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逍遥》枯目

4、第四章、宿命

　　第四章、宿命
　　幼时不识双菩提，少年依稀记风华。

　　醒来时天已黑了，秦淮仍旧睡着，洞里生了一堆火，火光照的洞内通红。屈展已将二人衣服洗净，挂在火堆旁，自己仍穿着亵衣。屈展静静看着篝火出神。
　　说不出的矛盾，说来秦淮到底是什么人，他也全然不清楚。只是有一种感觉，觉得此人像是曾经见过。屈展回头看了一眼睡在一旁的秦淮，这人不胡闹犯傻的时候，倒还看得过眼。正当屈展看着他时，秦淮渐渐转醒，睁着眼满是疲倦。抬头见屈展看着自己，身体一僵，顿时想起此前的事，怒上心头。
　　“你看着我做什么！昨天小爷我做出这么大牺牲，你身体里的蛊也没了，所以你可欠我一个大人情，但那件事，就这么算了，再也不许提起！听清了没？”秦淮一口气说完，连给屈展插嘴的机会也没有。
　　听他说完，屈展冷下脸来，眼中也尽是怒意，“……”
　　“怎么，你不服？”
　　屈展冷睇他一眼，开口道：“我不想欠人人情，等我了结身上重任，这条命便送给你。”
　　秦淮起身道：“算我倒霉，遇见你这么狼心狗肺的，我要你的命，那救你又有什么意义？况且小爷我又不是女人，难道还要哭着闹着寻死腻活，爱到自己贞洁不保？简直是笑话！”他起身扯过还未干透的衣服就往身上套。
　　屈展一惊，连忙道：“你去哪里？外面天已经黑了。”
　　“不要你管！”秦淮转身就往外走。
　　屈展一怔，面上又冷了几分，看着秦淮走出洞外。
　　“我不走，身上难受，我去洗洗就回。”突然听见秦淮在洞外如此说，屈展猛地抬头，心中一动。
　　想了想，屈展决定跟过去。
　　夜色很美，朦朦胧胧很是撩人，月影婆娑，夜里微风轻拂，很舒适。微蓝的夜色有些冷清，而秦淮却没来由的烦躁。屁股的伤在水里显得异常的刺痛，他用手洗掉腿上干了的血渍，呻吟一声骂道：“你祖母的！”
　　屈展突然笑了，淡淡的，带了些温情，看着水潭里骂骂咧咧的少年。秦淮显然看不见这里绝无仅有的美景。
　　屈展走了过去，二话不说，脱了衣服，也泡了进去。秦淮吓了一跳，问道：“你干嘛也跟来？”
　　“你来做什么我就来做什么。”屈展没有看他，只淡淡道。
　　秦淮叹了口气，没再答话。
　　“当初为何执意要与我同行？”屈展突然问。
　　“因为你是我出谷以后，碰上的最好看的人，我秦淮除了酒以外，最爱美人。可惜，你这人忘恩负义。”秦淮不正经的笑道。
　　“我是男子。”屈展瞥了他一眼。
　　“你是男子，我自然比谁都清楚。”秦淮翻了翻白眼，“可是就是觉得美，那是事实。”
　　屈展摇摇头：“以貌取人。”
　　“是啊，小爷就是以貌取人，他奶奶的才会倒霉遇见你。”秦淮哼了一身，不打算辩解。
　　“须改掉你那一口粗言。”屈展突然看着他，尤为正经地道。“如此低俗。”
　　秦淮气得只差没跳起来，“你祖母的！没门！除非你打的过我再说！”秦淮气急，指着屈展便道。
　　屈展居然点头道：“好，若你赢不了我，便要听我的，直到你哪天打赢我为止。”
　　“那如若我赢了你呢？又该如何？”秦淮不甘落后，怒道。
　　“随你。”屈展淡淡道。
　　“好！如果你输了，就脱光衣服绕着太清殿大殿跑一圈。”秦淮大笑。
　　屈展冷着脸，听着他的胡言乱语，低声道：“等你赢了再说！”
　　两人就在水中光着身子拆招，屈展很快便将秦淮制住，拧着他的胳膊叫他认输。秦淮大叫：“不公平！我浑身疼，特别是屁股！你现在又趁人之危，还不赶紧松手！”
　　屈展一派不在乎的神情，“事前可没说。你输便输了，还想抵赖。”说时加大手上力道，扭得他哇哇直叫。
　　“好好好！我认输！我认输！快放手，要断了！”秦淮连声求饶。
　　屈展松开手，道：“转身。”
　　秦淮暗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转了过去。屈展将他拉到身边，一把将他上身按到岸上，伸手去摸他的屁股。秦淮大叫一声，回头来骂道：“干什么？”
　　“别乱动。”
　　“昨天还没看够？摸都摸了……”秦淮嘟囔着。
　　屈展本是爱洁成癖，不愿碰那里。可是想了想，那里的伤算是拜他所赐，便皱着眉细细察看。伤口已经没在流血，也没有发炎，只是红肿未消。屈展看着，暗道这人恢复力极好。屈展被自己吓到，怎么会有这等下流想法？随即冷着脸收回手。
