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皖皖

27、清仓大甩卖

　　我浑浑噩噩地流转于各个橱窗，看着在灯下映照得不似凡物的衣衫。想象着自己带着皇冠，穿着公主裙，手里摇晃着玫瑰高歌，“为什么骑着白马的王子，见了我就跑？为什么王子健硕的手臂，还抱不起我啊？我并不期待他会长得那么油菜花，可为啥连豆腐渣都不懂得欣赏？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胖！。。。”

　　叹气，哀怨地走过了一排排的橱窗，终于，一行用红笔写得横批‘清仓大甩卖’，将我的眼球吸引住，脚也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店里可谓是一片狼藉，哄抢的人群，使劲地将手中的纸币递给老板，而老板则数钱数得嘴角都弯不过来了。我眼睛一亮，仗着身体上的优势，扒开了人群，扎进了‘大号衣衫，一律半价处理’的战场中，和几个身材不逊于我的姐们一起拼搏了起来。最后，我和一臭味相投，呸呸呸，应该说，品位一样独特的姐们，撕扯上了同一件格子连衣裙。

　　她圆滚滚的手指，紧紧地拽着连衣裙的袖子，抖动着双下巴，对我凶狠地一瞪，“这裙子是我看上的！先来后到懂不懂？”
　　“姐们，你可别瞎说，明明是我将这裙子从这箱子底下捞上来的！哪来的先来后到？”
　　“谁和你姐们！这裙子你能穿上吗？还好意思抢！”
　　我默默地看了眼她比我还粗犷了三、四个厘米的腰围，比我‘鼎盛’时期的身材还要略胜一筹，一股莫名的优越感破壳而出。秉着绝对不打击同类的心情，我松开了攥紧在手心的裙角，友好地对她笑了笑，“算我输给你了。这裙子你拿了吧。”
　　“嘿！你怎么这么快就让步了？是不是这裙子有问题？”那女孩低头，将手中的连衣裙摸了个遍，在我一片真挚的眼神中，她忽然忿忿地一跺脚潇洒地一扭头，“别人不要的二手货，切！我还不稀的要呢！”

　　我心情十分复杂地将那裙子紧抱在怀中，原来好人有时还真的有好报的时候！从人群中挤出，我和忙得满头大汗的店主砍起了价，“大叔，你看，你这连衣裙也就我能买了，平时放在那，连看都没有人看一眼！你好意思朝我要六十吗？”
　　店主经验老到，曲线救国，“这裙子进货七十，我这都亏本卖了！不能再便宜了！”
　　我眨巴着双眼，秀出了自己宽广的身材，“大叔，由我来给你当免费的形象代言人啊，你这裙子准红！我身边还有一堆对自己身材不满的女孩，我一定会向她们宣传宣传你这里的衣服。便宜点，再便宜点吧，拉个回头客嘛。”

　　大叔犹豫了很久，最后败在了我所向无敌的星星眼中，无奈地摆了摆手，“行，你给个价吧。我看看成不成。”

　　“这裙子。。。二十。。。太低了哈，三十。。。有点对不起这布料，这样，四十，折中了！你也不亏，我也不赚，这个价位还比较合理。”砍价也是一门艺术，要从买家细小的动作中，推测出他们的底线。像是刚刚我说二十的时候吧，那大叔一脸的大便色，一看就行不通。可当我说四十的时候，他明显的松了口气，嘴角微微的放松了下来，嘴上却还硬着，“不行不行，至少要五十。”

　　我死磨硬泡，连，“大叔，你头上的三根毛看起来特有派！”之类的马屁都说了，才终于以三十元的价位，买下了那件红格子断码连衣裙。

　　囧囧有神的将五元、十元的票子折成整齐的一叠，我恋恋不舍地将手中的纸币递了出去，随后喜新忘旧地挥舞着手中的连衣裙，冲进了换衣间。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要买完之后再试衣服？这是常识啊。。。减价的东西一般都不让试穿的，像我这么敢贸然地买下这连衣裙的人确实不多。不过我早就对这格子连衣裙做了多方位的检核。只要解开裙子腰际上，束缚着装饰品般的花边腰带，我那浩气荡漾的将军肚，应该就能塞进去。

　　使劲的撕扯着连衣裙的拉链，大口大口地呼着气，我低吼一声，缩紧了肚子，脸憋得红得如苹果，一瘸一拐地转过身，站到换衣室巨大的镜面前。镜中的景象让我焦躁的心跳，跳脱了一拍。

