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录》公子好坏

17、06年（中）

　　１７．
　　从那天开始，我开始不知道如何面对齐望，我一边安慰自己，也许安然的话并不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一边我心中烦燥的是另一个问题，我最好的哥们居然对我有欲望，就像我对女人的那种欲望。这让我浑身不自在，因为我无法理解从男人身上也能得到女人所给予的快感吗？

　　我们的关系就这样毫无进展，我不知道齐望察觉到没有，当然我希望他没有。齐望生日那天打电话给我，让我务必要去参加聚会，我觉得如果这种事情也推脱就是傻子都能察觉出不对劲了，我答应了，并且准备了一块他一直很想买的表作为生日礼物，聚会的人我基本上都见过，有袁峰，安然，杨烨，齐望拥着一个很年轻的男孩，拍着他的肩给我介绍：“裴，我朋友宋凯。”

　　他这句话我听懂了，他在向我介绍他的男朋友，我有些别扭地说：“你好，我是齐望的……同学，裴越晗。”目光却望向安然，他不是喜欢齐望吗？怎么会……可他连看都没看齐望，跟那个叫高强的低语，难道介意的只有我？

　　大家就座，我还坐在袁峰旁边，大家都祝贺齐望，当我把礼物递给他时，他亲手打开看到手表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对我说了声ｔｈａｎｋ　ｙｏｕ。然后就收起来跟宋凯接受下一份礼物了，我偷偷松了口气，果然是我理解错了，没想到我也会自作多情。袁峰找话题跟我闲聊，我心情放松的回答着，桌上的人都吵嚷着说，上次让我半途退场，这次不能放过我了。那天我不知被灌了多少酒，起身上厕所时，已经步履不稳了，袁峰有些担心的问：“裴，你没事吧？”

　　我摆摆手：“没事，我去趟洗手间。”说完，我就起身去洗手间放水，出来后觉得头重脚轻，支在清洗池前洗了洗脸，袁峰走进来依在池边深沉的看着我：“裴，第一次见你我还以为你是呢。”

　　“是什么？”我脑子一时没有跟上他的意思，琢磨了一番才，“哦，呵呵，我看起来很像吗？”

　　“裴，这个不是像不像的问题，”袁峰的话稍微停顿了一下，“而是一种直觉，如果说我一个人感觉错了，那么……也错了吗？”他的声音忽然低下去，我没听清楚，不由得看向他皱着眉反问：“你说什么？”

　　袁峰低下头，仿佛在研究他的鞋子轻轻的开口：“裴，你要不要跟我试一试？”这句话虽然轻，但我还是听清楚了，而且当时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你对我有欲望吗？”我眯着眼打量着他，如果他说有，我的拳头就要问候他的鼻子了。

　　袁峰看了看我说：“你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

　　我不知道袁峰是以怎样的心情说出这样的话，因为同喜欢上直简直是凌迟一般的折磨，可那时的我不理解，用词很难听：“谢谢你抬举我，可我没法对着男人的身体发情！”

　　袁峰“呵呵”的苦笑起来：“裴，你可以骗任何人，但不要骗自己。”我一把推开他，大概因为醉了，所以没太大劲儿，只是凶狠的警告他：“袁峰，我把你当朋友，别让我后悔认识你！”我跌跌撞撞的走出洗手间，不想宋凯正在站在门外，他有些怜悯地看着我：“你没事吧？”

　　我跟他还不太熟悉，不想在他面前暴露过多的感情，只能摆摆手，如果摇头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摔到。我脑子里只盘旋着一个问题，为什么仿佛一夜之间，他们都认定我是gay，难道就因为我跟齐望走的太近了，还是袁峰所提到的直觉？我觉得天旋地转，一只手架住了我，齐望表情平静的看着我：“你喝多了，要不先回去？”

　　我醉笑得看着他，含糊不清的说：“上次就半途走掉了，这次再走就太不像话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还能这么冷静的说出这番条理清晰的话。

　　喝完酒，这帮“疯子”又杀到ktv去，结果我刚下车就吐的一塌糊涂，我扶着树不住的干呕，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有人帮我顺着背，我不用看都能猜到是齐望，我吐干净后低着头跟他摆手让他先进去，我要在外面休息一下，可他坚持陪在我身边。我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推开他冲他吼起来：“别对我那么好，行吗?！”齐望愣了一下，他大概没料到我突然翻脸了，我靠在树干上，边喘着粗气边有气无力的盯着他：“进去陪你朋友吧，我自己在外面呆会儿。”

　　“裴，你……”齐望欲言又止，可他最终还是没说出来，听话的转身走进ktv，我顺着树干坐在地上，掏出口袋里的烟，叼一根在嘴上，却浑身上下都没摸到打火机，真是倒霉到家了，忽然一只手在我面前递过来一个打火机，我没想到会是安然，他一脸不屑的说：“你就是自作自受。”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安然，安然皱着眉给我解释：“唉，你可别告诉我，你对齐望一点感觉都没有，就算不喜欢也有好感吧。”

　　轮到我发愣了，难道我现在都是嫉妒的表现吗？可我……我还是无法想象与齐望超越精神上的支持变成□□上的关系。安然继续开导我：“我原来只以为你是装出一付清高的模样，而现在看来你的EQ不是一般的低。如果说在你不知道齐望是gay之前，你把他当成哥们，好，那你知道后呢，他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难道你感觉不出来，他所做的已经超出了朋友之间的尺度。”

　　难道从一开始安然就看出来了？我抽着烟，安然盯着我手中的烟：“他连抽烟都只抽你喜欢的牌子，你居然都看不出来。我真的很嫉妒你，齐望在圈里很有人缘，喜欢的人挺多的，大家听说他喜欢上一个直男的时候，全都傻掉了。不过我倒没想到，你这种人在圈子里也很吃香。”

　　我皱了皱眉，艰难的开口：“可我还是觉得女人对我来说更有吸引力。”

　　安然挑挑眉：“这也没什么，这个圈子里双的也很多，再说，你又没跟男人做过，怎么知道自己排斥。”

　　安然轻松的提及到这个话题，我觉得有点局促，不太愿意接受这个提议。安然大概看出了我的犹豫，拍拍我的肩说：“没人逼你，踏出这一步的确需要勇气。进去吧，他们估计都high疯了。”

　　我坐在鬼哭狼嚎的包间里，满脑子都回响着安然的话——你又没跟男人做过，怎么知道自己排斥。眼光散乱地在人群里飘来飘去，找不到焦距，他们忽然大叫着齐望的名字，齐望拿着麦克风，点了首《离歌》，面对着屏幕，深情地演唱。深情两个字是我用心听出来的，坐在沙发上的宋凯一边轻轻鼓着掌一边轻轻应合着，也许这是他最喜欢的歌吧。

　　齐望的嗓音不错，之前我就知道，可那天他唱歌的声音一直回荡在我的脑海里，我不太擅长唱歌，在他们强行逼着我非唱不可，我点了迪克牛仔的《风飞沙》，拿着麦克，对着屏幕嘶吼着一曲，可曲未尽，我已哽咽了，齐望接过话筒帮我这首歌唱完了，我一直清楚地记得，他唱道：“爱人啊，你可愿盼我回家”的时候，我忍不住望向他，他的泪已偷偷的顺着眼角留下来。我不知道他的那点泪，是我而留还是为自己留，我咬着牙陪他唱完这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