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周航篇】网游人生很R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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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那三个不请自来的家伙，看着像是爆发过二次世界大战的客厅，我重重地叹了口气，开始了清洁工的工作。兔娃儿今天貌似心情不好，也没有搭把手帮个忙的意思，我就只能孤军奋战了。
等把客厅和餐厅收拾干净，看看墙上的时钟，已经将近凌晨。
伸了个懒腰往卫生间走去，经过书房时朝里面看了看。韩途趴在电脑前，应该是在给新游戏的调试赶工。
等洗完澡出来，看他还在忙，就去敲了敲开着的房门。他不应声。
走进书房，把一杯热牛奶放在桌边，提醒他说：“早点睡吧，别到了早上顶着俩熊猫眼去上班，还不得把公司的姐姐妹妹大婶大妈们给心疼死。”
他没反应，还是盯着屏幕，一点都没有要睬我的意思。
靠！这是唱哪出啊，老子惹到你了么？！也不至于忙到连吱个儿声的工夫都没有吧！
尽量压下心中的怒意，我转头去看他到底是在整哪一段。可当目光触及电脑屏幕上的画面，我瞬时就愣住了——是那段游戏视频，我再熟悉不过了。
……画面中，黑衣的剑士吹着萧，骑着马从峡谷旁经过，鞍前的青衣女子回首巧笑、顾盼留情。箫声悠远，猎猎的风吹起他的长发，风愈来愈大、沙石飞走，行进中黑衣剑士依旧宠溺地护着身前娇小的身影。
……行至关隘处时，惊雷突至，寒光一现，青衣女子竟从袖间掏出一把匕首，直直地插进了黑衣剑士胸膛。深暗的黑衣，掩去了鲜血触目的颜色，恍若幻觉。黑衣剑士毫无防备，根本来不及躲闪，再被青衣女子猛推了一下，便跌入了谷中。青衣女子头也不回就绝尘而去，手里攥着从黑衣剑士手中夺过的玉箫。
万丈深渊，就那样无措地坠落，轻盈如一片羽毛，不知道何时才是尽头……胸前隐痛，却不是因为被匕首割开的血肉；那是一种被亲密之人背叛的错愕和痛苦，真正痛的，是心。
是一款RPG游戏，叫《游侠江湖》，键盘操作型的。
这是韩途的公司出的第一款网游，也是当初他创办公司后，我唯一参与设计的一个case。在当时，我和韩途还不是现在这种关系，只是工作上的伙伴而已。
那段视频是在游戏最后一次内部测试时录下来的，那时我已经决定辞职。而原因，却和这段视频中大同小异，因为被最亲密的人背叛——我从大一就开始交往的女友许棠，带着我给游戏后四分之一做的构架，投向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我一直把“好聚好散”奉为感情上的至理明言。她如果明明白白告诉我她想分手，我绝无二话，我恨的，是欺骗，最要命的是她竟然把商业机密拱手送到了公司最大的竞争者手里。
虽然游戏的后四分之一最终得到了补救、没有造成很大的损失，但我心上的伤，那么大一个口子，终于是没能给补上。
想起从前夏天傍晚纳凉的时候，家里人嫌无聊，总爱拿那些所谓的宫廷秘史来唠嗑。从我太祖爷爷周御厨乃至之前，这点来自让人无限yy的紫禁城里深宫后院中的几两谈资大概是除了厨艺以外，他们留给我们这些后辈的另一份家传宝了，虽然真的没啥营养。但有一句概括的，我后来记得特别清楚——最毒妇人心！
那段视频的后半段，黑衣剑士落至谷底，跌到了一泓潭水中，恰有一放牛娃经过，那牛有灵性，识得人味。放牛娃因而发现了黑衣剑士，便将他捞起，带回了主人的山庄。山庄主人是一个白衣少年，有翩然之资，更妙的是通晓医理。白衣少年悉心照料数日，又以内力替他祛除毒素，黑衣剑士因而得救。画面切换到山庄中的莲花池，池中有一水榭，镜头渐渐放大到水榭上方的匾额，上有二篆字：余舟。
视频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也是这款游戏的收官之处。游戏的官方宣传MV里也有这个画面，是在临近结尾处，在那之后便通过层层淡化过渡到一张全新的NPC地图，并以水纹字的方式在地图上氲出一行字来：游侠江湖2——余舟水榭，敬请期待……
那个黑衣剑士，在内部调试的时候，是我的角色，青衣女子是我的女友（蓝猫：汗= =，乃让兔娃儿情何以堪呐，现在该说是前女友才对呢吧```），之前忘了说，她那是也算是公司的元老级人物。
