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云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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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予恒大人…….”
这个人与这间破草庙是如此的格格不入，用一个词来形容我们与他之间的差距就是“云泥之别”。
我有些局促不安，暗恼道：“月胧，你真是没用。你不是一直希望他来的吗？”
“喂，你可以起来了？重的要死......”一个不满的哼哼从身下传来，我才意识到自己还保持着刚刚打架的姿势，忙从他身上站了起来。
“子矜，你怎么老是欺负月胧啊？”他摇了摇头，“月胧到底是个女孩子，你总得让着她些才是。”
“大人，你看她也像是个女孩子？简直疯狗一只，成天无理取闹，你看我都给她打成什么样了！”容子矜愤愤的辩驳道。
“明明是你无理取闹，还来说我？！”我感觉脸一下子烧得滚烫，一直烫到耳根，忽然觉得有些庆幸自己脸上有灰，大家都看不见我的窘迫。
“好了好了，子矜，你先出来下，我有任务交给你去办。”陆予恒带着子矜走到外面，轻声吩咐着。
我贴着破庙门缝向外他们所在的地方张望，隔了有段距离，我只能看见他一拢青衣，似清晨里香山里的缕缕青烟随风飘散缠绕在他身上却又似化成了一幅墨竹图。
为什么我只能躲着看他的背影呢？我颇有些伤感的想着，不是我怯弱，只是他终是人们抬头仰望的天上的那片云彩，我只是人们脚下被践踏的泥土。我想与他齐头并肩的话，除非我也变成了天上的云彩，否则我永远只能蜷缩在那漆黑的角落。
三个多月前的一天黄昏，子矜回到破庙时带来了一个男子。
“月胧，这是陆予恒大人。”说罢，走进了一位年轻公子。
“越罗衫袂迎春风，玉刻麒麟腰带红”，这个人的举手投足间透露的全是高贵优雅。《诗经》有云：“山有扶苏 ，隰有荷华 ，不见子都 ，乃见狂且 。”我虽不知子都之姣，但我的确被眼前此人的风采所折服。他仿若山水画中人，渺渺于千里之外，飘飘如遗世之仙。
他对我微微一笑，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来，是想请你们做我的耳目。”
“耳目？”我与子矜都微微一愣。
“不错，”他略一颔首，“我定期会来这里交派你们一些任务，你们只需帮我打听。从今天开始，你们继续当乞儿但是不用再以乞讨为生，我每个月自会给你们足够开销的银两......”
“等等，大人，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子矜打断道，“我们只不过是旁人眼中最低贱的乞儿，如何能够从别人嘴里打听到消息？”
“你无需太小看你自己，子矜，”陆予恒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别人眼中的无用在我眼中却成了有用，对我而言，你们最有用的地方就是你们的无用。”
这话怎么听得和绕口令似的？估计子矜也和我一样听的稀里糊涂不知所云。
那陆予恒继续解释道：“好比人们只要一看到护卫模样的人，马上就会缄口不言，而不会去在意自己的话是否会被一个乞儿听到。”
我算是弄明白了，他原来是要我们当福尔摩斯里贝克街的侦缉队啊。
“我明白了您的意思，只是，可否知道您的身份，也方便我们去找......”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看了我一眼，说：“这个你们无需知道，你们若要找我就拿着这个去东镇的喜迎客栈找张老板，他自会前来告诉我，”他递给了我一块玉牌，顿了顿，又道：“你们只需相信效命与我，对你们绝对没有坏处。”
容子矜略一思索，回答道：“好，我们愿意！”
陆予恒笑道：“好，看来都是爽快人，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这是你们这个月的报酬，”他递给了子矜一袋钱，“至于任务，我明天便会再来通知你们。”
他又交代了一番，便和我们道别了。
我却忍不住在他之后跟了出去，我与他保持着很长一段距离。夕阳的余晖为他的背影镀上了一层金色，他是散发着光辉的，不知道太阳照在我的身上是不是只能照出一身脏污？我有些自嘲的打量了一下自己这一身装扮。
这时他忽然停住脚步，回过头来，冲我一笑，“回去吧，月胧，子矜还在等着你呢。”
我回头一看，远处那个又高又廋，一身脏污破烂唯有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正定定的望着我的不是子矜更是何人？
我再回头时，陆予恒已经不在原处了，我只看见在夕阳下，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渐行渐远。
我就握紧了手中的玉牌，呆呆的望着那辆马车，直至它消失在夕阳的尽头。我掉头绕过子矜向草庙边的一条小河走去。河水清澈见底，我照着河面，看见如镜般光亮的河面上自己的倒影，多少天没梳过的头发中夹杂着几根烂稻草，一脸的脏污油腻。
“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子矜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啰嗦！”我回头凶道。
“你喜欢也是白塔，人家可是大富大贵的少爷公子，哪里会看上你这又丑又脏的叫花婆子？”子矜没正经的戏谑声又在耳边响起。
“我才不会一直这样，等我们赚够了钱就别再当乞丐啦，也去闯一番自己的事业，你难道不想做人上人吗？还有，”我捞了一捧河水，洗了洗脸，“混蛋东西，你姑奶奶我哪有那么丑啊！！！”说完又掬了捧水向他撒去。没有错，既然我来到了这个世界又回不去的话，与其终日无所事事，不如去开辟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来到这个异世界一直困在我心上的结终于结了开。做人，就要做人上人，我对自己说。
陆予恒吩咐我们的任务一向都很简单，无非是去偷听客栈老板以及各类商人的谈话。
今天，他与子矜两人谈了很久，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任务。
过了一会儿，子矜进来了，神色有些古怪。
“怎么了？难道这次的任务很棘手？”
容子矜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也没什么，他要我明天跟踪一下那个开票行的刘大官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云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