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异事录》南安棠

13、西南夷篇上 第十三章 虹与相柳

　　李弘趴在桌上，正在专心致志的整理工作笔记，突然听到屋外一声欢呼，抬头就看到门口跳动的翊棠。
　　“李弘快看！天上有双头龙！”翊棠叫道。
　　李弘不理会，头也不探，不就是彩虹嘛。
　　“翊棠，你老家这么叫吗？”
　　张铭笑道，这清晨就看到美丽的彩虹，真是美好的一天。
　　“不这么叫，我觉得这叫法很有趣。”翊棠回答。
　　其实他就是想糊弄下李弘，不过李弘不好骗。
　　“古人才这么称呼。”李弘在屋里说话。
　　在甲骨文里，“虹”这字，像双蛇交尾。
　　“我一直觉得‘虹’这字，其实就是一件双龙头玉璜。”
　　张铭擦擦眼镜，笑容可掬。
　　“铭哥，你有艺术细胞。”翊棠赞道。
　　玉簧跟彩虹一样腰身呈半圆型，且玉璜两头各琢成龙首状的话，那确实就是甲骨文里虹字的造型。
　　“你们都起来了，还不过去吃饭。”
　　彩姐从房间里走出，她已经更换好衣服，显然早梳洗完毕。
　　“彩姐，看，是彩虹耶。”
　　翊棠指了指天边，一条彩虹横在远处的山云之中，甚为美丽。
　　“很漂亮啊。”彩姐露出了笑容。
　　“李弘，你收拾好没有。”
　　张铭催李弘，李弘一起床就在干活。
　　“走吧。”
　　李弘出屋，瞟了一眼天边的彩虹，仍旧一张扑克脸。在他眼里，这不过是一种在一定自然条件下就会出现的自然现象而已。

　　四人前去考古队驻扎处蹭饭，今早与以前任何一个早晨都一样，唯一不同的也就是天边多了条彩虹，还有考古队的人居然各捧了碗，围在一起商议什么。
　　“出了什么事？”张铭问，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铭哥，是蛇窝，那墓绝对是个蛇窝。”
　　小韬急忙跟张铭说，他觉得或许张铭他们能给点答案。
　　“小韬，你说仔细点。”
　　小韬说得没头没尾，听得彩姐心焦。
　　“彩华，是这样，昨晚这两个小子留下守墓，结果赵魏出去巡逻差点跌蛇坑里了，也就是昨日刨出的土坑。”
　　黄队长简明解说。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彩姐问，这两日阴雨天气，墓里有蛇的话，确实会从墓里大量爬出。
　　“都是些小蛇，不碍事。”
　　赵魏认为不大可能是毒蛇，这谷地要有这么多毒蛇的话，附近几个村子都不得安宁。
　　“知道都是些什么蛇吗？”
　　李弘问，蛇不同类别有不同的体型大小，但若是这些都只是未成年的幼蛇，那就可能还有些大蛇游走谷故地。
　　“昨晚太暗看不清楚。”赵魏回答。
　　“反正我们打算今早过去看看，要是那些蛇都爬走了，就继续发掘，还盘绕在那里，就只好抓来进补了。”
　　鸡丁不怕蛇，队里好些人也都不怕。
　　“彩华，我们跟去看下。”
　　张铭与彩华商议，他们也很关心古墓的发掘进程，何况那古墓也给他们这支普查小队留些不小疑问。
　　彩姐点了点头。
　　“太好了，鸡丁，你会烧蛇吗？听说很好吃。”翊棠口水都快下来了。
　　“这应该蛮简单，先放血，剥皮，切成几块，放点姜倒点白酒，下去闷烧。”鸡丁擦了擦嘴角。
　　“这年头还活着的蛇，绝大多是保护动物。”
　　赵魏说了一句，掐灭了翊棠与鸡丁的美梦。

