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戚顾]朝生夕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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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要告诉你们，这是一场朝生夕死的际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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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路走多了总会遇上鬼，同理可得，穿越文看多了指不定哪天就会遇上穿越人士。
都说无知的人最幸福，所以，在我签收那个明显超出预计大小的包裹时，虽然稍有疑惑，却也没有多做计较。直到兴致勃勃地拆开包装，我才认识到这个世界究竟有多么不真实。
绿衣黄裳，卷发木簪，蜷缩在箱子里的那个人眉梢锋利。
呃，其实那会儿我啥都没留意。发现箱子面装了个人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活的还是死的？于是壮着胆子伸手碰了一下。
温的。
软的。
大概是个活人，嗯。那谁谁，您给我寄COS服装没必要连COSER一起寄过来吧，我付不起出场费啊。
然后我才有心思看他的脸。很干净，很平静，很……镇静。啊咧，人醒了。
“你醒了？”我说。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说。
“这是在下的居所，你受重伤昏倒在路边，我凑巧路过把你带到这儿，看到你一直昏迷不醒，只好冒昧医治，不知姑……公子现在？”这段台词我记得很熟，嗯，虽然串场了。
他低头沉默，然后站起来掸掸衣袖，瞥了我一眼：“多谢，告辞。”
我看着他转身，长袍下摆卷起优雅的弧度，然后站在门前止步不前。嗯，防盗锁是个好东西。
我指尖冰冷，口干舌燥，想要靠近却又不敢上前。三清道尊在上，我一定是在做梦。他他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中国的邮政系统什么时候神奇到这个地步了？
“顾惜朝。”我叫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大夏天的哆嗦什么啊，拿出TRN的气概来！
他挑眉看过来，逆着光看不清眼底神色。“你认识我？”他说。
是啊我认识你我当然认识你。顾TX你是不是从钟家村穿过来的啊？这张脸真是眼熟啊~其实我比较喜欢教主啦~你穿回去把他换过来好不好？起码他的安全性比较高啊哈、哈哈。我没敢说出来。顾惜朝顾公子一根小手指就能碾死我，人家连脑回沟都比我深。
可是我得想办法把他留下来，他这样跑出去会被扒光了绑在解剖台上的吧。
“站住，你夫人在我们手上。”我板着脸沉声说。大爷的真是脑子抽了才想到这种理由。
他仰起头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过脸来言笑晏晏。“晚情她……已经死了啊。”他说。
傅晚晴死了。我当然知道。她在金銮殿上横剑自刎，血溅三尺。她说她爱你，却不知道怎样爱。她用她的死换了你的生。可是她不知道，这生，却是生不如死。
我背过身，躲开他的笑颜。那双眼睛半点波动也无，对着它们我什么谎话也说不出。“是魂魄，傅晚晴的魂魄。”我瞥到书架上的BLEACH，编故事编得很是顺溜，“你敢出这房门一步我就让她永堕地狱不得超生。”
后背的阴寒刺肌刮骨。我开始后悔了，平民百姓怎么能招惹反派，会被杀会被杀会被杀一定会被杀……喂，顾惜朝你不要再飚杀气啦，大热天感冒很难受的。
“凭证。”他的嗓音低了三分，却依然水波不惊。
“乖乖坐着，会给你看的。”我不敢回头，平平稳稳说完这句话已经是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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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晴死了，所以说逆水故事已经完结了。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说他也死了？啊，不对，他本就应该是个死人啦。就算他们真的存在，也都快一千年过去了，早就应该尘归尘土归土……算了，穿越从来都是莫名其妙。
