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赴人间》半篱居士

49、第四十九章 陪护

　　第四十九章 陪护
　　“大晚上的，你就这么匆匆地跑来了，这会儿不怕黑了？”池朝暮看着夏蝉汗涔涔的发梢，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夏蝉笑笑说:“还好，没顾得上怕，一路跑过来的，离得这么近，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到了。”
　　池朝暮闻言皱了皱眉，说道:“跑了这一路，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我没有不舒服，师哥一个病人，还担心别人。”夏蝉说，“叔叔阿姨都不在身边，师父师母又年纪大了，师哥身边都没一个能照顾的人，还故意瞒着我。”
　　池朝暮说:“就是个感冒，又不是断手断脚的，哪里还需要人伺候。”夏蝉忙说:“那万一有个什么事呢？”
　　池朝暮说:“医院里有护士的，换药上厕所都可以按铃。”
　　“师哥！你居然让护士姐姐陪你去上厕所？”夏蝉长张大嘴巴说道。
　　池朝暮伸手到夏蝉鼻子上刮了一下，“你脑袋里都想些什么呢？人家帮我把吊瓶拿进厕所就可以了，厕所有挂的。再说我自己举着吊瓶上个厕所还是没问题的。”
　　夏蝉瘪瘪嘴说:“反正就是不要我陪呗。”
　　“你上了一天的课，晚上还不好好休息，明天怎么扛得住？”池朝暮说，“再说我也就住一个晚上，明天打完针就能回家去了。”
　　夏蝉笑着说:“那我就只陪师哥一个晚上。”
　　池朝暮无奈地说:“来都来了，我还能赶你回去不成。”
　　夏蝉耍赖道:“那不行，赶不走，我怕黑。”
　　池朝暮觉得眼前这小家伙简直无比可爱:小五的头发看上去就很软，好想揉一把啊。
　　池朝暮还是忍住了，萧森说的对，既然不打算把他拉下水，就应该要保持一定的距离，“你就这么跑出来了，一会儿老岑去宿舍怎么办？”
　　“师哥以为我是怎么出的校门？”夏蝉看着池朝暮得意地说，“出宿舍的时候刚好碰见岑老师，当场就给我签了张请假条，要不门卫能放我走吗？”
　　池朝暮说:“倒是我想岔了。”
　　“师哥，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夏蝉说完池朝暮就知道了，无非就是竞赛结果出来了，但他没有开口，一脸笑意地看着夏蝉说:“什么好消息？快说听听，让师哥高兴高兴。”
　　夏蝉说:“就是上次的比赛，我们学校有六个人出线了，你要不要猜猜是哪六个？”
　　“六个？”池朝暮说，“这么说许秋河没上？”
　　“师哥怎么知道？”夏蝉惊讶道。
　　池朝暮说:“这不难猜，如果有七个，那应该有许秋河一份。”
　　夏蝉倒了杯开水递过去，说道:“师哥知道是哪六个？”
　　“一考完听他们对了答案，我就猜到了:你，我，萧森，思齐，杨晨，陆广言。”池朝暮喝了口水，侧头问夏蝉，“怎么样？我猜的对不对？”
　　“全中！”夏蝉说，“那师哥怎么知道思齐上了，秋河没上。”
　　池朝暮说:“许秋河没什么经验，他太紧张了，错的几个选择题都是失误分，他和思齐水平相当，拼的就是心理素质。”
　　夏蝉若有所思道:“哦，这样啊......”
