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春日似晚风》是辞

7、Chapter 07

　　幸好KTV距离几个女生的住处比较近，十分钟车程就到了楼下，至于那几个男的怎么回家就没人关心了。
　　许轻谙和思佳一路拖着祝晶晶出了电梯，思琪赶紧开门，终于把喝醉的人安全丢在了床上。思琪和思佳明天还要上班，当然床上这个醉酒的小姑娘也要上班，许轻谙作为唯一的闲人，催促还清醒的两个人快去洗漱上床，她盯着已经进入梦乡祝晶晶，脸上的妆已经斑驳，许轻谙叹了口气，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这棵白菜不争气被猪拱了，不然祝晶晶也不至于喝多。
　　许轻谙脱了外套，拿了卸妆湿巾坐在床边给她卸妆。想到读大学的时候两人稍微放纵地喝过那么几次酒，当然离醉还差很远，祝晶晶曾经调侃真正的姐妹在一方喝多了之后一定会帮她卸妆，许轻谙如今也算满足她。

　　其实那时候许轻谙也困得不行了，随便给祝晶晶脸上擦了层保湿水，再盖上被子，发现她手机还攥在手里，正想拿过来放床头柜上。
　　可低头一看发现手机没有锁屏，停留在游戏界面，许轻谙又迷惑又想笑，迷惑她醉到这种程度还妄想打一局游戏，笑人喝醉了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虽然她觉得自己今天多少也有些醉了，不然绝对不会那样。
　　许轻谙并非游戏小白，祝晶晶不止打开了游戏，居然还邀请了个人一起组队，距离开一盘对局就差按一下的功夫。可从KTV回来到现在也有半个小时，她手机都开始发烫，游戏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居然一直没有退出，许轻谙觉得奇怪，难道这人也喝多了或者睡着了，毕竟现在确实已经很晚了。
　　那个人并非她和祝晶晶的共同好友，许轻谙不认识，记下名字后就帮祝晶晶退出游戏，再清掉后台放下手机。

　　第二天闹钟险些叫不起来祝晶晶，许轻谙瞬间清醒，强行把人拽了起来，嘴里念叨着“全勤全勤全勤”，祝晶晶哼着说头疼。
　　思琪和思佳早她一个小时上班，早已经出门，许轻谙推着人进了洗手间，牙膏都挤好塞到祝晶晶手里，祝晶晶嘟囔着说：“完蛋，今天彻底完蛋，你会看到我吊着一缕魂魄飘荡在店里。”
　　“你知道你自己昨天多夸张么。”严格算起来已经不算昨天，那时候都凌晨了。
　　祝晶晶满脸疑惑，许轻谙继续说：“你喝多了你知道吧，回家我给你卸完了妆才发现，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游戏，还邀请了个人组队，我也不知道那人为什么一直没退出去……”

　　祝晶晶好像意识到什么，只张开一条小缝的眼睛瞬间瞪大，“你帮我退了？”
　　“不然呢，把你叫起来跟人打一盘么，看在人家等了你半小时的份上。”
　　“你有没有看那个人是谁……”
　　“网名叫泊然爱冒险。”
　　“谁？！”
　　“泊、然、爱、冒、险。”

　　祝晶晶的脸上这才有了醉酒后的悔恨，小声说：“这算轻微社死么……”
　　许轻谙到客厅接了杯水，“为什么社死？你前男友？还是你前男友的现女友的前男友？”
　　“不是……”她确定许轻谙想不起来这个人了，眼下还要收拾去上班，她来不及多说，“等我晚上给你细说。”
　　“嗯。”许轻谙显然没当回事，还友情提示：“你最好跟人说句话，不然挺没礼貌的。”
　　“知道啦。”

　　不断被许轻谙催促着出门，祝晶晶站在电梯里看了眼手机，发现居然比她平时上班还早出门了十分钟，一路上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事情，又不得不承认大脑混乱，她想不出来。
　　直到进了店看到程澈，祝晶晶瞬间灵光闪现，恨不得敲两下自己的脑袋——起床后一直在说她昨天醉酒后的事情，怎么就忘记说许轻谙和程澈了，明明他们两个更过分。
　　程澈想到当时被祝晶晶撞到接吻现场也觉得尴尬，和祝晶晶默契地回避了彼此的视线后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除了工作必要二人多一句话都不说。