我打开小电翻找视频片断，一边偷眼看站在客厅当中的顾惜朝。他没坐，挺着肩背神色阴郁。噢噢噢~~~那副隐忍妥协的模样真是好看。
我把剪好的片断放进MP4，拿给他看。小电就算了，万一他发飚给我劈了，我找谁哭去。一个杂牌MP4还是可以勉强当作消耗品的，嗯。
他瞠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一方屏幕，呼吸刹时散乱。屏幕里面小宋佳穿着白色里衣，披头散发泫然欲泣，委委屈屈哀哀切切说着“惜朝~我好害怕~~”。音频是从逆水里挑的，很应景。他拿着MP4，手都在抖，捏着那个扁扁的铁盒子直到指节发白。轻点儿哎大哥，这也要小几百呢。
他在颊边咬出锋利的线条，朝我看过来时瞳色郁黑。啊呀，这位怕是连生吃了我的心都有了。
“为什么这样对她？她明明那么善良！”他低声嘶吼，步步紧逼，“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没有退路啦，我背靠着墙壁，撑着自己不要腿软，然后调动已然僵硬的表情肌挤出一个笑来。道尊啊~弟子我大脑构造异于常人，十句话以内必然让人愤怒值满点。好好相处怎么就这么难呢……
“顾……顾公子，稍安毋躁。”我咧着嘴安抚他，“只要你乖乖呆在这里，七日之后我便放她自由。”
他拧着眉，狠狠看进我眼睛里面，一字一句砸得我丢盔弃甲：“你、在、撒、谎。”
真是，连生气都这么好看~当我脑子里不由自主冒出这么一句的时候，他骤然眯起的眼睛里分明滑过一丝鄙夷。他冷笑一声，伸手掐住我的脖子，靠近过来，声线低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了晚晴，一切好商量。否则，你给她陪葬！”
知道你大爷！我伸手掰他拇指，同时抬膝顶他裆下。他显然没有料到女子防身术的简单直接以及“阴毒”，又或者他也没有准备现在就掐死我,稍一闪神就被RP值爆满的我挣开了钳制。虽然只是几秒钟的自由，却也足够防狼电棒派上用场。
7万伏特电压，好好享受，亲爱的小顾~
他仰面倒下，神色一瞬茫然。袍袖头发全部铺散开来，像是一朵凋落的菖蒲。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口=|||啊啊啊！！！我都做了什么？！！被那几只小顾本命知道，一定会泼我硫酸的啊！！！道尊啊，弟子一时失手酿成大错，您老人家赶紧带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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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实在是个危险人物，属于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那类。平凡如我是不敢也不愿同他扯上半点关系的。大概是道尊和邮政系统同时抽了，才会给我送来这么个危险品。如果是教主多好，这会儿大概正跟他喝茶聊天吧。好好商量商量，说不定人家还能答应给拍个以吃水果为主题的系列照片呢。我肖想这个已经好久啦~
我说，怎么就是你顾惜朝呢？我蹲在椅子上，托着下巴看着他发呆。最讨厌就是你这种家伙了，不要以为摆出那种“毫无防备的睡颜”就能让我心软。没用的，知道吧。我只是可怜你才把你搬沙发上，才没给你绑上。你你你不要以为我下不了手。要知道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你顾惜朝只不过是一个执迷于权势的反派罢了，不仁不义不忠不信，心狠手辣执迷不悟。惨兮兮的失败者，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我看不起你……你这个笨蛋、傻瓜、疯子！
“你究竟是谁？”
我这儿正腹诽呢，他已经睁开眼坐起来，只是神色还有些恍惚，声音虚弱，让人很有推倒之的欲望。不过小爷我暂时没这心情，我得想想到底要拿他怎么办。