　　池朝暮笑着说:“那天比赛你也很紧张，对不对？”
　　“是啊，以前没参加过这种难度的比赛，一拿到试卷，几乎是从第一题开始就要投入大量的精力和运算，这样坚持两个半小时下来，身体都有点扛不住，而且我是到考试结束前最后一分钟才写完试卷的。”夏蝉说道，“比赛那天中午我看大家都吃了两大碗饭。”
　　池朝暮说:“九月份联赛难度大概是这次的1.5倍，题目量不会再增加。时间上不够的话，那你接下来的训练里，主要从技巧上去提高，把选择题这部分的时间给挤压出来。”
　　夏蝉闷闷地说:“师哥时间肯定有多吧？”
　　池朝暮说道:“还好，这次提前十五分钟答完了试卷，下次应该不会有时间多了。”
　　“师哥真厉害......”夏蝉一边走神一边说道。
　　池朝暮轻轻往夏蝉头上拍了一下，“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在想......”夏蝉正了正身子说道，“师哥，要不咱们还是去读理科吧，你这样太屈才了，我都替欧阳老师感到可惜。”
　　池朝暮白了夏蝉一眼，说道:“嚯！我读理科，那你怎么不替岑老师感到可惜啊？”
　　“可是你数学真的很强啊！我就没见过比你更厉害的。”夏蝉说。
　　“等IMO结束之后，你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高手了。”池朝暮说道，“行了，快睡会儿吧，再不睡明天起不来了。”
　　夏蝉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不困。”
　　“不困？你眼皮都在打架了，还不困？”池朝暮看着夏蝉困得层层叠叠的眼皮，低声说，“怎么了？是不是在医院不敢睡？害怕？”
　　夏蝉没有点头，也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望着池朝暮还在打吊瓶的手发呆。
　　池朝暮看着眼前别扭的小朋友，往旁边挪了挪，他伸手拍了拍身旁的空位，温柔地说:“来，上来吧，跟师哥一块儿睡。”
　　夏蝉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池朝暮，池朝暮揉了揉夏蝉的发顶说道:“快来，师哥快要困死了。”
　　夏蝉迅速脱了鞋，躺倒了池朝暮身旁，一米二的床睡两个人高马大的男孩子，怎么睡都感觉有点挤，两人手挨着手，肩贴着肩。
　　夏蝉侧头在池朝暮耳边说道:“晚安，师哥。”
　　池朝暮轻声道:“嗯，晚安。”
　　夏蝉温热的气息打在池朝暮耳畔的瞬间，池朝暮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失控的心脏在狂跳，内心叫嚣的欲望腾空而起，那是从未有过的失控，他把头侧到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师哥？”夏蝉转过身道，“师哥你不舒服吗？”
　　池朝暮忙说:“没......没有，你快睡吧，不用管我。”
　　夏蝉急道:“可是你刚刚明明不舒服，你到底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
　　“真的没有，你先睡，快睡，我......我想上个厕所”池朝暮说。
　　夏蝉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师哥，我扶你去。”
　　“啊？”池朝暮原本打算去厕所降个旗，这下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用，真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夏蝉下床，穿好鞋，从床头拿起吊瓶说道:“那我给你举着吊瓶，走吧。”
　　池朝暮感觉自己脑子从来没有这么不好用过，他不知道现在应该说点什么，还是做点什么，才能挽救他刚刚这个愚蠢的决定。
　　“师哥，走吧，要我扶你吗？”夏蝉说。
　　“不......不用......”池朝暮慢吞吞坐到床沿，有慢吞吞地蹬上鞋子下了床。
　　同是少年人，夏蝉一眼就看出了池朝暮的异样，唰的一下脸就红成了苹果，“师哥，走......走吧......”
　　池朝暮似笑非笑地看着夏蝉说:“我都这样了，你还要送我去厕所？”
　　夏蝉低着头问道:“师哥，你怎么......”
　　池朝暮平静地说:“我喜欢男人，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夏蝉说:“那我送你到厕所门口。”
　　池朝暮接过夏蝉手里的吊瓶，说道:“你睡吧，我自己去。”
　　“哦，好......好吧，那你慢点，有事叫我。”夏蝉看着池朝暮的背影，心里纠结成一团:
　　师哥刚刚怎么......他是对我有反应了？不会吧？我刚刚明明什么都没做，哪里刺激到他了？
　　“还不睡吗？”池朝暮的声音让夏蝉吓了一跳。
　　“师哥你这么快就解决了？”夏蝉说这话的时候没过脑，又是一个脱口而出。
　　池朝暮挂好吊瓶，伸手到夏蝉额头上弹了一下，说道:“解决你个头啊还解决，我就上个厕所。你今天是不挨顿打就睡不着了是吧？”
　　夏蝉忙说:“不不不，师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啊？”池朝暮说，“小祖宗，你快好好睡觉吧，可别再招我了，我本来明天就能出院，再折腾下去又得在这多住几天了。”
　　夏蝉委屈巴巴地说:“师哥，我是真不知道哪儿招你了，要不你直接告诉我吧，我也好......规避规避。”
　　池朝暮咬牙切齿地说:“我说小五，你要再这么说下去，就别怪我虐童了哈！”
　　夏蝉说:“师哥冷静，虐童犯法的。”
　　池朝暮凑过到夏蝉面前说:“可你别忘了，你师哥我也还没成年呢。”
　　夏蝉正色道:“师哥，不是我要招你，我是真的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要是不弄清楚，以后难免还会......你严肃点行不行。”
　　“行！今天这茬算是过不去了是吧？”池朝暮叹了口气，又停了许久才认真地说道，“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
　　“啊？”夏蝉完全没听明白。
　　“我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没什么经验。”池朝暮望着夏蝉，“也是现在才明白，喜欢一个人，就是由内而外，从心到身，无一不为他臣服，而这种臣服是不由自主的，不管我毅力有多坚定，都会不由自主地为他——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