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刺客》孽小无

5、第 5 章

　　他曾经一度疑惑过，难道这个科莲也是个右臂残疾么？
　　答案当然是否。现在的他住在海格尔学院的一等宿舍内，随时都可以传唤随行佣人。双手捧着一份努尔伯爵红茶，等待明天的开学试炼。
　　想起那天临行前，他一边努力控制着能够离开的狂喜心情，一边斯文地同度•艾德里安说话。要知道他只要流露出一丝真实情绪，旁边的埃尔老人就可能要了他的命。
　　“不要忘了一件事，科莲小残废。”
　　度依旧笑眯眯的。
　　他看了看埃尔，这么久了，他总能从埃尔老人的面无表情中看出一点什么。
　　埃尔生平第一次瞄了眼他的右臂。难道他从来就不认为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么？！
　　捕手，或者说科莲。也是在这一天才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灰袍萨里可能是一位不得了的家伙。
　　萨里是位魔法师。
　　是位罕见的，能控制机体生长的特质魔法师。在新语里甚至没有对它的称呼，从他小时候读过那套古籍里记得，古语把它称作，魔咒师（也可译成咒术师）。
　　所以当他亲眼看着自己右手蜈蚣般慢慢爬着长出来的时候，他的脑海里下意识浮现出作坊里闪烁的紫色的眼睛、巨大老鼠背后的人类嘴巴。还有机体重组失败时，爆掉的可怜地精。
　　科莲一抖。
　　“尼古拉斯少爷，请问您下午还要去熟悉校园么？”
　　科莲拿起锦绢在指间慢慢擦拭，“不用了，我不喜欢一群多利的近亲总是出现在这比我们后院还不如的优美环境里。看在奥利弗尼忒女神的份上。”
　　“是的，少爷。”
　　好吧，科莲被传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侍者全部清空，科莲屏息确认了一下没有任何生物靠近，从衣服的夹层里掏出了一个瓶子。他微微皱眉，这玩意儿，总是能让他产生深深的自我厌恶。
　　蜜虫说的对，我就是畏首畏尾的像个白痴。我总是……想太多。
　　他不是不可以逃的，只是爆掉的地精整夜整夜地出现在他的梦里。流了一地的绿色脑浆，混杂着腐烂一般的破碎组织……艰难的生活中他见过多少具尸体，但他实在无法接受自己会是这样一种死法。这乙安素一般的毒品，成了萨里的莫要作坊牢牢控制他的一只手。

　　还没有开学，科莲想尽办法也没能潜入图书馆更别说23层了。他实在不知道找一部书这样简单的任务，那帮怪物为什么非得在他身上浪费这么多精力甚至冒充身份混进来。
　　科莲耸耸肩，这里根本不是他的世界。
　　他忽然闻到一股食物的香味。
　　“哦，我的天！该死的拉德维加……我真服了你了，你差点烧到我的头发！”
　　“抱歉，美丽的小姐。你知道我只有控制力还需提高。”
　　科莲在树丛里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眼见金发少年正要随手扔掉那个被烤胡的不知道什么东西，他下意识就喊到，“等一下！”
　　红短发的少女转过身来疑惑地看他。
　　他径直走到金发身边，抓起那玩意儿……就给吃了。
　　我们知道的，科莲…就是见不得浪费食物。这孩子什么都吃再奇怪的东西也不当回事。这也是他被捕去作坊的初衷——祸蛇死的那天，他们在偷偷潜入抢面包的时候他把一个打开的盒子里装的看起来像果冻样的东西给吃了。该死，竟然是硬的！
　　他只是见不得甜食。——或者看起来像甜食的东西。
　　“你疯了么？！那是莱曼树的果实！”
　　科莲耸耸肩，就要走。
　　“你还挺有意思的，叫什么名字？”他看见那只金发的正感兴趣地打量着自己，“我倒是真不记得哪家贵族出了黑发黑瞳的怪胎……我是修。修•拉德维加。”
　　“古琪•曼德。”红发少女爽快地指了指自己，“我说过修根本搞不定莱曼树的果实。神祗保佑我们只是想见识一下那果实的皮被火撩过会现出花纹的，谁知道修的魔法控制力依旧很让人头痛，直接给烧透了，哈哈。”说着不安地撇了眼科莲，“那东西，不能吃的。”
　　“为什么？”
　　“……有人会对水草或者石头感兴趣么？”
　　“哦。”
　　可是我觉得还好啊，没什么特别的。他无所谓地想，不知道晚餐吃些什么。
　　“等等。”修微笑着阻住他的路，“礼貌上，应该互通姓名吧？”
　　科莲叹了口气，以学到的最优雅的姿势欠了欠身。
　　“科莲•冯•尼古拉斯卡格里奥。认识两位真是我的荣幸。”

　　明苏的天很蓝很蓝，那么高，好像每个人都被无限缩小了存在感。黄昏的时候能看到橘色的落日，圆的仿佛小多利单纯的眼睛。
　　科莲躺在草丛中，听着树叶沙沙的声音，不由微微翘起嘴角。
　　如果，他们两个也能来这里就好了。祸蛇从来不会有闲情看天，我会让他看的。这一片蓝色好像能把人吸进去。做梦一样啊，也算值得了吧。
　　有人！
　　他闭上眼，没有动。
　　“是你。”来人轻轻地笑了。
　　修•拉德维加。二等贵族的直系次子，对有野心的人来说只能感叹命运偏偏给他差了一步。他在度给的堆成小山的资料中见过修，还是小一点时候画的人像，只有看起来严谨而完美。
　　家族里能出一个魔法天赋不错的孩子，也算一颗相当漂亮的棋子了。
　　“你也喜欢看天么？”
　　他在他身边爽快地躺下，天知道会不会有人因为那件得到大修士加持的昂贵外套被污染了而尖叫。
　　“嗯。”
　　“奥利弗尼忒住在云层的最里面。”他指了一个方向，“我母亲肯定也在那里，她从来都是个幸运而开朗的人。”
　　“……抱歉。”
　　“不，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他依旧凝视着那个方向，云朵结成了一个图案，科莲觉得像只小山羊。
　　“说起来，你为什么要来海格尔学院？”
　　科莲想了想，还是回答到，“每个有资本的人都该接受良好的教育。”事实上只是任务需要。只是我不讨厌这里。
　　修顿了顿，疑惑地说，“我以为更多男孩子总在梦想当骑士？”
　　科莲没有回答，修侧过头来看了看他，忽然笑了，“啊是我的不是，你这种……嗯，纤细的体格可能更适合做魔法师吧！有没有人说你像个女孩子？”

　　是不是每个贵族都是毒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