“我是谁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信我的话么？”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诚恳一点，虽然蹲在椅子上这种姿势跟诚恳没半毛钱关系，“顾惜朝，你还记得来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吗？”大哥您咋穿过来的，我好送您回去啊~
他低头，抬手抚上胸口，表情继续迷茫。良久，他轻吁了一口气，说：“我大概是死了。”
喂！不要用因为没有牵挂生无可恋所以反而松了一口气的语气笑着说这种话啊！你是顾惜朝啊！顾惜朝怎么能……怎么能……我咬着牙，别过脸去。你不要再笑了，真难看。
“原来鬼差是这般模样。”他看着我，又恢复了那副啥都看不上的样子，“这里是地府？阎君在哪？判官呢？”
哦，原来我是小鬼。您觉得跟接待人员说话没啥用处，所以准备找领导反映情况咩？难道您就没听说过“阎王易过，小鬼难缠”么？我斜着眼睛看他，想着怎么在文里先XXOO然后OOXX再然后OXOX了他。顾公子只是正襟危坐，不为所动。
好吧，小爷实在对美色没啥抵抗力，所以我都招了。我跟他讲这里是个三不管的地儿，所谓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咱现代人坚信唯物主义不搞封建迷信）。您死了能来这儿完全是个意外，指不定哪天死神……啊不，是鬼差就来把您带回去，所以别到处乱跑给我添麻烦。您媳妇儿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了（这样说真TM有成就感，哼，让你以为我是小鬼），小姑娘现在过得挺好。俗话说“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您看我这么有诚意，顾公子您千万得勉为其难好好呆这儿，就当给我面子。
然后我给他放了《桃花运》的片段。公主和厨子的故事，简单又甘甜的爱恋。他看着屏幕上那个和晚晴有着相同面容的女子得到了他们曾经失去的幸福，眼睛里面全是柔情。
你看，她已经得到幸福了。所以，顾惜朝，原谅自己吧，你已经痛得够多了。
看完片子，他朝我笑了一笑，真心实意那种，然后说多谢。哎哟那个春风化雨啊，刹那间就绿了江南岸。我摸摸被他掐出瘀痕的脖子，真觉得什么都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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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属性，代表这是个出门会死星人。加之对买菜做饭这种麻烦事完全无爱，于是，厨房于我基本属于摆设，鄙人向来是靠着白水面包各色水果度日的。但是，今个儿不同以往啊，那边还坐着位身高183的大“活”人呐。我看着手里的小半袋白切片，长叹一声。真要用白水面包喂这位，我一定会被那几只追杀……
“顾惜朝，你晚饭要吃什么？” 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呢……我收拾收拾准备出门。天黑之后出门，属于勉强可以接受的范围。
他坐在沙发上看书，九州系列的《秋林箭》。刚才我忙着对付传感器作业，看他呆着挺无聊，顺手丢过去的。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因着怎样的心情才挑了这本。也许是那一瞬间的福至心灵？而他真的有乖乖在看。呃，至于简体字的问题，我想大概跟我半蒙半猜看繁体字文章差不多。你说电视？我这儿没电视……
听到问话，他抬头愣怔，好像对于“死人”究竟要不要吃东西这个问题很是困扰了一下，然后慢悠悠地说：“随便。”
……靠。我给你买蒙牛随变冰淇淋好不好？=_=
我把他反锁在家里，然后到楼下拉了电闸。虽然去超市来回只要二十分钟，我还是担心他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电实在太危险啦。
顾惜朝，活的，会动会说话，会笑会生气……在我屋里。噢噢噢~真想大笑三声。三清道尊在上，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教主，嗯。
