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药》冰凉酒

3、苏醒

　　一九九七年。
　　霍格沃玆城堡，大决战。
　　麦格教授利用召唤术将所有的石像唤醒，咚咚咚，战士们跳下城堡纷纷去防御，麦格对着身边的莫莉·韦斯莱打趣：“我早就想用用这道咒语。”
　　凤凰社和傲罗都在布防，学生们也没走，都握着魔杖准备参战，一向乐呵呵的双胞胎兄弟彼此碰碰肩膀，给对方鼓劲，很快，第一轮战役打起来。第一批食死徒入侵，噼里啪啦红光绿光闪烁着，只是刚打起来，突然整个城堡的楼梯仿佛有了意识，将上面的巫师摔落在地，无论是哪一方的都一样，下一秒，两边的巫师都无法发声，他们的喉咙就像被什么掐住。
　　怎么回事？
　　“你们太吵了。”青年的声音响起，仿佛就在耳边。
　　惊恐的众人四下看看，终于有人看到一道身影，一个金发碧眼身着白色长袍的男人靠在楼上的一截扶手处看着他们。
　　男人冷着面孔，声音低沉：“在我家打架？想死想疯了？”
　　什么意思，一时间没人听懂。
　　这时，一个幽灵飘过来，显得震惊又激动，是差点没头的尼克：“院长？！”
　　拉文克劳的驻院幽灵同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格兰芬多教授？”
　　被迫停止交战的双方慢慢会过意来，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不同的是一方带着惊喜，另一方带着恐惧。
　　金发男人眯起眼，没有多搭理幽灵，感应了一番，突然嗤笑一声：“竟然跑了一个……好大的胆子。”他挥动魔杖，一道光束打了出来，仿佛穿越空间瞬间消失。
　　但哪怕咒语只显现片刻，也毫无疑问的透出强大的力量。
　　这让本蠢蠢欲动的一些人不敢动了，梅林的裤子，格兰芬多的创始人怎么还没死？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突然出现的正是戈德里克，他又一挥魔杖，一些光点出现在穿着各个学院制服的学生面前：“去，连同禁林内的所有巫师，全都给我带过来……”光点开始飘忽着引路，戈德里克看着下方，凉凉的加了句：“学生还有些特权，至于你们，拆我的房子？想个好理由，否则，就不必离开了……两边都是。”
　　最末的一句，令带着惊喜的一方面容也凝住，他们张嘴试图说些什么，但显然这个十分高级的锁喉咒还未退去，这就代表，上面的男人此刻不听。学生们身上的锁喉咒也没有解除，哪怕是兴奋的格兰芬多学生，也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更别提斯莱特林们，他们的脸惨白惨白的，却还是遵照指示离开城堡。
　　禁林里有着另一批食死徒，其中的跑掉的那个自然是黑魔王，卢修斯夫妇面面相觑，本来也想走，但冥冥之中似乎有股力量不允许他们离开，而贝拉丝毫不理会这种感知，转身就跟着黑魔王的方向去，变故立刻出现，一团光芒瞬间闪现，狠狠的砸在贝拉身上，后者立刻倒地抽搐，口吐鲜血，不多时便没了气息。
　　如此干脆利落又诡异万分的死了个人，这下，没人敢动，谁也不觉得自己比贝拉强多少。
　　卢修斯脸色发白，纳西莎更是心乱如麻，她儿子怎样了，是不是还活着！很快，她看见了自己的儿子：“……”她张嘴，却叫不出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德拉科的脸上没有血色，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选择了禁林的方向，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搜索城堡里的其他位置，格兰芬多们去了城堡外的空旷位置，沿路走来，外面还有些不明所以的巫师举起魔杖继续战斗，但先动手的一方立刻倒地抽搐，不分阵营，还有试图离开霍格沃玆的，那直接被光束击中没了气息。
　　德拉科挥动魔杖，在空中划出字迹：去城堡。
　　铂金少年的手臂颤了颤，还是挥动魔杖补了一句：格兰芬多的创始人现身，他不允许任何人离开，也不允许任何人轻举妄动，包括教授们。
　　是的，哪怕是霍格沃玆的现任教授们，也没能得到优待。
　　这个惊人的消息令食死徒们更想离开，却也知道断然走不掉，纳西莎毫不避讳的搭着儿子的肩膀试图安抚，卢修斯则满脑子的思索着等下该如何是好，投靠黑暗势力的时候，他绝不成想到会遇上一个最强大的白巫师站在对立面。
　　一旦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理清发生了什么事，绝对不会饶过他们。
