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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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没耽搁太长时间，在学生会来巡检之前跟着吴雪峰离开了教学楼。
“老师，我先去跑操啦，再见。”叶修向吴雪峰挥了挥手，下一刻加入了跑操的大军。
看着人流逐渐将他淹没，吴雪峰才抬脚走向教学楼。
谢小松自从在楼下看到叶修和吴雪峰走一起后，他的心里隐隐生出一股不安感。但是直到午休结束，叶修都表现得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其他同学也是和往常一样。这本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谢小松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晚上，科代表拿着物理试卷站在讲台上。与以往不同，她并没有传达老师对这次测试的评价和概况。将试卷分发下去后，科代表来到叶修那桌面前，看样子是有话要说。
叶修没有拿到自己的试卷，再看着向他们走来的宋夕，谢小松不安的预感更强烈了。
“叶修谢小松，老师让你俩去一趟行政办公楼六楼601室。”
“好的，谢谢你。”叶修一脸淡定地道谢。
听到这个消息，谢小松心脏跳得很快。跟叶修的泰然自若相反，他心里慌张极了。尽管他不断告诫自己要冷静，脸色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变白，脑子也像生锈了似的，根本无法思考。
601室是教导主任陈勇的独立办公室，一般被请去那里的都不是什么好事儿。宋夕一开始听到吴雪峰让她传话的对象时，还有些诧异。叶修的平时表现称得上优良，人也长得乖软，怎么看都跟犯事两个字扯不上边儿。至于谢小松，那倒是没什么可奇怪的。再看两人此时的表现，宋夕已然有了答案。
临走之前叶修翻开笔袋，从里边拿出一支笔。谢小松没有心情去注意叶修在干什么，他全身心都在想着等会儿要怎么将自己摘出去。
彭其一脸担忧地看着叶修离开教室。理智上他是相信叶修的，奈何感性上没法说服自己。“放心吧，去教导主任处也不全是坏事儿。再说了，就算真发生了什么事儿，对象也未必是叶修。”周世宣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希望就像你说的那样吧。”自个儿在这瞎担心有什么用，还不如安安心心等消息。
跟他一样担忧叶修的，还有叶修的头号粉丝王盟。彭其在周世宣的一番安慰下，基本上已经想通了。王盟作为女孩子，神经就比较纤细。“老张，你说我要不要找个借口跟过去看看？”
被问话的张佳乐心情也没比她好多少，“得了吧，你过去顶什么用。啧！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他现在有点儿暴躁。
王盟一看他这样儿，没敢再去招惹他。平时聊天打屁没关系，关键时候还是得有点眼力见儿。
喻文州没有发表看法，他依旧在专心地写题。在旁人看来他就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至于内里如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与叶修接触的这段时日，看到的、听到的，再加上自己猜测的，他大概知道叶修是一个怎样的人。这件事情也许不像叶修表面上表现得那样平静，他自身也许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是，喻文州只能选择去相信。
“我去外面透透气。”教室里窸窸窣窣关于叶修和谢小松的讨论声让苏沐秋感到烦躁，他现在需要安静一会儿。
他的双手搭在厚实的围栏上，视线往下还能隐隐约约看见叶修的身影。小小的、笔挺的，看起来很脆弱，实际上却坚韧得很。
对于两人被叫到办公楼，班里的同学有的面露担忧，有的不关己事，唯一感到高兴的，只有陈迦罗一个。虽然不明白缘由，但是只要是对叶修不利的事儿，于他而言就是高兴的事儿。
“说不定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再者，我相信训导主任会正确判断的。学委、佳乐，多给陈主任一点儿信任吧。”脸上的担忧和眼中的信任拿捏得恰到好处，仿佛他真的就是这么认为的。
“说的也是，陈主任凶是凶了点，还是能分辨是非的。”王盟被他的话打动了。
张佳乐淡淡瞥他一眼，既没赞同他所说的话，也没开口反驳。心情却好似镇定下来，开始动笔写题了。
两人的反应大大满足了陈迦罗的成就感，也不枉费他忍着恶心将这番话说出口。只是他并不知道，张佳乐之所以看他，并不是被他的话语感染，而是他口中的称呼让张佳乐感到不适。另外，动笔刷题，纯粹是张佳乐用来发泄的途径，他的心情依然躁动，但没再表露出来而已。