十分钟之后我笑不出来了。我把单车骑地飞快，带着一堆肉赶回家去。大爷的，我走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他也是个有思想有感情的人呢？我怎么就把一个活的，会动会笑会说话会生气的顾惜朝留在黑暗里了呢！
差不多是用扑的冲进屋子，却没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他，我张了张嘴，可是嗓子眼里像是塞满了棉花，没发出半个音。哎，他果然不在了……你到底在期待什么呀混蛋！顾惜朝怎么可能听信你那种满是破绽的谎话……
然后我听见布料拂动的声音，转头看到那个青衣的书生踏着明月清辉走过来。怎么办……我苏了啊……T_T大悲。
他说我走了之后突然就暗下来了，于是跑去阳台上呆着，然后惊异于这楼的高度。是啊，十五层能不高嘛。我原先挺担心他开不了门会直接跳下去的，吓到底楼的婆婆就不好了。
他真的没有怀疑我的胡话，而且相信我确实拥有那些“神奇”的能力。这倒让我受宠若惊了。我想，大概是顾公子自己选择了闭目塞听，这个谎话才能维持。人们都在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而我让他看到了他所希望的，她的幸福，于是他便不再挣扎。因为只要我的话是“真”的，那么，她的幸福也就是“真”的。
所以我说你是傻瓜啊，顾惜朝。自困愁城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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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坐下来吃饭，然后我问他要不要喝酒。他说好。
我趴床底下找了老半天，才翻出上上上次老哥拿来让我带给父上的白酒。据说挺贵。嗯，抱歉了啊老爹，少喝点酒身体好。
我拆了封给他倒了一碗，然后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端起来抿了一小口。哎哎哎~跟传说中的炮打灯相比如何呢，顾公子？
“好酒。”他的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了。
“跟炮打灯相比，如何呢？”我假装不经意问到——那个，出于TRN的职业素养，嗯。
他挑眉看我，笑了笑，却把碗放下了：“自然是不能比的。炮打灯是几文钱一碗的劣酒，入口像襁水，一喝就上头。很容易醉的……”
“一口下去满头烟霞烈火？”我咬着筷子跟进。
他突然就失了颜色，冷着脸问：“你听谁说的？”
听金锋先生说的——总不能这样答吧……我支支吾吾期期艾艾，顾左右而言他，妄图蒙混过关。顾公子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我只好咬咬牙说了三个字：“戚少商。”
他的脸色顿时惨淡了几分，好一会儿才沉着声问我：“他死了？”
啊喂！小爷我不是鬼差！我翻了个大白眼给他：“不知道。那种万年小强怎么会死在你前面。”就算他死了也不定会穿到我眼前啊。我追着又问了一句：“你那么关心他死活做什么？”
他敛了眉眼，低头饮酒，没有接话。
啊哈！果然有JQ！我的八卦之魂顿时燃起熊熊烈焰。
“顾惜朝，”我正了神色，静静看着他，“你当年是真的杀不了他么？”
他闻言抬头，神情古怪地看着我，然后仰头灌了自己半碗酒，凉凉地说：“这么多年，谁还记得。”
我哑口无言，直觉得自己是个心性恶毒的坏人，揭着旁人的伤疤，还兴高采烈地当是乐子。真是没牙的后娘。
不过自怨自艾实在不是小爷的风格。于是我站起来给他满上酒，也给自己倒了小半碗，双手端着，认认真真跟他说了声抱歉，然后一口闷了。唔……好辣……T_T
他见了我这现场版的“满头烟霞烈火”显然很是受用，眯眼笑了笑，干了我敬的酒，算是接受道歉啦。
我挺高兴，嘻嘻笑着跟他说小顾我老喜欢你了，你越是一本正经地使坏小爷我越是喜欢。还有还有啊，我最喜欢看你的武戏了。呐，难得有酒有月，来舞剑给我看吧。
我想我大概是喝高了。不过醉酒这回事儿，那不是自个儿明白就能控制得了的。所以我一边儿觉得自己已经胡言乱语到了一个不堪忍受的地步了，一边儿还跌跌撞撞找了柄剑塞到他手里扯着人就要上天台。
