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世无雪》瑾墨殇

4、第四章 季公题困少年郎

　　方说宴会散了。各少年们又恢复了平日的循规蹈矩的生活，别院的嬉闹仿佛是放映的影片只能停留在那一时刻，昨日的美妙终将会成为泡影，他们迎来的是或许是伟大事业，又或许是不可预料的未来。上课铃声响了，这节是季教授的课，林萧宸始终表现出一种玩世不恭的样子，他虽然不能与父亲相抗衡，但是可以继续在课堂上做一个逍遥君子，这是他目前最大的快乐，那种眼神迷离的表情，早就逃到天涯海角了，教授的课无可否认的优秀，高依澜每每都会附和教授并且能够跟上思路，这也是教授喜欢她的原因。“教授，您今日所讲的声援行为，我认为生活中普遍存在争议，声援行为固然重要，或许声讨也是存在的，就像身处恬淡仙境一般，风声，水声，鸟鸣这些构成一片繁荣景象，如果一声枪响岂不扰乱这种和谐，外界强加干扰就会打破原本规律，如果针对这种干扰设置一系列措施，那么所有事情都将会围绕着顺利进行”高依澜说。上官云珠似乎不赞成她的观点，便说：“自然有一定的规律，如果超出这种规律岂不会造成生态失衡，维持秩序并不一定靠暴力，但也不一定要设置权限去限制自由啊！如果人类涉足岂不是将自然界生物禁锢樊笼里”，吴雄风潇洒的说：“风景之美又岂是凡俗之辈所左右”，同学们的讨论勾起了林萧宸的思考，于是从窗外回过神后说：“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铸造这么大的伟大画卷，它本就是壮丽无比的，若是人类不珍惜，硬要在这幅画上横加一笔，那么岂不就要从一幅名画沦为废纸”。季教授面带微笑：“你们都非常聪明，有自己的思考，对于声援行为各持不同的观点，自然界中存在着自然选择，没有哪一缕风是多余的，春风使花红柳绿、东风让瑞雪霏霏，世界充满丰盈的生命，就连淤泥也能成为滋养荷花的沃源，世界万物都息息相关，共同繁荣。这自然界中既有本身的规律，又要有规则维护，人类的介入或高或坏，讲究的是天人合一，故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才会恰到好处。至于世界名画问题应该从另一角度去赏析，人类的介入往往夹杂着利益，他们理所当然的从自然界中索取着，杀戮与掠夺成为常态，那些所谓“正义君子”满腹道义感，只不过是为了博取大众的赞颂罢了，又有多少人能真正懂得珍惜生态？等到自然出现了病态，他们便会求神拜佛，祈求上帝，从来都不会去反思，经过时间的流逝自会造成面目全非的地步。就像这现实生活中以纷繁的姿态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时刻都要面对着选择，没有人天生就清楚哪一条路是最适合自己，每一条路都不是多余的，哪怕岔路口也可以帮我们排除困难，沿途的风景可能会迸发出绚丽的色彩，酸甜苦辣咸都需要尽数品尝，不能单方面的评判或者不适口而拒绝，也许苦涩滋味难以接受，或许正因为它的这种味道便能够成为甜润人生的根须……”。季教授讲解一番，林萧宸此时感到教授由内而外散发着学士风范，教授表面是与富商为伍，其实不然。
　　课后季先生示意让林萧宸去韶室(季翰林办公室)，萧宸暗想“今日安排已经在课堂中讲明，不知又有什么事？难道……”，萧宸惴惴不安地走到韶室门口，按下门铃，只听见门口传来电音“您好，请进！”萧宸平日里在祖父母面前放荡不羁，今日看到与祖父母年岁同大的老人却显得唯唯诺诺，并不是对季先生的过度敬仰，只是怕教授将他在学院的情况告诉自己的父亲。萧宸随手关门，回身便只见教授坐在龙头蕉木的椅子上，嘴里叼着烟斗，可奇怪的是萧宸并没有闻到烟草味，这时教授起身，随手磕了一下烟斗里剩余的灰烬，又重新上烟草点火。萧宸搭手弓腰说“不知道教授喊我来是何缘由？”教授微笑着说：“并没有什么，你可明白今日课中的探讨？作为班里的主席，是要负责任的”，说着，季教授便从极为精致的盒子里拿出一包茶叶，又从紫砂壶里倒出不明液体，静心调配着。