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
直到肚子感觉有些饱了，袁朗才放慢速度。这才有空问她：“衣服哪来的？”
“找楼下师兄借的。”
袁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你怎么跟人解释的啊？”
“解释？”梁晓仪呆了呆，“没解释啊！我敲门进去，对师兄说借东西，然后自己打开师兄的衣柜，翻到两件衣服就跑了。师兄喊了几声，我没理，他也没追啊！我炉子上煮着鱼，电饭锅里还煮着汤呢，谁有空跟他解释！”
袁朗脑补了一下那个场面，哧地笑出来，“嗯，象你做的事儿！”过一会儿又问：“你同屋呢？”梁晓仪说：“结婚了，搬到家属区去住了。还没新同屋呢。”
“哦。”袁朗想了想，不确定地说：“那，就我和你。。。。。。”
还没说完，梁晓仪手一挥：“放心，我不会非礼你的。”
袁朗无语地咬着筷子看着她。
梁晓仪犹豫了一下：“我说，你不是当了逃兵吧？”
“说什么呢！”袁朗笑起来，用筷子轻轻在她头上敲了一记。我可是请了假的！
当时，车子开过这条街，自己忽然产生了强烈的想要见见她的愿望。这个愿望也许早就藏在心里哪个角落里，今天忽地冒出来，那样的迫切，连每一个骨头缝都因为渴望而疼痛起来。
自己突然站起身来，大家都吓了一跳。铁队横了自己一眼，“干什么？”
“去看看对象。”
话一出口，大家象看外星人一样看着自己。铁队好笑：“你恋爱报告都没打，哪来的对象？”
自己当时平静地说：“这不就去确认一下嘛！回去就交报告！”这可是人生大事，我就不信你不答应！
果然，铁路挥了挥手，自己就跳下车来了。
见到她的那一刻，袁朗才知道，这颗说起话来嘎嘣脆，总爱磕着别人牙的小小铜豌豆，算是硌在自己心口上了。
从来没刻意想起，那是因为从来都没有忘记。
吃过饭，梁晓仪吩咐说：“去，洗碗去！”
袁朗打趣道：“哎，我是客人哪！”
“吃那么多，得消消食！”
“那我出去转转，你和我一起去转转吧！”
“不要！”和你一起招摇过市，明天我就会登上我们医院八卦版头条，才不要咧！
“我见不得人是吧？”袁朗脸一苦。
“。。。。。。没！”
“那走啊！”袁朗一把抓住梁晓仪的手，拖着就往外走。
“哎哎，碗，碗没洗呢！”
“回来我洗！”
袁朗牵着梁晓仪的手，将医院的宿舍区、家属区、超市、菜场什么的都逛了一遍，算是弄清楚了地形。
一开始，梁晓仪躲躲闪闪的，生怕碰见熟人，试图将手从袁朗的掌握中挣脱出来，数次未果。
没法只有嘟着个嘴被他牵着，心里不住祈求，可别叫人看见了！八卦版头条啊！会被人排队参观的！天啊！这个怪胎！
怕什么，来什么。
走没几步，就遇上内科的同事。急诊科经常往各科转病人，所以和每个科都很熟，大家平时也都喜欢这个做事儿麻利的小姑娘。遇上了，自然上前打个招呼。然后好奇地上下打量袁朗：“这是？”
梁晓仪期期艾艾正在那琢磨，是说老乡呢还是说我哥呢还是干脆说是那个没打麻药的来要账了呢唉怎么说好呢，还没琢磨清楚，袁朗已经笑着跟人说：“我是她对象！”一边握紧梁晓仪的试图挣开的手。
别人看看那俩个人牵得紧紧的手，了然地笑着说：“哦，对象啊，好！好！”
梁晓仪使劲踢了袁朗一脚。你占我便宜！
袁朗倒是摇头晃脑，一脸得意。哼！是谁说要嫁给我来的！
在这个地盘上，想不遇到熟人那是不可能的。
在又遇到几个熟人之后，梁晓仪认命了，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索性牵着袁朗东走西逛，大大方方地主动跟人打招呼。也不跟人解释了，惹得别人走了好远，还频频回头张望。