　　留在大厅的巫师们发现这位创始人根本不搭理他们，一部分就开始疗伤，见创始人同样不搭理，庞弗雷夫人立刻穿梭在其中，分发魔药，治疗伤员，食死徒们则缩在城堡的一角，再是疯狂也没人是傻子，明知是死的挑衅不会有人去做。
　　麦格一开始还试图走上去，但楼梯不合作，于是她也退下来。
　　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就连总是欢脱的韦斯莱双胞胎也一样，尽力不发出声响，哪怕是魔药瓶的碰撞声都没有，这让忙碌的大厅显现出诡异的安静。
　　陆陆续续，学生们回来，进入的食死徒们一部分往某个角落汇合，但有孩子的还是站在孩子身边，比如马尔福夫妇，老高尔和克拉布，一个斯莱特林二年级女孩更是抓着自己的食死徒双亲不放手。
　　最后一批的赫奇帕奇学生回来了，排除那些抽搐着被漂浮回来的，他们还漂浮回一个明显中毒的，斯莱特林的前院长，霍格沃玆的前校长。他们不确定死人要不要带回来，就一并漂浮着回来了。
　　哈利一怔，他刚看了斯内普的记忆，于是他忙抓住庞弗雷夫人，往那边指：救他。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哈利身上。
　　怎么回事？
　　戈德里克也留意到了，他想了想，一道白光过去，打在几乎没有生命反应的男人身上，然后后者侧头吐出一大摊黑血，在霍格沃玆拥有职务的巫师身上会带上魔法标记，戈德里克从男人身上看的到，便顺手将人拉了回来。
　　苏醒的斯内普不甚清醒，迷迷糊糊的。
　　戈德里克终于顺着听话的楼梯走了下来，扫了一圈，出声：“第一个问题，斯莱特林密室里的蛇怪是谁杀的？”
　　谁也没料到创始人大人第一句会问这个。
　　三三两两的视线落在哈利·波特身上，绿眼少年非常茫然。
　　那虽然不是萨拉查养的，但若先醒的是萨拉查，推开门就见一条蛇怪的尸体，必然高兴不到哪里去，只是戈德里克没有想到会是个学生干的：“为什么？”他问。
　　哈利还在发愣，其他的格兰芬多们挥舞魔杖开始抢答，都是差不多的回答：几年前，蛇怪袭击麻瓜种学生，哈利是为了救人。一切都是斯莱特林的错。
　　当罗恩还准备写出斯莱特林创始人怎样时，一边的赫敏慌乱的阻拦并拉下男友。聪明的女巫察觉到了不对劲，再说了，创始人怎么样，绝不是他们该去评说的，更何况是当着一个当事人去说。
　　但罗恩开的头已经引起了戈德里克的注意，他盯着红发少年几秒：“……下不为例。”
　　罗恩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或者你打算去死一死。”戈德里克补了一句。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纵使是个白巫师也冷情冷性了一辈子，他仅剩的所有感情都凝聚在萨拉查一个人身上，哪怕如今默默然已不存在，他也只会为了萨拉查而灿烂，其他的人或是其他的事在他眼中一钱不值，哪怕是孩子。孩子们无知的恶意能有多恐怖，戈德里克见识过，他不喜孩子，不喜这世间所有，他只喜欢萨拉查。
　　如此明显的维护，令众人瞠目结舌，说好的两院创始人是仇敌的呢？这明显不像，而且象征光明正义的格兰芬多也太不对劲，人命在这位白巫师嘴里显得轻如草芥。
　　白巫师有向白魔王倾斜的意向。
　　食死徒们莫名的缓过来些，却被男人另一句话打蒙了。
　　“第二个问题，谁是入侵的那一方？”戈德里克再度开口。
　　不必谁回答，无论是魔杖的指向还是目光的聚集都足以说明事实。
　　“时间也够了，给我个不杀的理由，或是你们有买命的法子……从入侵者开始，”戈德里克的目光凉凉的扫过，最先落在斯莱特林学生之中的那些：“你们先？放心，霍格沃玆会收留孤儿直至孩子成年。”说着，解除了这部分人的锁喉咒。
　　德拉科的恐惧到了极限，他拉着母亲的胳膊。
　　卢修斯觉得自己面对着就是另一个黑魔王，他拼命组织话语，然而，最先拾起勇气的却是纳西莎，她恭敬的行礼，随后才道：“阁下需要什么，马尔福家族愿竭尽全力达成。”
　　戈德里克一愣：“……马尔福？”他喃喃。
　　苏醒时，戈德里克就用了个时间显示咒，他知道这是千年后，但他却没想到有些家族竟能传承千年，然后他想到了什么，看向红发少年的方向：“那么，那是韦斯莱？”发色的显眼令他迅速的认出。
　　罗恩已经被莫莉护着，周边更是一圈红头发，他们小心翼翼的点头。
　　“黑巫师的血脉进我的学院做什么？”戈德里克觉得讽刺：“断了家族传承？”黑巫师不会进格兰芬多，白巫师也不会进斯莱特林，这不利于教导学生。
　　猛的被戳上黑巫师的章，韦斯莱一家都傻了眼。
　　戈德里克没有深究这个问题，而是看向恭敬的女人，拉回话题：“我需要安静，你们却将我吵醒了。”顿了顿：“第三个问题，我得杀多少人才能让现在的巫师们懂事些，不要乱闯私宅？”戈德里克确实还不到苏醒的时候，这时也有这妥妥的起床气，于他而言，巫师凡是犯上门的，皆可杀。
