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七零后校草he了》欲挽天河

21、完美主义者

　　两辆警车在一排破旧的平房停了下来，院子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爷正摇着蒲扇躺在躺椅上听戏。他看见警车停在自己家门口，一个激灵就坐起来。

　　“干、干嘛啊这是……出啥事了？”

　　老杨掏出自己警官证给他看了一下：“您老别紧张，我是x区的警察，今天来主要是想问问您家租客老刘的事。您知道他昨晚上几点回来的吗？”

　　老头一拍大腿：“这我知道啊，我整天看咱们市电视台的节目，我记得昨晚十点开始放的电视剧刚演了个片头，小刘就回来了。警察同志，恁可不能冤枉好人啊，小刘这孩子特别憨厚，又有文化，就是有时候活得太在意了，但是他可做不出啥违法乱纪的事！他昨晚还给我送来了一桶鱼呢！”

　　老杨点头：“成，您别太着急，我们只是初步排查，您给他证明了清白，我们当然不会怎么着他。”

　　老刘从门外走进来：“杨组长，我早就说过我是清白的，这下你该信了吧。”

　　说着，他眯了眯眼睛：“那接下来，您打算怎么给我赔礼道歉啊？”

　　那实习生是老杨一手带着的，自然看不惯他丢面儿：“刘先生，我师傅他不方便，您看我代表他去跟您走一圈在街坊邻居面前道歉怎么样？”

　　老杨一把推开他：“用着你说话了？我说出去的话当然是我自己负责，你来添什么乱呢？”

　　老杨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太冲动、太急功近利，听了那小子的推理就急匆匆地把人找出来了，他自己犯的错当然也得他自己担着：“你别慌啊，如果真是我弄错了，我给你登报道歉怎么样？”

　　“等一下！”唐时羽从车里出来，他看到老刘的那一刻，心中的彻骨的恨意便油然而生。

　　虽然对方长相平平，眼神也努力伪装得宽厚善良，可是唐时羽依旧可以感受到他身上传出来的戾气。

　　“你说你昨晚去海边捡海货是为了给自己解馋，那为什么回来之后又把海货送给了房东？”

　　老刘看着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毛头小子，表情有些诧异：“因为我没捞到我爱吃的，而且昨晚回家后我觉得身体太疲惫，没时间处理，这也不能浪费掉吧，我就把鱼送给房东大爷了。”

　　的确是非常完美无缺的一套逻辑，而且拥有毫无破绽的不在场证明。

　　唐时羽眉头紧蹙，难道他真的是被冤枉的？难道真的是自己猜测出了问题？

　　实习生对唐时羽冷嘲热讽：“快走吧，这是嫌害我师傅害的还不够吗，邢菲的死亡时间绝对是在22点30以后，人怎么可能是他杀的？难道他回家之后又瞬移过去了？”

　　老刘仔细端详了一下唐时羽的面容，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画面：“我想起来了！这个小伙子，我们昨晚是不是在海水浴场遇到过？昨天我不小心蹭到你是我的错，但是我已经道过歉了，你如果不满意你就直说，干嘛公报私仇跑来诬陷我呢？大不了我再赔你点钱，但是杀人犯法这可不是小事啊！你至于置我于死地吗！”

　　他这话一出，在场各位看唐时羽的表情都不一样了。

　　“原本以为是错误判断，没想到是昨晚结怨之后的诬陷报复。”

　　“就是就是……现在的小孩怎么心眼这么坏啊！”

　　“他没有。”殷钦面色沉沉地站在唐时羽的面前，为他挡住了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唐时羽其实已经没有心情去管别人怎么说，他已经完全陷入了自我筛查与自我否定的循环中。

　　……他是怎么实施作案的？是我不对吗？真凶到底是谁？我真的是废物……

　　殷钦看着唐时羽又有钻牛角尖的迹象，眼中满是关切与担忧。

　　突然，他好像闻到了什么味道，鼻翼微微动了动，他循着味道来到了厨房。

　　厨房里放着一桶鱼，应该是老刘昨晚带回来的那一桶，现在正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殷钦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一个连擦手和擦嘴都要用两个手帕的人。

　　一个在邻里口中出了名的精致的人。

　　一个习惯了去海边捕海味尝鲜的人。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允许一桶并不是那么“完美”的鱼出现呢？

　　如果死者的死亡时间是22点30分，那老刘的确拥有不在场证明，在这种情况下，老刘真的没有杀人的可能性吗？

　　死亡时间……不新鲜的鱼……这两者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突然，他想到了巷子里那一阵扑鼻的鱼腥味。