就是我对象怎么地吧！
袁朗饶有兴味地看她。嗯，心理素质不错，有做老A家属的潜质！
路过菜场，正碰见卖鱼的摊子收摊儿。袁朗问：“你这儿买的鱼啊！”
“是啊！”
“他的鱼论块儿卖？”
“有鱼块卖。我没买。我买了一条大青鱼，叫他给收拾好，剁成块，我买了别的菜转过头来拿的。”
“哦？”袁朗来了兴趣：“那是为什么啊？”干嘛不买现成的鱼块啊？
“我怕他的鱼块是死鱼弄的。”
“那你买一整条鱼，叫他给你剁成块，又没在边上看着，你不怕他把死鱼块混进去啊！”
不过是随口问问，梁晓仪却站住了，认真地看着袁朗的眼睛：“有些事儿很明显不能相信当然不能去信它，但是如果能相信的，我一定会相信。既然买了鱼交给他收拾，就要信他。啥都不信，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袁朗看她严肃的样子，乐了：“对！”
我其实也相信，生命中那些温暖的美好的事情。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袁朗忽然问：“你那鱼应该一餐吃不完吧？”一条大青鱼，起码好几斤。
“是啊！我借楼下师兄的冰箱冰着呢！”梁晓仪喜滋滋地：“还能吃两回！我答应师兄，过两天烧给他吃。个雁过拔毛的家伙！”
袁朗握着梁晓仪的手不由得紧了紧。那个什么师兄，都从她嘴里出现过两回了！
走到超市门口。梁晓仪说：“走，去给你买个牙刷。”
于是进去。袁朗还没看清楚呢，她已经挑好了一个。喜滋滋地给袁朗看：“可爱吧！”袁朗绝倒。
小小牙刷柄上，赫然是个憨态可掬的小熊□□。
“你，买这个给我？”袁朗瞪着眼睛确认。
“是啊，多可爱！”
袁朗凑到梁晓仪的耳边，“看清楚了，这明明。。。。。。”还没说完，梁晓仪已经奔过去付钱了。留下袁朗喃喃自语：“。。。。。。。是儿童牙刷！”看看这牙刷的长度，看看这刷头，我能用吗？
回去后，梁晓仪果然迫不及待拆开包装，赶着袁朗去刷牙。“就用我的口杯！”她在外头喊。袁朗把她的牙刷从口杯里拿出来一看，乐了。
可不也是一个儿童牙刷！只是手柄上是那个穿着条纹衫的粉红小猪——皮杰。
平生第一次，袁朗用两个手指头拈着牙刷，细细地刷着自己的牙。因为刷头很小，不可能大马金刀地呼啦啦刷过去，只能一点点耐心地刷。嗯，这方式好像蛮健康嘛。
刷完了，两把牙刷插在一起，粉红条纹衫的小猪皮杰挨着黄色红T恤的小熊□□，一个笑容羞涩，一个笑容顽皮，看着格外叫人忍俊不禁。
刷完牙出来，梁晓仪已经铺好了床，“你累了吧，先睡！”
“碗不还没洗呢！”
“等一下我洗！”
“真贤惠！”
“哼！”
袁朗看看另一张床，“你呢？”
“我不还得做事儿吗！你先睡！”
袁朗突然想逗她：“这孤男寡女的，你就不怕我对你怎么样？！”
结果被赏了好大一颗白眼：“卖鱼的我都信，还不信你？！婆婆妈妈的，睡你的吧！”
袁朗想，这辈子也就你，说我娘们唧唧婆婆妈妈的，还不止一次。“你呢？”
“我守着你！”
她微笑：“我守得住！”
我守着你。她说。
原来我不受伤也可以被你守着。心安理得地。
床铺干燥柔软，散发出属于女孩子的淡淡芬芳，嗯，是这丫头的味道。袁朗头一挨枕头就睡过去了。
其实袁朗天生是个操心的命，睡眠一向浅，进老A后又接受过特殊训练，在任何情况下，都要保持警惕，只要有动静，无论睡得多深，都要在数秒中内醒过来。特别是在不熟悉的环境里。
现在的情形应该是在不熟悉的环境里吧。迷迷糊糊中，袁朗还忍不住想。为什么我还睡得着？