萧宸便说：“教授，今日课中的探讨，您提到世界名画问题需要从另一角度赏析，不知是何角度？还请教授深入讲解一下”，季先生没有马上回应萧宸的提问，而是递于他一杯茶水，便说：“尝尝此茶，什么口感不妨来说说”，说完，教授便自己端起另一杯茶享受着，而萧宸接过这杯茶，打开杯盖只闻到一股自由的气息，馨香沁入心扉，它不像清寒而空灵的碧螺春，亦不像浓郁而热烈的桂花茶，而是可以置人于仙境，让人心灵沉淀，抿茶入口便会齿颊余香，让人回味无穷。“教授，学生认为此茶潺潺过喉，犹如岁月浮现脑海又轻轻消逝，品此茶可让人忘却烦恼，净化心灵，茶入腹中也是一种淡淡的回味，想必是上等茶品”，萧宸说。教授大笑：“哪里是上等茶品？这是我在自家院内种植的茶叶，只因叶片宽厚、纹路清晰，又有独特的香气，就取名<汐香凤茶>，只拿来解解愁闷”，说着便将茶盒交给萧宸，说到：“此茶虽然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但是深刻了解这泡茶之道，又独特的见解，便也会散发无限魅力，至于你提到的问题，等到你真正做到与今日茶香的味道一样，那么问题自然就会迎刃而解了”。萧宸心想“泡茶，如此简单的事情，教授为何要我去做？茶道与自然又有何联系？”不得已，萧宸便辞了教授。
　　萧宸自是不理解教授用意，但是另一方面又非常好奇<汐香凤茶>究竟有何独特之处，可让教授如此青睐。萧宸生来就是蜜罐里泡大的，怎会懂得这泡茶之道呢？万不得已便悄悄向父亲身边的助理郝笙求助，郝笙毕业于美国著名大学，又跟着林穆圣见多识广，定然明白茶道。萧宸在院内看到父亲走来，恭恭敬敬地对着父亲行礼，林穆圣继续跟郝笙交代事情，并没有理会萧宸。好大一会儿，听见林穆圣说：“你先去吧！”郝笙抱着一摞文件走开了。这时，萧宸一路小跑，追到门外拉住郝笙说：“郝哥哥，你怎么走这样匆忙？莫不是爸爸交代你什么重要的事情？”郝笙随手拿出一包纸巾递给萧宸说：“快，擦擦，若是让林董看见你这般模样，又要骂你一通”，萧宸说：“今日这样失礼，确有一事想请教哥哥”，郝笙微笑着说：“少爷，我只是林董身边的助理而已，何德让您用得上“请教”二字，少爷有什么问题不妨说说，我若是知道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萧宸便拉着郝笙进入“畅兴阁”，萧宸说：“哥哥经常跟着爸爸见客应酬，想必一定对茶道略知一二”，说着拿出<汐香凤茶>展示给郝笙，说：“哥哥可见过这种茶叶”，郝笙凑近向前闻了一闻，便说：“此茶除了叶片宽厚，颜色鲜亮，与其它茶叶并与大样”。萧宸笑着对郝笙说：“既是这样，哥哥一定懂得此茶的泡法喽！”郝笙便说：“我虽然从未研究过茶经，但是也常跟林董出入见客，领略过盛先生(对茶道及其研究的人)的手艺，略微了解泡茶程序，这泡茶可是大学问，所谓茶道讲究茶料、茶温、茶色、火候等，要讲我们平日里只是喝茶，像是在重要场所或者遇见及其讲究的人便是享受生活”，郝笙一边说着一边给萧宸演示泡茶程序。郝笙递给萧宸一杯刚刚结束程序的茶，萧宸像在韵室那般品尝，茶味虽清淡飘香，却没有那般逍遥自在，又抿一口也没有那般极致。郝笙好奇：“如何？”萧宸摇摇头：“虽也有茶香，但并不显著，入口却也没有馨香无比”，郝笙安慰：“少爷，此茶看似简单其实并非简单，茶的学问也非一日能透彻，若是少爷真想得到此茶泡法的精髓，何不请教盛先生？”萧宸无奈的说：“哥哥不知道，要是我去请教盛先生，必然会经过爸爸，更何况盛先生那样一个人又怎会轻易对我说呢？”郝笙便说：“别灰心，事情总会有转机”，郝笙急着完成林董交代的任务，便辞了萧宸。畅兴阁只留下萧宸一人，连连续续重复好几遍郝笙说的程序，可是始终没有得到韵室那般极致茶香。萧宸本想泡茶如此简单，可如今并不是，正在萧宸极其烦闷的时候，突然从门外传来“少爷，您在里边吗？老太爷喊您”，萧宸听见阿莱的声音，应声到：“知道了”，阿莱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