　　“等等。”殷钦抬手阻止了准备收队的老杨。他直面老刘，语气十分尖锐，“你说你事发当晚21点30到22点这个时间段是在回家的路上，这两段时间你应该没有不在场证明吧？”

　　“小朋友，你不必为了你的朋友这样辩护，我的确没有那段时间的不在场证明。”老刘笑着直视殷钦的眼睛，“但是我并没有杀掉她。”

　　殷钦眯了眯眼睛，双眸闪过一丝冷光：“你说谎了。”

　　“人在说谎时表现出来的微表情会有突然直视对方双眼、瞳孔骤缩、假笑，这和你刚刚的表现完全符合。”

　　老刘提着嘴角笑了：“小朋友，这一切只是你的主观臆测，你不知道人的习惯是很多样的吗？回答问题的时候直视提问人的双眼我认为是一个尊重人的习惯，瞳孔骤缩是因为你的无端怀疑引起了我的愤怒，而假笑更是无稽之谈，是要有多自卑才会觉得别人面对你的笑容是假的呢？小朋友，不要觉得自己读过几本侦探小说就可以在这里装神探，那些情节都是虚构或者经过处理润色的，和现实情况并不相同。”

　　殷钦微微笑着：“那您知道突然话多也是说谎的一种体现吗？刘先生。”

　　虽然殷钦身上的气场令人不敢靠近，可是实习生还是没忍住怼了一句：“可是死者的死亡时间是昨晚22点，你要之前的不在场证明做什么？”

　　殷钦掷地有声：“因为死者的死亡时间并不准确。”

　　他声音清澈洪亮，有条不紊地诉说着自己的判断：“尸体在低温下的血液凝固程度、腐蚀程度、僵化程度和尸斑与正常温度下并不相同，这些判断尸体死亡的因素要比正常温度下变化的更加缓慢。而刚刚法医的判断是基于尸体处于常温下的尸变状态，所以我说，所谓的死亡时间并不正确。受害者真正的死亡时间要比22点30分要早，预计是在21点50分左右。”

　　实习生看不惯他拿着常识显摆的样子：“证据呢？他拿什么降温？不会又是和你朋友一样的臆测吧？”

　　殷钦撩撩眼皮，终于给了实习生一个正眼：“作为一名刑警，你难道没有注意到那一桶死鱼吗？”

　　“我一直在想，一个擦手擦嘴都要用两条手帕、即便穷困潦倒也要将房间收拾得华丽奢侈的人，真的只是因为高风亮节不想拿店里的东西所以才拒绝老板的给予吗？应该不止吧？自幼家庭条件极好、锦衣玉食长大的你，应该十分讨厌生活水准的下降。这样的你，当然吃不惯被剩下的、并不新鲜的食物，于是对食物有着高标准要求的你，总是下班后拿着一只水桶去捉新鲜的海产。”

　　“你每天下班都很晚，不能在家里吃晚餐，那捉来的海产在第二天不就同样不新鲜了吗，就像这一桶一样。”

　　“唯一的、也是可以和我的推测对起来的解释便是，往常你下班都是带着一桶冰水去捉海鲜，这样可以完美保存海鲜的口感。昨晚也不例外，你带着一桶装着海产的冰水路过巷子，遇到了孤身一人的邢菲，于是你心生歹意，将她残忍杀害。”

　　“你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和犯罪技巧，但是即便你毁灭了所有有效的证据，万一还有考虑不到的疏漏，警察依旧会找上你，而你并没有这个时间段的不在场证明。”

　　“你看到水桶中漂浮的冰块，突然想起低温可以延缓尸体的尸变时间，于是你将冰块倒在了邢菲的尸体上，然后迅速赶回家。果不其然，第二天邢菲的尸体被找到时，冰块已经化干净了，但是现场有一股很重的鱼腥味道，因为你曾用这些冰块保存过海产。由于死亡后前期的低温环境影响，所以邢菲的死亡时间被误判成了22点30。”

　　“你回到家之后看到桶里没有冰保存的鱼，知道等到明天它们就会变得不新鲜，完美主义又挑剔的你自然忍受不了这种口感，于是你直接将它顺手送给了房东大爷。”

　　听了他的话，老刘开始咬牙切齿：“诽谤！这些都是诽谤！你别以为你是个学生我就不敢告你！讲话是要有证据的！你这样信口胡说，能拿出一个证据来吗？”

　　殷钦歪歪脑袋：“为什么需要证据？只要提取水干掉后在邢菲衣物以及地面上留下来的水渍中的微生物，与这个水桶中水的微生物种类相对比，自然就可以分辨出凶手是不是你。你不回真的觉得自己的手法天衣无缝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老刘叫喊着，向殷钦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