游戏的结尾原本不是这样的，至少在她无情地撕碎了我的心带着商业机密投奔敌营之前不是这样。我当时心灰意冷，根本没心情没脑细胞理会那个烂摊子，打了份辞职报告，只等着它自生自灭了。
出人意料的是，韩途居然在三天之内就把游戏结尾给完全改了，从构思到制作、渲染和调试……一直到游戏上市，我才知道，为了让画面效果更加逼真，和音效更好的融合，韩途甚至在最后关头添了一套自创的算法进去。
天才少年不愧是天才少年！我这庸人就他妈花上八辈子的工夫也赶不上啊！——这是我当时最真实的心理写照。
但让我想不到的是，人天才少年居然不急着升仙，而是慢下步子，安安稳稳地在一颗菩提树下等着龟速经过的我。
看我到了，才悠悠然地告诉我说，你怎么才来呢，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我们双修吧，这样我就可以带着你一起升仙了。
！！！#￥！@*&：……炸得我龟壳翻身，半天没爬起来！
在我正式成为兔儿爹之后，他也和我说起过那视频的事。他说他加进去的那个白衣少年的角色，就是他自己。而白衣少年的终极使命，就是拯救黑衣剑士。他还说，那个“余舟水榭”的名儿也是专门给起的……
“回公司吧，好不好？”韩途的声音很低，没了平日里那份娇纵跋扈，而是淡淡的。他说着，握上了我的手。
屏幕上那段视频已经不知来来回回地播放了多少遍，我忽然就觉得有些疲倦。我以为是轻松的生活，在某种程度来说，其实只是一种假象。
也许，我是该醒醒了。我可以整日嘻嘻哈哈没心没肺，随便开个粥铺，不必在乎是亏是赚。我可以成天东蹿西蹿，把自己的日程安排得满满的，弄得自己就像个大忙人似的……但是，白日梦做够了，疯够了、玩够了，总还是要醒过来的。
叹了口气，我朝他微笑：“好。”
想来也真可笑，我周航的一个迷糊，居然一瞌就是3年，怎么也不怕把自己给睡死！
得到了我肯定的回答，韩途居然激动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抱住了我。
“不都答应你回公司了吗。”这又是怎么了？我有些哭笑不得，轻轻抚了抚他的后背。心想：瞧这瘦的，快赶上排骨精了，还要成日成夜地忙工作，赶明儿该买两只蹄髈回来炖汤给你补补了。
这兔儿爹兔儿爹的，他也不是白叫的啊，咱好歹不能落了个“虐待儿童”的口实吧。
视频结尾又响起熟悉的箫声——游戏的主旋律。
某人在主旋律的伴奏下，靠在我肩头不争气地吸着鼻子，口中念念有词：“……答应我，别离开我。不是三年五载，十年八年，我要的……是一辈子……”
一辈子。
多奢侈的三个字啊。
粥行虽然关门大吉了，但我这粥老板的奴才命显然一时还没法画上句号。
颜大小姐一通电话，嘱咐我煮上一锅鱼片粥，让我陪她去片场探班。好在我还没正式回公司上班，所以就轻松地应下了，想着一会儿见了面可得告诉她我就要会公司上班了，让她以后找我的时候错开了工作日。
“呵！这排场大啊！才是第一次接戏的小明星呢，就有保姆车伺候了啊！”看到不远处那辆深蓝色的保姆车，我啧啧叹道。
颜大小姐白了我一眼，面无表情：“我乐意，怎么着。”
“怎么，你对那小子有意思啊？”
“你就瞎扯吧！”她嘟着嘴捶了我一拳，两颊却越来越红。
我笑笑，没再说什么。
“诶，那边的，闪开些，要取远景呢！”一个粗嘎嘎的吆喝声，“不是戏里边儿的，站远点儿！看什么看，就是说你们俩呢！”
嘉露扯了扯我的衣角，把我往后拉，我有些不满地朝那边看去。
我愣住，爷爷我是踩着狗屎了吗，这都是些什么运气！坐在监视器后的那个女人，不是许棠又是谁？！
那个粗嘎嘎的声音大概是摄影之类的人物，她微微挑起眉毛和那人讨论着什么，可能是意见不合，两个人都挺冲的样子。
三年了，从我的角度看去，她和从前似乎也没什么不同，还在公司时的样子差不多。但我知道，这女人的心早被狗吃了。手指按得嘎啦响，嘉露有所察觉，转头去看，也不由地皱起了眉——我知道，她对厌恶的事物总会摆出这幅表情。
楚怀袖的这场戏要吊威亚，从8米高的地方以45度下滑。不远处腾起一片尘土，是他顺利落地了。
“卡！”只听一声令下。许棠的声音还是脆脆的，但有足够的威信，颇有些慑人。
卸下了钢丝，楚怀袖远远地看见我们，也不顾后面有人叫他，就乐颠乐颠地朝我们跑了过来。与此同时，我还听到一阵铿锵的高跟鞋声。
她走近，脸上居然带着淡淡的笑，还朝我伸出手来：“周航，好久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周航篇】网游人生很R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