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队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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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林荫小道看向远处空旷的室内篮球馆，只能看到几抹幽暗的灯光从窗户和大门倾泻出来，但在这样漆黑的夜晚，显得尤为明显。
不过时间接近凌晨一点，大多数人早已陷入沉睡。
姚筠君则不同，在急停后撤之时，这几道昏暗的室内灯光让她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同时，一滴汗快速地从眉头滑进眼睛里。
但她没有在意，只是眯起眼睛，模仿着白天见到的画面，将手中的球高高举起，一手扶着橙色的篮球，另一只手腕往前一勾，最后用手指的力量将球向前方送去。
只需要把球投进去。
这样想着，她腿部用力，高高跳起，力量从手腕传达到指尖，球便快速地朝篮筐飞去。
因为惯性，姚筠君往前跳了小半步，落地之后，她漆黑的双眸紧紧地盯着那颗球。
“哐——”突然一声，篮球和他投篮时一样撞到了内侧的篮筐，发出了声响。
然而，它只是极快地滚了半圈，最后令人意外地弹了出来。
“——啪、啪、啪……”
球没进。
甚至还以越来越慢的速度，朝着她身后的篮球馆大门的方向弹走。
……
胸腔憋着的一口气就这样泄了，她突然感到了极度的疲惫，尤其是背部，拉扯般得酸疼。
但姚筠君却不想休息，只是弓起腰，将双手撑在膝盖上，一边喘息一边心不在焉地想着事儿。
自己长得不够高大，才堪堪一米七出头，加之来这里集训的都是被挑选出来的强者，所以姚筠君不得不练习更多的技巧。
今天姚筠君来的太晚，刚来没多久就吃晚饭了。
晚饭之后的训练主要还是针对基础，连衡量一下自己和别人之间差距的分组对抗赛，都错过了机会。
尤其是那一球，大概是被祁队的后撤步跳投给震撼到了，姚筠君晚上怎么都睡不着，最后还是半夜里偷偷爬下床，来到篮球馆偷练。
这里的每个人真的都很强，对于姚筠君来说，ta们强得几乎毫无短板，也足够努力刻苦。
所以，即便她知道自己在背后偷偷加训会对身体产生很大的负担，但姚筠君不得不这么做。
她来不及，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想到这里，姚筠君的体内好像又涌来了一些力量，于是她直起身，转头就去捡球。
只是乍一转身，姚筠君就又惊又吓地愣在了原地。
在这样的深夜，一个陌生的高大黑影骤然停留在门外，即便胆子再大，也得吓出一身冷汗。
但很快，背着月光的她勉强辨认出靠在门口的应该是人，轮廓中可以看出对方身材很高大，穿着T恤和篮球裤，头上顶着利落干净的短发。
只是，对方显然不在意姚筠君的所思所想，而是突然开口，用着冷漠却好听温润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大半夜不睡觉，你不要命了？”
听到这个声音，姚筠君先是松了一口气，因为她听出了那是谁的声音，但紧接着，心又跟着提了起来。
因为很显然，那声音不是别人，亦或是鬼，正是她刚刚偷师的对象，隔壁男篮队的队长，祁言。
按理说，祁言管不到女篮这边来，更何况这么多年来，女篮的成绩一直比男篮的成绩好，即便大家都认为他是天才。
但他毕竟是队长，即便只是男队的一队之长。
而且他也说得没错。
每天，集训的训练量都非常大，晚上还不睡觉，很有可能会造成一系列的后遗症，可是……
“抱歉，祁队。”她咬着下唇，原本的红唇边的苍白不堪，“我睡不着，就想再打一会儿。”
对面的男人先是稍稍眯起眼睛，或许是认出了她，又或许根本不在意她是谁，只是拧起眉头，冷漠地继续道，“你想怎么样与我无关，但篮球馆的灯光太刺眼，你影响到了我的睡眠。”
“抱歉，我马上就走，不会再来了。”姚筠君勉强笑了笑，虽然不知道这么暗的光怎么会影响到十分钟步程之外男篮宿舍里的祁队的，但她还是转身抱着球，准备将它放进收纳框里。
她刚要走出门外，却见祁队变换动作，抱胸的双手下垂，“其实，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姚筠君下意识地停下脚步，转头茫然地看他。
“不过，一味的努力并不一定有用。”
“还是别做无用功了。”
门口恰好吹来一阵风，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初夏的夜晚还是带着一丝凉爽的，她身上还带着汗，忽然感到有些难受。
可是姚筠君却不太明白，几乎是半个陌生人的祁队对自己这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
此时她浑身因为汗水而黏腻，但精神上却感到难以形容地难堪。
