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赴人间》半篱居士

2、第二章 夏云

　　第二章 夏云
　　等两人慢慢悠悠地走回村里，午睡的大人和淘气的孩子们又开始忙碌起来，这个叫南园里的小村庄有它独有的魅力，它安静平和，给人的心灵都蒙上了一层浪漫的愠色。
　　“夏蝉，你回去啊？”许秋河有些没话找话。
　　“嗯，夏云该醒了。”夏蝉淡淡地答，垂首看着脚尖。
　　“那个......我刚刚真不是故意的，不知道怎么脑子一抽就......”似乎听到夏蝉轻轻叹了口气，他感觉真的要完。“你要是不爽就打我几下，朝我这鞋拔子脸上招呼，绝不还手”十五六岁的少年最要面子，他大概是觉得自己伤了夏蝉的自尊，于是双手捧着自己不值几钱的面子来请罪。
　　“噗～”不知道是哪个点上的黑色幽默居然逗笑了那个笑点不低的人。“好了，多大的事儿，别提着一副猪肝脸回去，回头再吓着秋歌”说着摆摆手就往回走去。
　　眼看着夏蝉就快走进家门了，许秋河厚着脸皮又吼了一句:“那我晚上还能去你家背单词写作业吗？”
　　“要是你家又停电了你就来吧！”夏蝉清凉的声音从小屋里传来。听到这一句，许秋河一蹦三尺高的回家了。
　　也许是年龄相仿，也许是志同道合，说不清是为了什么。总之两个人在中考之后非常有默契地向以前读高中的前辈们借了高一的所有课本，并且制定了一份学习摸鱼两不误的时间安排表。
　　夏蝉说他从来不相信这世界上有天才，所谓天才，只是努力的另一个名字，许秋河也对此深信不疑。也许有些人是会比较聪明一些，又或者是有一些得天独厚的优势，但那又如何，命运总不会亏待一个努力奋斗的人。

　　“哥哥～”一见哥哥进门，小家伙就恨不得飞奔而来，一岁两个月的小包子走路还是摇摇晃晃，速度却不可小觑，眼看就要撞到一尺多高的门槛上了，夏蝉长腿大跨几步给接住了。
　　“哎呦，一会儿没看住就跑出来了。唉，我真是老了，不中用了呀！没摔着吧？”腿脚不大利索的外婆吓了一跳。
　　“没事儿，外婆，摔了就当给他长记性，省的他每次都跑这么快也不看路。再说了，有哪个小孩子学走路的时候不摔跤的呢？”夏蝉说。
　　夏蝉不打算把弟弟养成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家里没有以前那样优越的条件，某种程度来说，现在家里的条件甚至比南园里的一些家庭都不如，父母不在外，公外婆已经上了年纪，身体也不大好。他必须以一种，快于同龄人许多的速度成长，而弟弟，不能太拖后腿，至少，得学会照顾自己和保护自己。
　　他把弟弟搂进怀里，放在膝上“夏云，走路的时候慢一点，看着点路，你现在已经长大啦，要学会保护外婆，外婆腿脚不好，你要牵着外婆慢慢走，知道吗？”回应他的是来自夏云小包子一个沾满口水的亲亲，也不知能不能听懂，但夏蝉总会把这些简单的道理一样一样的讲给他听，总希望他能听懂一些。
　　“蝉蝉哪，后天就去上学啦，你东西收拾好没有啊？”豪爽的声音从里间传来。
　　“外公，刚开学，也没多少东西，我都收拾好了。”外公的耳朵有些听不清，夏蝉只好学着外公的样子，豪爽地吼了一嗓子回去。
　　“你进来一下。”里间又传来外公的声音。
　　夏蝉生怕外公没听清，又回了一句“外公，我都收拾好了。”
　　“我又不是聋子，这么大声干嘛，叫你进来就快进来，有事跟你说。”夏蝉摸摸鼻子笑了。
　　这是家里最日常的对话。有时他以为外公听清了，结果外公却什么也没听见。有时以为外公没听清，总是多说上两遍，结果外公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就好像喝醉的人，生怕被人发现自己醉了，总会一遍遍的强调自己没醉。外公也是这样，不管有没有听清楚，最后他都会加一句:我又不是聋子，这么大声干嘛？
　　“外公，怎么啦？有什么国家大事要来跟我议一议？”夏蝉的外公上了年纪之后耳朵就不太好了，别人跟他说话都很费劲，几乎没有人愿意浪费自己的时间，去陪一个老人家聊些没有营养的话题，更别说是一句话常常要重复三五遍的老头子了，但夏蝉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他常常给外公读报纸，陪外公聊报纸上的各种新闻，听外公一遍遍地说起“当年......”夏蝉就这样成了外公最好的忘年之交。
　　夏蝉一进去就看到外公手里拿着一个红布包，红布皱皱巴巴，颜色也不那么鲜艳，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东西了。外公随意地把红布包塞进夏蝉手里，“这个你拿着，都是你两个舅舅每年给我们的口粮，没多少，交学费应该够了”
　　夏蝉不用想也知道，里面应该是二老压箱底的钱了。
　　“外公，外婆，我爸走的时候把我妈的存折给我了，我看了，不乱用的话。足够我和夏云读完大学的，这个您真不用担心。”夏蝉先安了两位老人的心，然后把手里沉重的红布包放回外公手里，握住了他的手，“倒是您二老，身体大不如前，还要帮我照顾夏云。”
　　“你这孩子，哪里是帮你照顾夏云，夏云不是我外孙哪。”他这样说外公显然很不高兴。“学费够的话这些就拿去买点新衣裳，你来这一年多一件衣服都没买，小伙子长得快，衣服都露胳膊露腿的了。”
　　“您放心，买衣服的钱也够，回头我就跟狗蛋儿一块买几套新衣服去”夏蝉打起包票。
　　“跟狗蛋儿去行，你看他那双新鞋子，多利索，好看，回头你也买双那样的”外公好像很喜欢许秋河的新拖鞋。
　　夏蝉心里嘀咕:那小子都嘚瑟到我外公跟前儿了。一边跟外公说:“外公，学校不让穿拖鞋的，那小子的新鞋指定穿不进校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