　　镜中一脸健康的红润，如同刚插秧完毕的少女，被完美地包裹在红格子连衣裙里。设计独到的连衣裙取长补短，突出了该凹的，遮盖了不应突出的小腹。

　　吊带式的连衣裙露出了我圆润的肩头，裙摆的长度刚刚好，飘荡在因常年不见光而显得分外苍白的膝盖。蓬乱的头发被扎成了一个松松的马尾，几缕发丝正紧贴着溢出汗水的额头。我那以性感大嘴著称的嘴唇不知何时已向樱桃小嘴发展，圆滑的脸庞也微现了一丝瓜子脸的迹象。镜中的人，似我又非我，除了那壮硕的小腿和胳膊上微颤的脂肪外，我着实找不出其他的和我上次照镜子时有任何重合的迹象。

　　雷雷更健康。终于，我达到了最高境界，在长时间没照镜子之后，一照镜子，就把自己雷到了！这是很难得的一点，尤其是在你没有穿越的前提上。

　　倒吸了一口气后，我从一开始的震惊到了此刻的心花怒放！好吧，减肥这么多年，终于有点成功的迹象了！自恋地对镜子眨了眨眼睛，做了个嘟嘴的可爱动作。啊啊啊啊啊啊！太萌了！被自己萌翻了的我，陶醉地抚摸着自己不再清晰的双下巴，挺了挺不雄伟的女性第二象征，走火入魔了一般，对着镜子问道，“魔镜，魔镜，天底下，谁最美？”

　　回答我的是门上的一阵乱敲，没有丝毫耐心的群众嘶吼道，“你都进去半小时了，有没有完了？！”
　　我像是从梦境中惊醒，连忙收回搭在镜子上的爪子，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推开了换衣室的门。不是冤家不聚头！站在门外的，正是之前和我抢身上这条裙子的那姐们！她见到我也一愣，随即一股疑似嫉妒的小火花窜过了她的眼睛。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后，她讽刺地轻哼了一声，“卑鄙小人，故意耍诈。”

　　第一次沉浸在嫉妒这眼光中，我明显经验不足，听着她的这一番辱骂，心里却乐得开了花，差点脱口而出，“哪里哪里！彼此彼此啊！”

　　好在她在我反映过来之前，就狠狠地带上了换衣室的小门。我摸了摸差点被门夹到的鼻子，哼着小歌穿着新衣服，从‘地下胜利’攀沿了出来。燥热的空气布满了夏日的街道，我无意识地拉了拉裙子的领口，遭来侧目无数。那感觉，一个字，爽！

　　回到家后，我搬出了在仓库里雪藏已久了的镜子，向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一般，将它扛上了五楼，用抹布擦得雪亮雪亮的，伫立在我的床前。当天晚上起夜上厕所时，我被黑夜中朦胧的倒影吓了个半死，于是隔日，那镜子最后坐落于风水极好的墙角边上。

　　我意犹未尽地在镜前摆姿弄态时，杀猪般的凛冽的电话铃声蓦然响起，惊得我手上的动作一滞，差点从老大的高跟鞋上摔了下来。连滚带爬地冲向客厅，中途差点没被电话线绊倒，“喂！你好！请问找谁？”
　　“王小雨！居然用了这么半天才接本大爷的电话！”嚣张的语气狂吼着，震得我贴近话筒的耳朵生疼。这还猜说么，这大爷除了黄毛，没别人了！

　　“老大，日行一恶的你怎么有空排除百忙来给我打电话呢？我真是感动啊！”对付没文化的人，我都特文雅，喜欢在语言上占尽便宜。果然，我的这番成语轰炸，让黄毛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程度上的满足。
　　他匹敌男高音的声音降下了几个声部，阴险的冷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我特意打来提醒你，今天晚上八点，‘富利红’大酒店！你要是敢放鸽子。。。”一阵不和谐的‘咔嚓咔嚓’声，黄毛那边仿佛在放着武打片，我隐约地听到一阵惊骇的尖叫声，还有欲死不能的痛苦呻吟，“老大，我再也不敢了。。。求你，给我个痛快，让我死吧！”

　　“一定去一定去！”我发疯了一般抓着话筒狂喊了半天，“谁不让我去我跟谁急！”
　　“那就好。”阴谋达到的黄毛嘿嘿地笑了笑，我仿佛看见忽闪着小翅膀，张着尖尖的尾巴的小恶魔，从话筒的另一端飞了过来，“别给你老大我丢脸了！穿的有气质点！”噩梦般的声音嘎然而止，取代的是一片‘嘟嘟嘟’的忙音。
　　我嘴角抽搐，瘫软在冰冷的地板上，唇齿边出现了一排可疑的泡沫。

　　夏日尖利的阳光敲打在我欲哭不能的脸庞上，窗外的乌鸦探了探头，随即满意的高歌起来，“啊后，啊后！~”

　　子啊，请你，自由的。。。

作者有话说

　　远目。。。我可怜的幽默细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