这是一种自惭形秽，尤其是模仿者被原主抓包，却又模仿得如此拙劣的羞耻，一种像是被否定了全部的如坠冰窟，像是难以挣脱开来的枷锁和桎梏。
姚筠君看着祁队转身离开的背影，忽然有点想哭。
但是眼泪在眼眶里滚了又滚，最终还是没有落下来，硬生生地缩了回去。
……
朦胧寒冷的冬夜，姚筠君过上外套匆匆地回到宿舍，在洗完澡后躺在床上之后，距离遇见祁队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不躺下还好，一躺下她便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着疲倦，尤其是手臂和腰，一阵一阵地酸疼，让她难以入眠。
尤其是在运动和洗澡之后，身体虽然极度疲惫，但精神却清醒极了，即便已经闭上眼睛，但脑海中却是不停变换着的模糊画面，一会儿是和父亲的，一会儿又是有关篮球的，一幕幕像是走马灯一样。
但漆黑的房间里，姚筠君却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身处过去和现在的夹缝之中，无能为力却又无可奈何。
距离训练还有不到五个小时，但姚筠君怎么都睡不着，甚至心情变得烦闷躁郁不已。
祁队的话犹在耳边，仿佛她十多年来的一切努力都像是个笑话。
果然，庸才的努力在天才面前根本不值一提，甚至，仅仅只是因为天赋的差异，就可以将一个运动员一辈子的运动生涯完全否定掉。
但她又能怎么办呢？
她还是想打篮球啊。
*
今天的基础练习主要是肌力训练和全场传接球练习，虽然使用了同一片场地，但是两个队伍的训练任务完全不同，各做各的，女篮现在已经到了休息时间，男篮还没停。
但疲惫的姚筠君顾不上那么多，缺少的睡眠在第二天立刻显现出来差距，和边上只是稍显疲惫的队友相比，她的身上已经出了不少汗，胸口不停地起伏着。
姚筠君没有其他办法，只是仰头小口含了一口水，缓缓吞下，正准备再喝一口，却被身后嘈杂的训练声吸引。
她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去，一眼就看到背对自己和队友一起训练的祁队。
他的背影看上去都是那么的认真和严肃，手腕和指尖的动作干净利落，好像昨晚的事情都只是她的幻觉一样，祁队的睡眠从未被自己影响，而那句话也好像是自己听错了。
姚筠君摇了摇头，随后手指逐渐握紧成拳，在掌心留下痕迹。
怎么可能是幻觉。
……
今天一整天几乎都是训练，练到最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天色早已笼罩在漆黑之中。
其实时间并不算晚，但是一整天的高强度训练让所有人，尤其是缺乏睡眠的姚筠君，累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想回去倒头就睡。
相熟的队员邱黎转过头问，“君君，你不洗澡吗？”
姚筠君摇了摇头，虽然身上已经是一身臭汗，累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但她还是拒绝了邱黎的邀请，“我回宿舍洗。”
篮球馆的条件很好，还配备了男女浴室，队员在训练结束之后可以立刻洗漱，避免感冒生病之类的情况发生。
姚筠君本来并不想拒绝，但她另有安排，所以打算先行离开。
训练九点结束，部分队员可能自己还会留下来再训练一会儿，算上洗漱，最晚大概十点、十一点篮球馆里的人应该就都离开了。
姚筠君想回去快速冲个澡，先眯一会儿，然后半夜再继续来训练。
这样，或许能最大限度地平衡好训练和休息。
虽然男篮的祁队说自己偷练的事情影响到他的睡眠，但这一次，大不了姚筠君不开灯，不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了？
想到这里，姚筠君的心情一下子就变轻松了不少，像是在茫然无措之中终于找到了自己可以为之奋斗的目标，坚定地好像谁来阻止都没有用。
……
不过，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处处令人沮丧。
睡了一个多小时的姚筠君抬手抹掉了因为打哈欠而在眼角分泌出的泪水，长吁了口气后便埋着头往里头，正思考今天是练运球还是练投篮，结果一双篮球鞋映入眼帘，她还没来得及抬头，差点就这样冒失地撞了过去。
祁言敏捷地侧过身躲开，然后就看着本就狼狈不堪地姚筠君往前踉跄了两步。
“你上次不是说，下次不会再来了？”
姚筠君还没站稳，就感到自己的手腕忽然被紧紧握住，在身高的差距下，她的手臂被破高高举起，甚至还来不及挣扎，便听到身后声音像是在抓贼般用一种厌烦和不耐的语气道。
“跟我去见教练吧。”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02.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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