　　秦淮挣脱他，“没什么好看的，又不会死人。”
　　“你……”屈展看着他。
　　秦淮一愣，见他欲言又止，奇道：“有什么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小爷我看了不痛快！”
　　“你到底是什么人？”屈展皱着眉正色道。
　　“什么人？神仙咯！”秦淮话里半真半假。
　　屈展皱眉看他，自然不相信，可是细细看来，秦淮身上纯洌真气，倒是和仙气无异。
　　秦淮轻咳一声，道：“骗你的。瞧你一板一眼的，耍你玩儿来着。”
　　屈展未答，许久才道：“我自然知道。但你身上真气纯洌，自然是有些来头。”
　　秦淮但笑不语，屈展此人心思细腻，虽然冷淡，可是举手投足，尤看得出他机警过人。屈展眉头皱得更深了，秦淮遂笑道：“那你猜，我是什么人？”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你别再跟着我。”屈展突然淡淡道。秦淮忍不住大笑。
　　“怎么，你怕我要你负责？”秦淮伸手摸了摸屈展的额头。秦淮有些疯狂的想：美人啊美人，今生能遇见几个？
　　屈展脸色骤变，狠狠瞪着不知死活的秦淮。这等无理的举动，屈展是从来没有也遇到过的，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许久才挥开秦淮拂过发际的手。
　　秦淮看着屈展生气起来，面颊涨得发红，大笑道：“要是你是女子，我一定娶你！哈哈！”
　　“谁要你娶。”屈展今日被他戏弄，脸色冷得骇人。
　　“呵呵呵！以前没人告诉过你，你长得真的很美吗？”秦淮凑近了些看着他。
　　屈展冷哼一声，瞪着秦淮满是痞气笑容的脸，冷声回他，“不是所有人都似你这般轻浮。”
　　“哼！爱美之心而已，什么叫轻浮？”秦淮挑着眉。
　　屈展别过头，不想与他多说。
　　“怎么？不服气？”秦淮挑眉怒道。
　　“现在你就给我闭嘴！”屈展忍无可忍，指着那没皮没脸的人道。
　　“嘴长在爷身上，爱说话就说话，干你什么事？你管得着吗？”秦淮抱着胳膊，一身懒散地看着屈展皱着的俊秀眉头。
　　屈展左臂一身，右手抓住秦淮手腕，向后收紧，扭着秦淮手臂，道：“愿赌服输，你可是想抵赖？”
　　“那是你耍赖的，不算。”秦淮没好气的看着他，“算了算了，我不逗你了还不成？快放手！”
　　屈展一把推开他，放了手。
　　秦淮揉了揉胳膊，嬉笑道：“不过，就觉得你这人是个闷葫芦，多无聊啊？所以就逗逗你，你生气的样子别提多讨人喜欢，比你板着脸不知要好多少倍。”
　　屈展一愣，自己生气的样子自己是没有看过，但是看过的没有哪个说过讨人喜欢这种傻话。倒是没有人不怕他板着脸发怒的样子。
　　见他发呆，秦淮笑了起来。
　　屈展看着他神色复杂，默默转过头，看着月光不语。
　　这些年他明白了一件事：天道无情，人道无常。可是今日遇到秦淮，却让他混乱了心神。
　　那双清澈的眼睛里耀眼的笑容，以及叫人嫉妒的快乐，都是屈展从来不敢奢求的东西，他全都拥有。
　　“你说你身负重任，到底是何重任？”秦淮突然开口道。
　　屈展没答，似乎没有想过要对他提到关于自己的任何事，秦淮闷闷道：“不说就算了，但是我也要回玉虚门，所以，我早晚也会知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屈展面色冷了下来，秦淮瘪了瘪嘴。
　　“我爷爷就是天机老人，你说我是谁？”
　　“原来你是玉虚门的少门主，真是意料之外。”屈展回复到淡淡的口吻，秦淮一愣，心里不是滋味。
　　好心情到此画上句点，秦淮道：“你怎么了？我说了什么叫你不高兴？”
　　屈展冷声道：“你的事，我没兴趣。”
　　秦淮呵呵一笑，心里虽有些不是滋味，可是又觉得没什么值得他不开心的，他心道：小时候我们还见过一面呢，他肯定不记得了，不记得也没办法，秦淮也就笑笑罢了。两人回到山洞内，隔着篝火睡了。
　　次日清晨，秦淮收拾收拾便准备同屈展一同回玉虚门。临行前，秦淮扑到屈展身边，吻上对方的唇。屈展整个身子僵硬的瞪着他，却未推开。这吻少了昨夜的暧昧，多了一丝青涩。
　　“睡了一觉，阳刚之气大盛，分你一点，省得你待会难受。”秦淮呵呵一笑，抓了抓脑袋，转身就跑了出去。屈展抚了抚嘴唇上余留的温度，一时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