　　吃过早饭，考古队和普查小队一起前往谷地。
　　这下可热闹了，翊棠、小韬、鸡丁三人凑在一起天南地被的瞎侃；黄队长、彩华、张铭继续或殷勤或尴尬的交谈；当然还有拽屁的李弘被话多的晶晶缠着说话，一张扑克脸都快变型了。剩下的，便是考古队里稳重而安静的队员，赵魏、秀娟、吕夏，三人偶尔交谈上几句。
　　“我就想不明白了，怎么有人眼神那么差就看上李弘了。”
　　翊棠不解，考古所里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可像他这么年轻有为，帅气不凡的男子（？）可不缺，哪还轮得上拽屁闷葫芦的李弘。
　　“笨，那是因为李弘救过晶晶，英雄救美。”小韬说。
　　“确切地说，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我们晶晶公主从山坡上失脚滑落，李弘骑士眼疾手快拽了她一把，使她免于摔个四脚朝天，头破血流。李弘骑士为此付出的代价，脚瘸了一礼拜。”
　　鸡丁表情丰富的讲述。
　　“你要肯为某个MM脚瘸个一礼拜，也会有一位亲密爱人的。”
　　小韬边说边拍翊棠肩膀。
　　好在这三人交谈时，声音不大，且离李弘较远，否则会被李弘鄙视。无论从哪方面看来，李弘都不是为了英雄救美，他也就是顺手拽了一把下落的人，并把脚给扭伤了而已。
　　“果然彩虹在这边。”
　　走至谷地，翊棠欢喜道。
　　那彩虹就悬在谷地东面半空，远远望起，谷地的雾气显得白茫茫一片，像水域一样。不过此时太阳已经升起，空中潮湿的水气在逐渐散去，彩虹也逐渐淡化无痕。
　　“‘虹’字其实也就是蛇嘛，双头蛇。”小韬说。
　　蛇即是龙，蛇既是龙，二者时常互换，无论在神话里，还是在民间传说里。
　　“按此说,以文字象形而言,‘巴’字也是蛇名。”赵魏说。
　　“‘巴’应该是西南一种大蛇特有的称谓。”李弘说。
　　这在《山海经》里有记载确实：“巴蛇吞象，三岁而出其骨”，这种蛇大的可怕。
　　西南地区的地名，很多都与蛇有联系，大概是因为这些地方为森林覆盖，且雨水丰富，气候温暖适合蛇类生活的缘故。早期先民与蛇类共居，甚至地名也以蛇类命名。
　　“我们去古墓看看，那些蛇爬走没有。”
　　黄队长带队走在了前头。
　　昨夜雨下得不大，但今日谷地地表仍旧很潮湿，估计要正午太阳出来后，才会显得干燥。
　　一大群人走至土丘，发现昨夜蛇类聚集的土坑不见有蛇，便小心翼翼将罩着土丘（也就是封土堆）的塑料布拆去。
　　考古队的人来得早，请来挖土的村民随后也陆续来了，倒是开掘土机的那位严师傅，没见着身影。黄队长打了严师傅的电话，对方回答说已经让人过来开，他呢，身体不大舒服。未了，还说谷地里有大蛇，腰跟水桶一样粗，这样的蛇会吃人。
　　通过电话，抬头果然看到一个有些陌生的后生，朝掘土机走去，也不打招呼，就开始干活。
　　“蛇要么回墓室里，要么散在了谷地。”赵魏说。
　　蛇类这种东西，不成群出现，倒也不骇人。绝大多数蛇类都不会主动攻击人，只有被激怒时才会咬人。
　　总之，发掘仍旧要进行。
　　“老黄，我们也没什么建议，下墓室时要小心时，还有墓室应该有壁画，我当时沿盗洞下去时，曾隐隐看到。”
　　张铭跟黄队长交谈。
　　“这点，彩华的报告写得很清楚，我们会做相关准备。”黄队长回道。
　　“李弘，翊棠，我们该去城遗址了。”
　　彩华催促，这俩小子看来很想参与发掘。
　　所里宣布进行文物普查时，参与文物普查的人员没有强制谁要去谁不用去，都是半自愿性质。
　　“好哦，彩姐，再一会儿。”
　　翊棠跟在小韬身边，看小韬整理昨日未清理完毕的尸骸，一旁，赵魏在挖盗洞内的淤泥。
　　“这人很显然是个盗墓贼。”翊棠说，死在盗洞旁边，很能说明事情。
　　“问题是什么时代的盗墓贼。”小韬问。
　　“这个，或许可以说明问题。”
　　李弘指了指遗骸旁的一件袒露的金属器物。
　　“极可能是兵器。”
　　小韬拿把刷子将这生绣的玩意从沙土里整理出来，将它轻轻取出，放进存放小件文物的塑料袋里。
　　“谁想下去？”赵魏问，他将盗洞清理出来，这盗洞通往墓室，从外往里探，只见下边黑呼呼一片。
　　“看过电影《木乃伊》没？进入墓葬里边可都是会吃人的甲壳虫。嘿嘿，这墓里边，都是会咬人的‘三头蛇’。”
　　翊棠嘿嘿阴笑的模样让人想抽他。
　　“鬼扯。”李弘说。
　　“扯淡。”赵魏说。
　　“要真有‘三头蛇’，就丢你下去打牙祭。”小韬说。
　　“我还是去干正经事。”翊棠说，居然被人嫌弃。
　　回头找彩姐与张铭，却见他们围在另一边，好几个挖土的村民也聚集在了一起。
　　“快，有发现！”鸡丁在人群里猛挥手。
　　二话不说，围着盗墓小贼尸骨与盗洞的四人急忙赶去。
　　“发现了什么？”赵魏问，人围得密麻，都不好挤进去。
　　“怎么回事，墓顶怎么塌了？”
　　小韬挤了进去，原本巨木的木顶塌了一片，人群正围着倒塌处，全是一幅惊愕的嘴脸。
　　“相柳啊，妈妈呀。”
　　鸡丁趴在上头，很努力的往里边探，结果差点跌进去。
　　“相柳？！”
　　李弘很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他挤进人群，往倒塌处探头。不看还好，一看人立即呆了。
　　所谓“相柳”，是《山海经》里描述的一种大蛇，这种大蛇，拥有九个头。一直被认为只是一种神话传说里边的古怪生物。
　　这座古墓，年代尚未确定，但很显然并无墓道，它的墓顶以巨木铺起，承受千百年的时光，已不大结实。况且，这墓葬一直被盗墓贼骚扰，打了好几个盗洞，保存状况不乐观，也因此，会出现一部分墓顶倒塌的现象。这倒塌的地方，正位于耳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