叶修和谢小松乘着电梯来到六楼。越接近目的地，谢小松的心里就越紧张，十几度的天气他硬生生冒出了一背的冷汗。
“咚咚！”
“请进！”是陈勇的声音。
叶修打开半掩的门进去。除了出声的陈勇，另外还有三个人，班主任曲枝、物理老师吴雪峰和生物老师何威。
见两人都来了，陈勇这才重新开口：“叫你们来只有一件事儿。叶修，把你上告的问题说出来吧。”
谢小松一见这架势，当时就有点儿腿软。但一想到叶修并没有什么证据，又强忍着镇定下来。
与之相反，叶修从被告知到陈勇发话，他一直都表现得很自然。单从观感上来说，在场的诸位就已经有了判断。
“周一早上，我们测试了一份生物试卷。在交换改卷的时候，我的同桌谢小松擅自修改了我写的答案，生物试卷倒数第二大题中，我原本写的yyRr被改成了yyRR，致使这道题丢失了4分。今天早上测试的物理试卷，倒数第三大题和倒数第四大题一共有五处答案被修改，两道大题一共被扣掉20分。我希望老师能够公允解决这件事。”
“你胡说八道！我没有修改你的答案，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修改了你的答案而不是你自己做贼心虚？！”叶修话音刚落谢小松就愤怒地接过了话题，心情激动地指着他吼道。
曲枝皱了皱眉，她不想以过往来判断一个人，但谢小松此时的表现，着实让人怀疑。
叶修没有因为谢小松的咄咄逼人而慌了阵脚。“我当然有证据。麻烦吴老师给我的试卷拍个照，就拍打着叉的那两题。”
“请稍等。”吴雪峰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功能，按照叶修所说的给那两道题拍照。
“好了。”“咔咔”两声之后，吴雪峰对着叶修说道。
其他几位老师和当事人谢小松都不明白他这么做的意义。叶修没有多余解释，而是扒开手中拿着的那支笔的笔帽。这会儿众人才发现，他所拿的那支笔的笔头是有些湿润的白色。叶修用这支笔去涂抹有错误的地方，被涂抹过的字迹都消失了！被修改的地方赫然显示出来。
参照拍下来的照片，不难发现，这里的答案原本是对的。
“这几道题我是看着叶修写完的，他当时写的答案确实是正确的。”吴雪峰开口说道。
“那又怎样！谁知道他后面有没有用别的笔修改！说来说去还不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说明是我做的！”谢小松仍旧在强词夺理。他心里慌到极点，反而开始有恃无恐了，反正没有决定性的证据指向他。
事情到了这里，众人心中其实已经认定了谢小松就是始作俑者。哪有人会刻意将自己的正确答案修改成错误答案？而且依照叶修的平时表现，他们完全相信叶修有满分的实力，也不觉得他会撒谎。只是当前的问题是没有证据，他们就算再相信也没用。
几位老师都将目光投射到叶修身上，出乎他们意料的，叶修还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谁告诉你没有确凿的证据？”
他的样子并不像是在逞强，谢小松莫名就有些不确定了。
“你是不是忘了，每个班里可都是有摄像头的。”他轻轻扔下一枚炸弹。
荣高每个班级都装有摄像头，学校的很多公共地方也装有摄像头。因为本身的财大气粗，摄像头的质量比绝大部分学校都要好。教室里前后安装的摄像头，在放大画面之后，完全可以看清楚课本上的字。
谢小松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儿，他的脸色瞬间惨白一片。手脚都开始细微地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
“虽然教室里的摄像头不会每天都开，不过我可以肯定，早上的时候确实是开了的。”吴雪峰温和地给予他最后一击。
事已至此，谢小松说什么都没用了。“没错，他的生物试卷和物理试卷上的错题都是我修改的。要不是他，孙浩宇也不会调到1班！谁知道他是靠什么见不得人的办法转进来的！天天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就是作业写得快点儿吗？不就是多比我们早接触英语吗？不就是提前做过我们没有做过的题吗？神气什么？！叶修，你真让我恶心！”嫉妒和怨恨淹没了他的理智，像一只疯狗一样胡乱地吠。
叶修抿紧了唇，他没想到，居然有人对他抱有这么大的恨意。说实话，他的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尽管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吴雪峰不动声色地走到他身边，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
“够了谢小松！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还有，请为你刚才的话向叶修道歉！”陈勇板着一张脸，十足威严地说道。
