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日出西边雨（流星蝴蝶剑）》灰港

6、孔雀翎

　　孟星魂的呼吸几乎已经停住。
　　这个女人既美丽又可怕。她的头发里插满了珍珠和银钗，她戴着一大串叮当作响的银镯子。大红的花和大红的长裙。她的夸张和骄横让他忍不住想起了高寄萍。啊，这可不一样。她没有高寄萍漂亮。
　　她在烧什么东西••••••一张纸，就像姐姐通常给他的那种催命符，上面有人的名字和期限。月光下她的脸艳丽而诡异。她在微笑。
　　她在浓重的夜色里行走，镯子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高塔的风铃。
　　他看得见这一切，听得见这一切。
　　她在寂静的街道上走着，不慌不忙。
　　她站在一个少年的对面。少年的手里有剑，而她的手里，有一个黄金的圆筒。
　　那个黄金的圆筒忽然打开，细长的针飞了出来，看不清是什么材料，闪着彩虹一样鲜艳的光，亮得耀眼。
　　他直觉地知道，那是传说中的孔雀翎，暗器中最致命也最美丽的孔雀翎。没有人能描述孔雀翎绽开的样子。
　　见过那种美丽光芒的人，都已经死了。
　　那个少年倒了下去，长发飘起来蒙在脸上。即使如此，孟星魂还是认出了他的面容。
　　他大叫了起来：“小何！”
　　他流着冷汗醒了过来。被惊醒的少女勾着他的脖子不满地咕哝着。他起来走到院子里。
　　冷风阵阵，寒意袭人。
　　梦是反的，他想。
　　就是真的又能怎么样？孙老伯还没有死，而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何雨在京城，有他自己的任务。
　　高老大从来不让他们插手别人的任务，除非那个人已经死到临头，或者没有任何价值。
　　他想起那双捉摸不定的阴沉的眼睛，恶狠狠地那句话“我想把你眼睛挖出来”，那个暴跳如雷的身影，还有那个人对着石群的背影吐唾沫。多么粗俗啊，多么奇怪啊。多么可恶啊。然而看着他的尸体，却怎么都恨不起来。
　　我在做梦啊，做梦啊！孟星魂敲敲自己的脑袋。他在一块大青石上躺了下来，把手枕在头后。
　　天上有流星。
　　有琴声。
　　高寄萍在弹琴。
　　琴声很浮躁。

　　方幼苹独自一人在酒店里喝酒。通常他不会这么晚喝酒，通常他也不会一个人。
　　他知道律香川的人在追杀他。他怕死，很怕。
　　但他今晚是走运的。
　　桌子对面坐着一位美女。看上去是来自苗疆的一位美女。她的美神秘而野性，让他想起了朱青，那个瞧不起他的贱人。她很骄傲，也很放荡。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个黄金的圆筒。方幼苹并不知道那圆筒里是什么。他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像是被催眠了一样。
　　方幼苹死了。
　　明月心在他的丝绸外衣上擦干净手，然后走出了酒店。
　　“好看么？”她抬起头，问道。一根金针已经飞向上方。
　　一个黑影很快地掠过。他是谁？律香川的探子？还是高老大的人？或者是老伯派来的？不管怎么说，动作真是够快。
　　只是慢吞吞的小何啊，我怕是抢了你的金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