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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3年(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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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想想那会儿也是年轻,真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喝酒犹如家常便饭,我大三那年基本上是在酒里泡出来了的。03年年后,我大约听说了在广东出现了非常可怕的传染病,不过心里压根没当回事,可当4月份这可怕的sars快速的蔓延到全国各地,b市的疫情已经到了难以想象的状况,一场大灾难铺天盖地地涌来,让安逸许久的人们恐惧万分,h大接到通知当机立断决定封校,我们的课程空前的少,有些大课都分散成好几个小班上,图书馆开始实行分专业入内,其他的时间我们实在没什么可以干的事情。四个人打发时间的事情就是打扑克或麻将,就在那段时间我的牌技突飞猛进,或者四人联机打游戏,去超市买一堆下酒菜,弄一箱啤酒,四个人吃吃喝喝。
那之前齐望正忙着在b市找实习单位,结果一封校他只能留在他租的房子里,学校不允许外宿的学生再返回学校,他也不能外出唯一的娱乐就是看电视和上网,他不止一次的在网上跟我们抱怨,如果再不解禁,他先疯了。
我们一般都是醉醺醺的告诉他,让暴风雨再来的更猛烈些吧!他就会在那边暴走,只有周群善良的叙述美好的前景,说实话,我当时真没把非典看的那么严重,整天醉生梦死的感觉比非典更真实,所以压根没意识到齐望返回学校的决定多需要勇气,他给所有他认识的老师打电话,说他想回学校,他自愿隔离等等,我不知道他花了多少精力才搞定这件事,反正当他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只是笑着给了他一拳头:“你怎么回来了?”
他似乎也不想过多的谈论这件事,只是告诉我,他正负责统计经济学院的在校人数与每日的体温报告,所以可以在不同的学院来回走动。很难想象,他是怎么做到的,但他的确做到了,连我事后都感慨这家伙的人际关系太强了。
他开始利用他的职权来找我们喝酒,一起打牌,一起看a片或者一起跑到操场上去结识美女,当然这点主要是帮助周群追求下一届的学妹,反正大家跟疯了一般的挥洒着多余的时间,每当跟别人谈起非典时期,大部分人都会戚戚然的模样,而我却把它当成了一段不算太坏的记忆。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快要解禁之前的一段时间,学校虽然还是处于封校的状态,但是各学院之间可以走动了,我们正一群人在操场上看热闹,为什么说是看热闹呢,因为在我们的努力下,周群喜欢的女生终于开窍了,他俩徜徉在我们的操场上,我们就跟抓奸一般尾随其后,弄得周群躲我们跟防贼似的,我们却乐此不疲。忽然,安然出现在我们视野内,玩味般的打量着齐望:“你在这里啊?我说你怎么能这么忙呢?”
齐望倒是面色正常,没接他的话茬:“你怎么在这里了?没跟你朋友在一起?”
安然表情变得有些怪异然后看向我,又看向齐望:“不是告诉你了,那是才认识的,算不上朋友。”
我直觉他们的对话有些怪异,特别是安然的语气,我看了看齐望,他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拍着安然的肩膀,然后对我说:“我还有点事,明天见。”然后就带着安然走掉了,弄得我莫名其妙。
之后一直到解禁,齐望都没在找过我们,我又恢复了原来的状态,学校为了按期能完结课程,不得不日夜加课,特别是我们专业,基本上属于轮轴转的状态,所以根本没有闲暇的时间去思考别的事情。我每天的行程都是从宿舍冲进食堂,买好早饭直接跑向上课的教室,课程一结束,就飞奔到最近的食堂打饭,然后再赶往下一个教室,晚上可不得闲,不是安排了课程就是要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我们宿舍有女朋友的两个人把他们的不满用在了卧谈会上,直喊后悔报这个专业,熟不知有多少人羡慕他们。周群在那时跟着张振宇学会了逃课,韩飞倒是很仗义的陪着我上课,主要是他已经挂了两课,如果再挂一课就难逃降级了,更有没有学位的可能。所以他现在一想起那时,就会很感慨地说:“如果不是跟你混,我他妈的都毕不了业,不过也不能不说老子厉害,想我荒废了两年,最后不也成功毕业了吗?所以说,学习这东西还是靠悟性。”每当说到这里时,他都会特得意的看着我笑,因为他毕业后跟我一样签到一家很有知名度的建筑公司,并在那家公司找到了让他心动的女人。他曾悄悄地告诉我:“那会儿真觉得女人没有游戏吸引我,可当我遇到她(他老婆)之后,我会觉得有个女人在身边真不错,呵呵,应该是有个爱你的人在身边真不错。”
每次见面他都会旧事重提,让我们唏嘘不已,可是在为我饯行那一次见面,他却对那时的事情一个字都没有提,只是不断的跟我说:“别忘了b市还有你哥们,记得回来看看,我们都不会再有很多的五年了。”
那时的我没有心情去想,可现在我却深刻的体会到他的心情,当初的四个人,只有他留在b市,周群毕业就被家里安排在s市的某家建筑公司工作,张振宇直接移民到澳洲去了,当然是一个人过去的,他毕业前跟他的女朋友分手了,爱情在现实面前总是不堪一击的。如果留下的是我,我想我也会有韩飞的心情,特别是在几年后,社会中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之后,哥们之间那种单纯的义气已经不复存在了。所以男人渴望从女人身上获得另一个安宁,一种家的归属感。
写到这里,我忍不住翻看起前不久韩飞发给我的照片,他已经有了一个女儿,很像他,他依然得意的抱着女儿傻乐,就差冒出鼻涕泡了。他跟我讲述他女儿的趣事,一点都不像快三十的人,然后他又告诉我,周群在s市也混得还不错,那小子现在正跟一个s市的女生打的火热,一看就知道不负当年我们的言传身教,才能有如今的战果。还说张振宇打算回国一趟,但时间还没确定下来,问我是否有时间也回来一趟,大家可以聚一下。没人知道下一次见面会是多少年之后,我的心在那一刻竟一瞬的抽紧,我们永远都无法预知未来,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在现在。我沉默了许久才回复韩飞:“好,我会考虑一下的。”韩飞很理解的不再追问,他知道我需要的是时间,时间是残酷的,它证明了什么是永恒,也可以冲淡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