　　戈德里克千年前表面是个样，背地里可谓是杀人无数，对于这个时代是不是和平他无所谓，他的处世之道无需改变。
　　纳西莎几乎要站不住，男人话语中真实的杀意和血气扑面而来，她的直觉告诉她，男人真的只是在问一个数字，而不将这些当作人命。
　　“戈德里克……”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插进来，同步是一道身影移形幻影出现，自然是黑发黑眸的萨拉查，然后叹息：“你不要这样。”
　　“……不要哪样？”金发男人缓缓转身。
　　“不要这样去试探。”萨拉查缓了缓，加上一句：“也不要恐吓我的学生。”这群孩子已经有在掉眼泪的，无论哪个学院。
　　戈德里克沉默不语。
　　“巴罗，带所有人去我那边。”萨拉查紧接着吩咐。
　　“好的，院长。”从未在人前开口的幽灵巴罗闪了出来，并让众人跟着走。
　　众人方才就有窒息之感，现在更是差点吸不上气，又出现一个创始人，还是斯莱特林的！偏偏这个男人看着严肃冷淡，开口却比格兰芬多的创始人温和多了。
　　斯莱特林们先动起来，看了眼创始人，然后心有余悸的离开，其他三个驻院幽灵连忙赶其他人，他们从未见过这样可怕的格兰芬多教授。谁也不敢留下听，于是一大群人全挤进了斯莱特林的地盘，包括被救醒的斯内普，然后锁喉咒也解开。
　　“那真的是格兰芬多阁下吗？”有孩子带着哭腔问幽灵尼克。
　　尼克点头随之沉默，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当年传出两人失踪的传闻就再无下文。

　　大厅里只剩两人，幽灵离开，就连墙上画框里也全部跑空。
　　“……我本就是这样的模样。”戈德里克冷冷道。
　　“我知道。”
　　“也不想再对着他们笑。”戈德里克继续。
　　“你不必。”
　　“我不是你的责任。”戈德里克终于如是说，他从未想要萨拉查付出同生共死的代价去救他，何必呢，将俩人绑在一起，连个退路都没有。
　　究竟是谁逼的谁无路可退。
　　因为精神世界相连，萨拉查若是愿意，能够触碰到戈德里克的情绪，只要对方没有阻隔：“若非你费劲心机，我不会留下，是你留下了我。”
　　“哪怕是我没安好心？”
　　“你不糟糕，戈德里克，有我在，你永远不会变成最糟糕的模样。”萨拉查以前没想到提及感情，他会是更主动的一方：“你不必勉强自己，这样就好，我觉得很好。”戈德里克从未有过主动伤人的心思，只能说世事无常，曾经那些最微末的恶意都能化成锋利的攻击指向戈德里克，那是另一种自我防卫，只是过了头而已。
　　萨拉查走上前，拉过金发男人，这次是个亲吻。
　　戈德里克睁大眼，他所有洞察人心的手段都来自昔日默默然的能力加成，一旦失去，他不能适应，他不敢通过精神世界去窥探萨拉查的心，他不配，以至于他不由自主的用最蠢的方法去试探，试探萨拉查是不是后悔了。他这样糟糕的人，却牵连着萨拉查什么都失去，千年的时光，隔绝了萨拉查的弟子，学生，知己，只剩一个他。
　　只见金发男人伸手拥着萨拉查，微微垂头搭在萨拉查的肩头，终是喃喃：“……对不起。”
　　“你还在，就够了。”萨拉查捋着戈德里克的金色长发：“我说你是我喜欢的人，又不是谎言，我不勉强自己。”
　　“可是……”戈德里克心中情绪涌动。
　　“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自己？”萨拉查反问，并提醒：“你能感知到我的内心，不是吗？”
　　萨拉查几乎没有负面情绪，而在知道真相后，萨拉查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是因戈德里克而起，内疚于自己的粗心大意，悲伤于戈德里克的幼时遭遇，痛苦于戈德里克承受的痛苦，即便当初未言及爱，但自己喜欢的人这么多年就在他眼皮底下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他的心境怎能轻易平复。
　　哪怕是死，也要去维护那些明明不在乎的东西，只为了他。
　　若说爱一个人就该对这个人好，那么戈德里克真的是爱惨了他，差点连命都丢进去。
　　而在此之前萨拉查实际上什么都没做，他不过是生性淡泊罢了：“我们还有很长的未来，还能一起去做很多事，戈德里克，我会陪着你。”
　　戈德里克带着鼻音的嗯了声，精神力的踪丝沿着虚无之地抵达精神世界，然后缓缓的探进萨拉查的领地，绿意盎然之中，流露出的爱意完全藏不住，那些就像一束束光，紧跟着点亮了戈德里克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

　　千年后的巫师们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