可惜，缘其不喜欢白粉色情交易，也禁止周围其他小帮派做此类，惹起东城区各中小帮派反弹，并联合中城区毒尾帮以共商毒品贸易存否的名义将兄弟盟主干约至东门西郊，一网打尽！据悉，只有盟主乔正东侥幸逃脱，至今下落不明。哈，大概谁也想不到，他会沦落至此，无能至此吧……连报仇都做不到！” 少年冰冷的看着他，眼眸中没有恶意也没有同情，只是一片冷然。
“你的确该去死，活着，连个目标都没有。其实，你应该在西郊和你的兄弟一起死！这样，你就什么都不用面对了！不用怨天尤人，不用哭天喊地，多好，连复仇的包袱都不用背，走的安然，走的多坦荡！”
少年清雅的声音如一圈一圈的诅咒，他无力的身体激烈的摆动着，肮脏的水飞溅起来，甚至荡在了少年的身上，脸上。少年依然无动于衷，甚至又凑近了些。冰冷的几乎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睛就这样凝视着他。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博取同情？你想谁对你投以同情的目光？你想谁对你说一句你真可怜？是天，还是地？还是将来发现你尸体的清洁工？哈哈，你真TM幼稚的可笑！你以为……”
“够了！”极度痛苦之下的声撕力竭，他只觉得少年的每一句，都敲击在他的心房，心痛的碎了一次又一次，少年的声音依然像催命符一样不停的传过来……他痛苦的捂着耳朵，他不想这样，他不想这样！！可是……如今一无所有的他还能干什么？！还能干什么？！！
“啊！！你什么都不明白!”他的双眼赤红，如狼一般死死盯着少年，“我也想报仇，我也想将那群狗娘养的杂种千刀万剐以慰我兄弟在天之灵！可是，你以为报仇很容易吗？很容易吗？！你懂什么？你什么也不懂？！”一声高过一声的撕吼，掩盖着的是他痛苦不堪的内心。
“最起码我知道……”少年完全不为所动。他的直接足以将他逼疯，“报仇最基本的条件不是力量，是决心！你TM也23岁的人了，连卧薪尝胆的故事都没听过吗？一心等死，难道你还指望着天使来帮助你？少TM那么可笑好不好？”
“我相信，如果你就这样死了，和你那帮兄弟重遇，他们也绝不会原谅你的！”少年一字一顿，每一字的分量都那么重，重到他完全承受不起，“你应该知道，能帮助你报仇的，不是虚无缥缈的上帝，是你自己！”
“啊——！！！”他头痛欲裂，他知道啊他知道啊！他不想这样，真的也不想这样……
迷迷糊糊，他隐约听见那轻轻的声音——
“你又拣了个麻烦回来……”
“我就是个最大的麻烦，将我赶出去你这辈子都清净了！”这个声音他好熟悉，清雅的，却那么的冰冷……
原先的声音沉默了，然后他听见少年慢慢哼着歌，那曲子，似乎在哪里听过……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国际歌，听过吧？醒过来了就睁眼吧！”他一惊，有些慌乱的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天蓝色的天花板。他略转了转头，有些模糊的眼界中就印入那个少年俊美的样子——是他，把自己救回来的吗？忽然想起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他就觉得心痛的难以呼吸……
少年没有再对他说什么，他就在这个装潢高贵典雅房间里住了下来，三个月后，身体上的伤口终于基本愈合了。可是，他却觉得有些怅然欲失，那个少年，在那天之后，他再没有看见过，只是偶尔在房间外，听见那冰冷的声音，毫无感情般却充满讽意的和别人说话叫板。
有时候他会觉得奇怪，为什么少年那么冷漠，冷漠的在房间里的他都可以感觉到他的伤人……不像是青春期的叛逆，也不像是与生具来的那份固有的冷漠，偶尔一瞬，他几乎可以感觉到他与自己那么的相象，不同的是，少年的伤口埋的那么深，那么沉，痛苦的可以将灵魂扭曲……
是什么样的事情呢……他很好奇，也很怜惜，他不明白自己的感情，如今，他最应该想的不是怎么报仇吗？为什么，要对一个少年那么在意……
“伤好了就走吧！”男子的声音传过来，他看过去，他认得他，就是他来这里的第一天和少年争执的男人，也是这个城市□□的龙头老大阎帮的老大——路寒枫！
要走了么？早该有这一天了吧，虽然不知道他为何纵容那个少年收留自己养伤，但到如今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他忽然觉得有些不舍，他想见那个少年！想见那个将世事看的那么透彻，自己却迷失在里面的少年！迫切的心情压住了理智！
“我想见他！”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话已经脱口而出！