他还真就听了我这醉鬼的话跟着上了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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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顶风很大，呼啦扯起他的长袍翻卷不息。我抱膝坐在角落里，眯着眼看他站在那片莹色的月华当中。那人就像是一杆枪，立在那儿分毫不动。长发和衣袍都是猎猎旌旗，招展着扬起凛然战意。
哎~怎么没动静，没感觉咩？我那剑虽然不是什么切金断玉的宝剑，可也不是玩COS时用的铁片道具啊。真钢仿制的原尺寸汉剑哎，至少份量很像那么回事儿呐。我刚想吼一声您是不是想要配乐啊任我望西楼月圆怎么样。他突然踏前一步。
从极静到极动只是这一刹瞬息。挑，刺，提，引，剑锋划开完美的圆。他转身，踏步，跃起，落地，一行一动尽皆举重若轻。剑势大开大阖，如同激起滔天巨浪，层层倾覆，轰然压下。细碎剑光便是飞散的浪花，那些反射的淡淡月辉散落开来，像是零落了一天一地的冰箔碎片。他执剑立于浪尖，袍袖飞扬，如同张开的羽翼，好像马上便要往霜天之上，踏月而去。
而我霎时醍醐灌顶，这不会是顾惜朝的剑法。它太稳太沉，虽然包容万象，却也深重隐忍。它只能属于那个我不曾见过的侠士，那个用全部生命来实践“侠”字的人。
顾惜朝，我该说你傻还是痴呢。我抱着脑袋晃掉那些不合时宜的念头，站起来冲着那个裹在一团光华里的人喊：“刚才是谁说时间太久啥都忘了？顾惜朝你是不是被戚少商下了蛊啊笨蛋！”
他好像是笑了一声，不过风太大我没听清，然后我就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的玉面修罗。
他只是站定转腕，剑尖斜斜上挑，摆出一个剑指长空的起势。于是之前的一切慨然豪情全部收尽，连风也静止，连月也隐去。而后长剑斩落，像是结束过场的最后一个音符。我只来得及看清最初的那个突刺，之后的一切都像是蒙太奇的叠加，不暇分辨。世上竟然真有这般快剑，迅捷劲烈，不留余地。
我愕然看他招招递进，疾速间刃口振颤，带出清晰剑鸣。长风乍然又起。他在腾跃之间袍袖俱展，提剑挑刺，一如鹰隼般凌厉。我来不及看他的招式，只能模模糊糊感觉到这剑势当中的森然杀机。还有那冷，那傲，那不甘，那决然，那只属于这个青衣书生的意气风骨。
这是他一人的剑舞，寂寞芳华，悠悠千载。
他终于吐息收剑，已是月上中天。我在一旁站得腿酸脚麻。给冷风吹了小半宿，肯定得感冒了，可幸见了一场绝世演出。我一边跺着脚活血，一边说，顾惜朝咱回吧，冷死了这里。他整了整衣襟，然后抬头看天。啊不，我想他应该是在看时间。
彼时月华流泻一地，他的肩背头发之上俱是莹白，微仰的侧脸迎着月色润洁如玉。那是极美的画面，我几乎都要屏息凝神了，可是一股莫名而来的伤感攫住了我的心神。我不能明白这种突如其来的软弱情绪，而它也让我惶恐不安。
“顾惜朝……”我叫他，然后其它音节全部哽在了咽喉里面。
毫无预兆的，他就那么在我眼前散落成亿万尘埃。长剑锵然落地，惊醒这个荒诞梦境。我徒劳地抓住那一袭青布衣袍，彻体冰凉。
原来是我奢愿太过，本以为你可以有机会重新开始，却终究还是尘归尘，土归土，万般皆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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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都是梦。我这样告诉自己，然后睡得昏天暗地。
第二天我的同居室友探“亲”回来时，我正因为宿醉头痛欲裂。温柔贤惠如她，见到空空如也的酒瓶和我的惨状，也是立时就飚了的。然后我就昏昏噩噩地听她的碎碎念。嗯，这玩意儿催眠效果很好。
再然后日子如常。
我继续着宅-上课-社团活动的平静生活。那个梦也差不多快要淡忘了。社团里某个COSER拿着小顾的衣服跟我说太大了要改一改的时候，我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去拿别针。
那件衣服空空旷旷地挂在他身上，看起来颇具喜感。
呐，顾惜朝，你是真的来过吗？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戚顾]朝生夕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