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初入裴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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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再一次穿过城西大街，驶向了城东。白芷警惕地掀起帘子打量着四周，周翩若却倚着靠枕十分心安，因为三爷就骑着马走在马车旁。
马车弯了又弯，弯进了城东一个偏远的小巷。这里一点都不似城东其他宅邸热闹，如一口深潭般幽静。
府前已侯着一位身形清瘦的婆子，衣着朴素，发髻却梳得一丝不苟。只见三皇子下马扶住了跪在半途的她。后来才听三皇子说，这位是三皇子母妃的奶娘，王妈妈。
王妈妈望着三皇子的眼神里有既有慈祥又有心疼，“老夫人已经在内院等了多时了，殿下快随我去吧。”说着看向了三皇子身后的何邵和周翩若，也笑着行礼“表公子和表小姐一路颠簸辛苦了，老夫人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宅院，命人烧好了热水，待请了安就可以去洗漱休息了。”何邵和周翩若也客气地回礼。
周翩若心想，这个王妈妈不简单，张口就是亲昵的表公子和表小姐，怎样的主子调教怎样的奴婢，裴老夫人想来也不是个简单的人。
想着想着就走到了内院，院内丫鬟婆子对众人恭敬地行礼，没有半个人敢悄悄抬头打量。更加使周翩若肯定裴老夫人是个厉害人物。
走进内室，裴老夫人正坐在太师椅上看着一卷书，见人进来急忙起了身朝着三皇子走过来。“信儿来了，快过来，这么些年都没见着你，快让外祖母看看，你那个混账外祖父有没有欺负你。”
就见裴老夫人双手捧住了三皇子的脸，又摸了摸他的手臂，上下仔细打量了一边。才似乎放心地拉着他坐了下来。随后带着歉意地笑着对门口的何邵和周翩若说“好孩子们，是祖母太久没见信儿，失仪了。快过来坐，也让祖母瞧瞧你们。”
周翩若和何邵上前笑着给裴老夫人行礼，也分别送上了自己的礼物。裴老夫人看着三皇子看周翩若的眼神。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拉住周翩若的手问到“我们家的表小姐长得可真是出众，多大了？哪年生的？可有和哪家定亲呀？”嘴角闪过一似坏笑。
周翩若愕然，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开门见山的问有没有定亲的，裴老夫人真是……真是个性情中人。却没发现三爷的脸都要黑成锅底了，冷声和外祖母解释道“他们只是在这赞助，外祖母你就别操心这些了。”
裴老夫人已经许久不曾见过她这个少年老成的外孙何时这么容易被情绪左右了，觉得十分有趣。随即回到“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外祖母虽然做不了主，但是这么好的姑娘还是不要肥水流入外人田了吧，咱们裴家没有正当年的好小伙，我的外家方家有呀，姑娘你可要考虑考虑啊，我们方家的孩子也是很不错的。”
三爷的脸如今已经彻底黑成了锅底，而裴老夫人已经在心底偷笑了一万遍，想着要给这小子一个台阶下，只好又说到“不过信儿说的也对，我是太冒昧了一点。姑娘你在这儿多住些日子之后，我们再来商议这些事吧。”
三爷猛的喝了一口茶，抬手对裴老夫人行礼，“外祖母，外孙今日还有事要忙，就先告辞了。他日再来看你。”
裴老夫人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周翩若。有她在，我才不担心你不来呢。摆摆手，像个老小孩一样嘟囔到“去吧去吧，我的外孙以前可粘着我了，长大了就不亲了。”随即还象征性地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三爷只好抱了抱裴老夫人的肩膀，真挚地说道“外祖母，孙儿是真的有事，明日，明日再来陪你用饭好不好？”
裴老夫人摆摆手“好的，知道了，快去吧，路上小心。”
就见三爷缓缓退出了内室。只留周翩若，何邵和裴老夫人还坐在桌边。裴老夫人先开口“好孩子们，你们是信儿带来的，就是这个府里真正的表公子表小姐，谁要敢对你们不敬，只管告诉王妈妈。另外裴府规律不多，没有什么每日晨昏定省的规律，你们早上也不必过来。今日坐了这么久马车颠婆坏了吧，都回院子里歇息吧。”