　　午休的时候乔乔实在忍不住，问祝晶晶：“昨天你们不是还一起吃饭了，怎么今天就像仇人似的。”
　　祝晶晶白了一眼闻声看过来的程澈，只回应给乔乔一个冷哼，神秘地不作多说。
　　程澈倒是被她一系列举动逗笑，凑过来开口，“昨天饭钱都是我结的，她好意思和我做仇人？”
　　“多少钱？我这就转给你。”祝晶晶恶狠狠地说。
　　“我偏不要。”
　　祝晶晶又瞪他一眼，没再理他。

　　程澈说：“我买了几罐红牛放冰箱里了，你下午没精神就喝一罐。”
　　她便故意挑刺：“我不想喝凉的。”
　　程澈觉得暂时不能惹她，那边许轻谙的微信还没拿到，他短暂忍辱负重一下没什么关系，于是便说：“行，我这就去给您拿出来，不冰了您再喝。”
　　“我还怕你给我下毒呢。”

　　下午她自然还是喝了，不然实在没精神，小果上楼看见一反常态沉默安静的祝晶晶也十分惊讶，直说她不正常。
　　祝晶晶说：“年轻身体好的时候没怎么玩，现在不年轻了，也玩不动了，我看我今后都没有夜生活了。”
　　小果说：“你需要运动运动，不然太虚了。”
　　“有什么不需要出力的运动么？我活了二十年和运动这两个字就不熟。”
　　乔乔笑说：“你找个爱运动健身的男朋友，爱屋及乌，说不定就爱上运动了。”
　　她却骤然红了脸，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想到易泊然，赶紧在无形之中打自己两巴掌，乔乔随便说的就算了，反而是她，想起易泊然干什么。

　　太阳落山的时候，今天店里客人并不多，二楼始终都没坐满。往常许轻谙习惯在这个时间出现，习惯坐在那个不被大部分客人喜欢的角落位置，程澈瞥了两眼，始终是空空的。
　　直到已经快要到九点钟，他不禁恍然，这人今天好像还真不来了。
　　扭头问厨房打扫料理台的祝晶晶：“她今天不来了？”
　　祝晶晶语气轻快，把一个“嗯”字转出了多种音调，下一秒还要吹口哨。
　　程澈回给她个假笑，灵机一动，“把她微信给我。”
　　……

　　许轻谙正在客厅里和思佳闲聊最新的八卦，微信收到了程澈的好友申请，她通过之后就去问祝晶晶：你怎么把我微信给他了！
　　祝晶晶回复：他说我不给的话，他就要给我穿小鞋，呵呵呵。
　　紧接着她又补了句：我以为你会拒绝他，给了也没事。
　　许轻谙发觉上当，冷飕飕地回道：他加我验证消息也写，我拒绝他他就给你穿小鞋。
　　一模一样的话骗了两个人，祝晶晶独自坐上回家的地铁，要不是怕吓到周围人，险些气到要对着空气打几拳泄愤。

　　没等她质问程澈，程澈倒是先来问她：你今天怎么没来？
　　许轻谙：避嫌。
　　程澈故意问：我们什么关系，需要避嫌？
　　许轻谙摘得清楚：我单方面避你的嫌。
　　程澈好像意识到什么，回复过去：昨晚上的事忘光了是吧？
　　可直到他上床准备睡觉，许轻谙也没回消息过来。

　　祝晶晶一路想着回到家后一定要问许轻谙昨天晚上的事情，进了家门开口第一句就问，许轻谙把人扯到房间里，语气无奈地说：“你怎么不嗓门再大点，让整栋楼的人都知道？”
　　祝晶晶也无奈，“我怕我忘了嘛，所以你们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事也没有……”
　　“什么事也没有？”祝晶晶把手指聚在一起，十指指尖相触，又做出自己拥抱自己的动作，“都这样了，你还说什么事也没有？”
　　许轻谙强行憋笑，娓娓道来：“现在又不是古代，我被他看了脚就要嫁给他，喝多了亲一下也没什么吧，又没少块肉。”
　　“好像有道理……”