面前的男人一愣，一成不变的脸色明显已经阴沉下来：“他不在，你快走吧！”男人一个脸色，门外就走进了两个手下，半是强迫的将他往门外带。
“你们想对我的客人做什么？！”
他终是见到了那个少年……他恍惚的看着他。
“你想报仇吗？”当房间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少年轻柔的问，那声音不同于以往的冷漠，带着蛊惑。
想，他当然想！他无时无刻不在想！没有任何犹疑，他点头。
“那么，我会帮你！”少年此时的眼眸中璀璨着的，他不知道可不可以称之为残忍！
“为什么……”他喃喃。
“世界多么丑恶啊……”少年没有看他，出神的看向窗外，“为了权利，为了虚荣，为了金钱……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丑恶，我们，又算什么呢……”
“我只有一个要求！”少年忽然回头挨近他的脸，那一瞬间，他几乎可以看见少年脸上细微的绒毛，那一瞬间，心跳如雷。
“我要你，从今以后，都得听我的！”
“我答应你！”他不假思索的回答，他的命是你救回来的，从此以后，他就是你的！
他从不敢相信，他居然可以翻身翻的那么快，不过半年的时间，他已经成为阎帮的二当家，甚至被批准脱离阎帮，自开门户！没有人有意见，只因为那个少年，他叫叶渊！他知道，有人说少年是败家子，只因为他将家传的祖业拱手让给了两个人，甚至亲手将阎帮一分为二！他愤恨的几乎想杀了那群嚼舌根的人！但是，他知道，少年不在意，一点都不在意。
他的心结，在手仞仇人后已经解了，少年，他什么时候才能走出阴影……
他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那个姓路的男人将一切掩埋的太过深，以他现在与之抗衡的能力都难以查出什么……他为有默默的守护在他的身边。然后他越来越感觉到，少年当初遇见他对他说的那一番话，可能不仅是说给他听，更是说给自己听！
深埋在心底的绝望和痛楚要怎么才能解放，我默默的守侯是否有让你感觉到温暖？
如果你要哭，我有肩膀让你依靠。
如果你要发泄，我的身体是你最好的沙包。
能不能不要将所有的痛苦都压抑在身上只由自己承受，你曾经是我黑暗的世界前方那唯一的光亮
是否以后，我也可以成为你的光
睁开眼睛，你的前方，也有光
少年醉了，他第一次看见少年醉了，那般的骇人，直接扑在人的身上，每一拳的力道都那么凶狠。他打人的时候嘴唇微张着，仿佛无声的呐喊。他的眼睛没有了冷漠，却是让人害怕的疯狂。他上前抱住他，他的少年啊，你可知，你的每一拳揍在我的身上，我只觉得心安，如果不能分享你的快乐，你的痛苦我也愿意一并承担……
少年还是被那个男人带走了，他的身边跟着一个他没看见过的少年，他看着少年的目光凶狠而哀戚，他不喜欢！
少年被男人抱在怀里，他看着少年不断挣扎，直到最后惨然的大笑，在寂静的深夜格外凄凉……
后来，再见到少年，他发现他的面具变了——他在他面前笑了，笑的轻松而惬意……那一瞬间，他仿佛被厄住呼吸，为什么，你在别人的面前，要伪装的那么深，连在我这里，也要全副武装……
少年说：我发现酒的滋味不错，调情又怡情，小饮怡然，牛饮醉然，醉了就什么都忘了。
少年说：我发现我好象要成仙了……成仙其实也不错。
少年说：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挥一挥衣袖，只带走一个酒坛…
少年说：我们要向诗仙李白学习，虽然我们是凡人一个做不了什么伟大的诗，但我们可以在喝酒这方面超过他！
少年说：我改名了，以后就我小九！
少年说……
少年少年，一晃眼，七年过去了，你终于也长大了，为什么，有些事情你终究放不下……
你可知道你带笑的俊颜从来不能让我安心，你可知道在你眼中深藏的阴影才是让我感觉你活着的证据！不要用你的不在意欺骗自己欺骗他人，我不会信，也不会有人信……还是，你要的只是自己相信？
如果喝酒可以让你找到一瞬间的安定，如果醉酒可以让你有一瞬间的发泄，我可以成全你，只要你继续坚强的走下去……
“你不过是和他相识七年，你以为你有多了解他？”
“你真的以为叶九很喜欢喝酒吗？以后，别自以为是。”
哈，路寒枫，你又知道些什么，七年的时间也许并不能让人了解别人的一切，可是，他在我心中又如何能与别人相比……
喝酒，我不怕他喝，我不会像你小心翼翼不去触碰他的禁区。我宁愿一瞬间撕破他的所有伪装将一切明明白白摊在阳光下彻底叫他认清现状，明白所有的现实！挣扎在过去的人和当初倒在垃圾堆旁边一心等死的我一样都是个懦夫！
可是啊，为什么想的决绝我却永远做不到！我不想看见他心如死灰的表情……
好吧，渊，如果你要堕落，我愿意和你一起疯狂……纵死，不悔！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