耳听得她窸窸窣窣地好像在洗衣服，听到她蹑手蹑脚地从床边走过来走过去，听到锅碗瓢盆发出细微的叮叮当当声。在这些属于她的细细的气息里，在这些绝对可以将一个特种兵从睡梦中惊醒的声音里，袁朗反而深深深深地沉入黑甜的梦里。
她在呢。正守着呢。
真叫人安心。
一觉睡醒，才夜里十二点的样子。之所以醒过来，是因为突然惊觉，有好半天没听见她的声音了。袁朗一睁眼，就像一个老A该有的那样，非常的清醒。
丫头正坐在床旁桌前，专注地写着什么。桌上摊开着几本老厚老厚的书。她只顾写字，并未发现他醒了。
时近中秋，凉爽的夜风从窗口掠过，带着桂花的香气。不知名的虫鸣时远时近，衬得这属于两个人的夜晚格外的宁静。
袁朗听见心里有个声音说，这个事儿，真的真的，要当真了。
看样子她已经洗过澡了，长发披散着，白色的睡衣上，满满的全是腆着肚子，咬着手指头，臊眉耷眼的□□熊。
想到那两个牙刷，袁朗一个没忍住，哧地笑出声来。
梁晓仪侧头看过来，“你醒了？口渴了？”说着端着一杯水尝了一口，再自然不过的递到袁朗的面前。
“不冷不热，刚刚好，喝吧！”
袁朗看着她。她回视袁朗，眼睛清澈明亮，像是黑夜里天边的星星。
袁朗柔声说：“答应我件事儿，好吗？”
“什么？”
“以后都不要做饭给别人吃，特别是你那个师兄，好吗？”
梁晓仪眉毛竖起来，还没开口，袁朗又说：“从今往后，你只能给我一个人做饭，好吗？”
“哈？”
“你看，我是个大头兵，工资不多，但是我会按时交给你的；A大队的福利不错，出个任务什么的，还会有补贴，不多，我也会交给你的。我没房子，但是因为是一线单位，所以你的单位可以照顾你，早点分到房子。”
梁晓仪瞪大眼睛。这些话她每个字都听得懂，可连在一起是个什么意思？
袁朗看着她的嘴巴慢慢张大了，笑起来。
他探起身子，揉了揉她的头，顺着长发摸下来，将发梢在指尖上绕啊绕：“你将会忍受常人难以想象的孤独，想哭得时候都不会有个肩膀给你靠，生活的压力你将会独自一人承受，别人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你会一个人孤零零的。”
梁晓仪看着袁朗，象看着一个从没见过的生僻的汉字。
袁朗认真地看着梁晓仪，“A大队的性质决定，也许我会在出任务时，牺牲。你，要做好思想准备，要学着承受这些。”看着梁晓仪一脸“我彻底文盲了”的表情，袁朗接着说：“但是我保证，只要我活着一天，这里，”指指自己的心口：“只有你，唯一的你。”
最后这句，梁晓仪听懂了。连带地，前面的那些话也懂了。
这算是表白吗？
表个白也这么别扭，你个怪胎！
梁晓仪刚想张嘴，袁朗竖起食指按在她的唇上：“别说什么愿不愿意，我知道你愿意。我只是想请你考虑清楚，如果答应了，将会承受怎样的考验。”
梁晓仪看着袁朗。袁朗回视她，眼睛温柔沉静，象一汪深潭。
“袁朗。”
“嗯。”
“袁朗。。。。。。。”
“嗯？”
“下次再来，提前通知一声。你不会总是运气好，碰到我休息。我不想因为上班，错过和你在一起的时间，那时间太宝贵，浪费多可惜！从今往后，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钟我都会珍惜。而且我保证，无论你啥时候回来，我都会做好饭等着你。”她眼睛闪亮，“只给你一个人做。”
这算是答应了吗？
丫头，你知不知道，长相守，是个考验，随时随地，一生。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