王妈妈领着周翩若往内院走，另一个身形偏胖的婆子领着何邵往外院去。王妈妈一边走一边和周翩若解释“府里一直只有老夫人一个人住着，所以院里都没有设小厨房，早饭会由人送到院里来，午饭和晚饭奴婢有个不情之请，想请小姐陪陪老夫人用饭。自从大小姐生三皇子殿下过世后，老夫人用饭便少了，将军又远在东边，老夫人身边只有我们。今日难得见老夫人这么开心，可见老夫人是极喜欢您的。”
周翩若懵懂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这心情不好就吃不下饭的传统还真是源远流长，青梧也曾求过她陪三爷吃饭，敢情自己就是个陪饭工具人？哎，还是自己长得好看？看着很下饭？随即猛的摇了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了出去。
穿过幽深的回廊，终于看见了远处的小院子，院壁爬满了青翠的爬山虎，“沧澜院？”周翩若看着这个古怪的名字，这一没水二没湖的，怎么叫这个名字。
王妈妈看着周翩若皱着小眉头盯着牌匾看，笑着解释到“院名是大小姐取的，那时刚搬来这宅子，大小姐吵着闹着非要在这挖个大湖，老爷没同意。大小姐闹了两天两夜，最后老爷只能在这院里挖了个小池塘，种上了荷花，还从河间找来了几尾金色的鲤鱼，大小姐才消停。后来这院子被大小姐取名沧澜院，像是还在提醒老爷欠了她个湖呢。”王妈妈回忆着往昔，脸上笑着，眼里却含着泪。
周翩若心中叹了一口气，皇家无情，就因为手握兵权，皇帝猜忌，就把人家捧在手心里的独生女接进了宫里，结果还那么年轻就故去了。裴老夫人看着比世家保养得宜的老夫人更加清瘦和苍老，一个人住在这宅子里，不还是当作人质一般吗？哎。
走进院里，白妈妈就迎了上来行礼。“小姐。”周翩若眼睛一亮。白妈妈解释到“殿下怕您不习惯，就让我过来了，连厨房里您用惯的厨娘都一起来了。”周翩若心中温暖起来，笑着扶起了白妈妈，对白芷使了个眼色。
白芷会意，拿出了个圆鼓鼓的荷包塞到了王妈妈手里，王妈妈笑着收下，说到“时候不早了，小姐您休息，奴婢退下了。”说着便走了。
院子里气氛欢愉，周翩若由白芷服侍着洗漱完，像个孩子似的湿着头发就往院后跑去，想去看看池塘。
白芷和白妈妈追在她身后喊着“小姐！小姐！先绞了头发再去看也来得及，这样的天会着凉的！”直到了池塘边才被她们二人捉住，索性就坐在了池塘边绞起头发。
池塘比寻常的要大些，边上有几棵已经挂了青果的柚子树，传来淡淡清新的味道。池塘里的荷花开的极好，粉的，白的，还有极为罕见的金莲，周翩若拿起石凳上的鱼食往里扔，六七尾锦鲤就从荷叶底下蹿了出来，有王妈妈说的金色的，还有红的，白的，红白相间的，好不热闹。
等周翩若的头发干了，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吹着初夏的微风还有些许凉意，周翩若与白妈妈和白芷一同回了内室，梳妆打扮好，就朝老夫人的院子走了去。
王妈妈见她来了，笑得十分灿烂，连忙把她引进了饭厅，老夫人已经在饭桌上等她。见她进了门，笑着招手示意她坐过来。满桌的菜色十分的江南风味，裴老夫人笑着说到“你刚来，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让信儿带过来的厨娘先做了一桌看看。我也顺便来尝尝新鲜菜色。吃吧，裴家没什么由人布菜的规律。”
裴老夫人先动了筷子，夹起了一块松鼠桂鱼轻轻放入了嘴中，只见她眼角弯了起来，点了点头“不错。”周翩若便放心下来，开心愉快地用饭了。
吃完饭，用茶水清了清口，裴老夫人说到“你这孩子吃饭真有福相，看着你吃都让人跟着你多进了两口，听说信儿和你在一起时，饭也用得挺好，以后就多陪陪他吃饭吧。”
周翩若点头称是，扶着老夫人出了饭厅，往院子里走去。裴府幽静，和院子里多参天大树推不开关系。今夜月圆，星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撒了下来，周翩若扶着和老夫人走在星光下，听着夏蝉鸣叫声，心中无比凉爽。
裴老夫人微微侧头，看了眼正望着树影间星光发呆的周翩若，不禁微微笑了起来。“无论经历了什么，终究还是个孩子啊。”老夫人心中感慨，晚饭前王妈妈就来和她禀报了沧澜院中的事，听说这位表小姐湿着头发就跑着去池塘看鱼，丫鬟婆子都在身后追赶她，像极了丹儿年轻时的样子，这样的纯良天性可不是小家小户能养成的，信儿还是对她隐瞒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九章 初入裴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