谢小松一通发泄完，过了怒气巅峰值，胆子也一块儿随着跌到谷底。对着陈勇这尊煞神，他连看都不敢看，不甘不愿地跟叶修说了声“对不起”。
被道歉的对象没什么反应，谢小松也没指望他能有什么反应。
叶修的成绩被改了回来，看着那两个满分，几位老师总算缓了下情绪。陈勇拍了拍叶修的肩膀，放他回去了。谢小松被留下教育了十多分钟，罚写一千字检讨，并受到通报批评的处分，也被放行。
作为班主任的曲枝，陈勇难得的没有多说什么。她平时对学生的管教，以及对谢小松的多次约谈，陈勇都看在眼里。
“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回去吧，该干嘛干嘛。”
陈勇既然发话了，几人也没想着再呆在这里，打了声招呼就都走了。
回想整件事情的经过，何威发现了一个问题。“你们说，如果没有摄像头记录、谢小松也咬定不松口，那这件事情岂不是就没法解决了？”
“真是这样的话，叶修就太冤了。只能说这孩子运气不错，有摄像头这个决定性证据。”想了下后果，曲枝不免为叶修的好运气感叹。
吴雪峰是唯一知道实情的人，他笑着摇了摇头。“并不是他运气好，而是胆子够大、心思够细腻，以及对我够信任。”
“这是什么意思？”二人一头雾水。
“我给你们捋一捋。首先是基于生物试卷被修改，叶修才特意准备了可以消去字迹的笔。然后是当着我的面确认被修改的试卷答案，当然这点一开始应该没有把我算在内。紧接着他跟我说了实情，并请求我配合。最后也最重要的一点，摄像头并没有打开。前面的一切铺垫都是为了麻痹嫌疑人，一步步攻破他的心理防线，最终给予致命一击。”
两人愣了好一瞬，随即才缓缓叹了口气。
“一般人还真没胆量这么做。换做是我，是绝对不会想到这个办法的，就算能想到，也不一定会实行，变数太多了。”无论是吴雪峰还是谢小松，甚至当事人自己，只要一环出了错，结果都有可能翻盘。
“人大都如此，面对没有绝对把握的事儿总会瞻前顾后，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够当机立断、自信从容。”得知实情，曲枝反而看开了许多。有些人注定是站在顶端的，而有些人，给再多机会也只会自毁前程。
叶修神色如常地回到教室。张佳乐和苏沐秋、王盟三人见人回来了，赶紧离开座位去询问情况。叶修将他们的问题一一作答，没有夸大其词，也没有为他开脱。
听到事情的大致经过，彭其顿时怒了。“我去！这货也太他妈恶心了！篡改答案这种事儿都做得出来，是有多见不得人好？！卧槽！等会儿他回来我非揍他一顿不可！”
见他这架势，叶修是既感动又后悔，这家伙脾气这么火爆的吗？！“你可别冲动，到时候把人打伤了你还得赔人医药费，指不定还要记过，你说这会便宜谁？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先消消气儿哈。”
经过叶修这么一番劝说，彭其总算是压下了怒火。张佳乐和苏沐秋心里也窝着一股火，但考虑到实际情况并没有发泄出来。王盟就没那么多考量了，一张嘴叭叭地不带脏字骂了个痛快。
“老叶，学校对他的行为怎么处置？”张佳乐不得已打断王盟的自嗨。
“写检讨和通报批评。改答案这事儿，算不上多严重，这样的处分也正常。”他也不是要谢小松怎么样，只是想杜绝他这种行为。
“那要是他下次再这么做怎么办？你们不还是同桌么？”说到座位这个问题，苏沐秋忽然就有点儿不满自己的位置，离叶修未免太远了点。
“就是啊！这还有两天才月考呢，说不准这两天又有测试呢？”对于苏沐秋提的这个问题，王盟第一个响应。
叶修并不担心，“放心，他没有机会了。”曲枝已经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
几人还欲再问清楚，谢小松就回来了。他的脸色阴沉，而在场的几位也没给他摆什么好谱，没给他一拳都算是仁慈了。他桌上的东西不多，囫囵将书本和笔袋放进桌洞，再把椅子倒放在桌子上，一股脑抬到了这一组的最后头。
班里的学生基本上了解了事情的大概，没有一人同情他的遭遇，但大多数人也没有多愤恨，顶多打定主意不跟他走太近。喻文州也没料到居然是这么个情况，但就处理结果而言并没让他感到惊讶。稍微提起的心彻底落回原处，全神贯注地继续做自己被打断的习题。
可惜了。陈迦罗有点儿遗憾这样的结果，同时也对谢小松愈加鄙夷。手段和方法都太拙劣了，如果换做是他，叶修哪有翻身的余地。
隔天早上，谢小松篡改答案的事件就被白纸黑字张贴在荣誉栏旁边的批评栏上。原本空无一物的批评栏突然多了一张纸，惹得路过的学生都驻足观看。很快，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谢小松的学生，基本上都知道了这件事儿。
作为谢小松的前同桌兼好友，孙浩宇看着批评栏上好友的所作所为，他有些不可置信。但当他去K班找谢小松谈了一番之后，他为自己的不可置信感到脸热。现在的谢小松，完全就是一个对别人的优秀嫉妒眼红、对自己盲目自信的无可救药的可悲之人。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