　　许轻谙趁着她还没继续追问，赶紧转移话题，“你不是说晚上回来给我讲那个泊然么？”
　　话题骤然转到易泊然上，祝晶晶脸上挂着难色，自然再也没心思去想她和程澈的事情。
　　“就是易泊然啊……你不记得这个名字了？”
　　二人除了小学同班，初中和高中都不同班，许轻谙问：“以前同学？”
　　“算是……”
　　“别磨蹭，赶紧说。”
　　“就是初中我暗恋过的那个，个子高高的，总在篮球场……”

　　许轻谙接话：“骗你水喝的那个？”
　　本以为她要说爱打篮球的那个，祝晶晶觉得除了私奔她又要有一个甩不掉的误解，“轻轻，他真的没有骗我，顶多算我自己缺心眼。”
　　许轻谙摇头，“我对他印象不好。”
　　祝晶晶一脸认命，“我知道的……”

　　运动白痴祝晶晶，初中时暗恋校篮球队易泊然，许轻谙自然知道。
　　那段暗恋太过隐秘，祝晶晶每次说起来易泊然好像连名字都不敢提，满口都是“他他他”，再加上读高中之后这个人就彻底消失在她们的生活里，许轻谙如今再听到这个名字都是陌生的。
　　但她居然脑海里还模糊有着那个人的轮廓，以及一些事。

　　当时市里举行中学联赛，放学后总能在篮球场看到篮球队的队员在训练，满目穿篮球服高高瘦瘦的男生，自然也有易泊然。
　　整个暗恋的过程中，祝晶晶距离易泊然最近的时候也就是那阵子，虽然方法有些蠢——为了给他送一瓶水，又怕他发觉自己的小心思，祝晶晶会给每个男生都买一瓶。
　　队友都拿了水到旁边休息，只有易泊然在她旁边问她：“你喜欢看篮球？”
　　祝晶晶愣住，还是硬着头皮点头，“嗯嗯，喜欢的，我喜欢梅西。”
　　易泊然“啊”了一声，歪头盯了她两秒，然后发出了笑声。他笑得很好看，祝晶晶形容自己那瞬间的昏头程度，就是下一秒被他带着跑两千米也甘之如饴。

　　可其实她送水是瞒着许轻谙的，且为了买水送给易泊然他们，日子过得很是紧张。许轻谙发现后自然生气，快天黑的傍晚，学校门口已经没什么学生，祝晶晶一五一十地交代。
　　许轻谙下结论：“他在骗你水喝。”
　　“他不至于骗我水喝吧……”
　　“那怎么就能心安理得地喝你送的水？每天都喝，你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对哦。”祝晶晶后知后觉，她送了一周，易泊然就喝了一周，她一定是被他的笑容给蛊惑了。
　　这件事之后她就歇下了把暗恋变为明恋的心思，暗恋依旧是暗恋，且瞒得比以前更加密不透风，除了许轻谙再没其他的人知道。

　　如今许轻谙仍旧对易泊然抱有敌视，语气不咸不淡地说：“十年之后你和他这是要再续前缘吗，你喝多了他能还在游戏里等你半个小时。”
　　“他万一是想让我带他上分呢？”祝晶晶俏皮地换个思路。
　　许轻谙冷笑，“你以为我不玩游戏还看不懂游戏？他青铜段位，你怎么带他上分？”
　　祝晶晶放弃抵抗，默默陈述事实：“好吧，没有再续前缘，我倒是想再续前缘，可他现在有女朋友。”

　　意料之中，许轻谙脸上的表情更严肃了，眼神里的飞刀能把易泊然活剐的程度。
　　“哦？有女朋友还在凌晨和你游戏组队痴等半个小时，情种啊。”
　　祝晶晶从微信里找到易泊然，打开他的朋友圈想给许轻谙看，她就是从朋友圈才知道易泊然现在并非单身的，他发过合照。可明明记得前几天看还在，此时打开就找不到了，许轻谙对上祝晶晶的眼神，再瞥了眼手机屏幕就猜到了个大概。
　　“今天凌晨的事情吧，然后朋友圈就把女朋友隐藏了，上学的时候就骗你水诓你钱，现在又来这一招拿你当鱼养，祝晶晶你可给我长点脑子。”
　　祝晶晶脸上挂着沮丧，“怎么我遇到的男人都这样，我看起来很傻吗，为什么都骗我？”
　　许轻谙怜爱地看着她，又直白地陈述事实：“其实，是有点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