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逍遥》枯目

17、第十七章、染血的痴心

　　情谊错牵，再难相忘逍遥去。

　　“小云？这里危险！跟我们走！”萧博弈连忙道。谁知小云淡淡一笑，却不理会。
　　“什么小云？我是中了小玉的毒，身体缩小才会这样，我谢风云怎么可能逃跑？想必应该听过我的名字才对。”对方果然不简单，亏他还对他这么好！
　　“你想怎样？”萧博弈大惊之下，将秦淮渐渐变冷的身体抱在怀里，身后重伤的弟子也都静观其变，不敢妄动。
　　“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没有你，你那兄长怎么会听我的？”谢风云毫不避讳地道。
　　谁知此言一出，萧博弈神情便变了，狠狠看着他道：“你到底想怎样？”
　　谢风云看了看受伤的人，回头道：“我不想做什么。”话音方落，周围顿时出来十数个白衣人，伏地行礼。
　　“把他二人带走，其余的人带到林外。”谢风云对白衣人道，白衣人顿时领命。将他二人押着，带上受伤的众人离开。萧博弈看着重伤的秦淮，只能随他离开。或许谢风云还帮了个忙，否则大家都得死在这南疆的恶山恶水之中。
　　秦淮睁开眼睛，觉得视线有些模糊，眼皮异常沉重。闻得见檀香的味道，挣扎着睁开眼，眼前渐渐清晰。雅致的房间里香炉还燃着檀香，书桌上的书书页翻开，应该是有人看了放在一旁的。桌上的茶具也有用过的痕迹。
　　秦淮坐起身来，才发现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秦淮咬着牙掀开被子下床。
　　吱吖一声门开了，萧博弈端着药进来，见他醒来，愣在门口没有动弹。秦淮看他怪异的表情，笑着道：“原来我们都没死！真是福大命大。”
　　萧博弈咬着下唇，秦淮一愣，觉得他就要哭出来了。连忙上前，手足无措地道：“你怎么了？干什么哭啊？是不是男人？”
　　“你这个笨蛋！”萧博弈别过头，低声道。
　　秦淮哈哈大笑：“你才知道？我一直都这样！你别介意啊！”
　　萧博弈将药递给他，黑着脸道：“既然醒了，就自己喝药。”
　　秦淮一听，立马想到的是，昏迷的这些日子都是他照顾自己的？“谢谢你。”秦淮伸手接过药碗，另一只手越过他的额头，抚了抚他的额发，像在安慰幼童。
　　萧博弈抬起头，看着秦淮一口将药喝下。
　　“我们现在在哪里？反正不会安全，对不对？”秦淮敏锐地道。
　　萧博弈点点头，“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在哪里，小云他……其实就是黑曜门少主谢风云，是他救了其他人，但是软禁了我们两个。”
　　“黑曜门少主怎么会是个孩子？”秦淮奇道，“况且软禁我们两个有什么目的？”
　　“谢风云是中了小玉的毒才会变回孩童模样。至于目的，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说要用我来牵制我大哥，至于你，大概就是为了玉虚门。”
　　“我昏迷了多久？！”秦淮突然暴跳起来，抓着萧博弈紧张地问。
　　萧博弈被他抓得疼了，甩开他道：“昏迷了半月有余。”
　　“啊？！”秦淮大惊失色，抓着脑袋，大叫起来。“怎么办？屈展一定担心死了，还有老头肯定急死了！”
　　“你急也没有办法，只能想办法逃出去。”萧博弈倒是不急，和秦淮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至于自己，估计也没人会担心吧。
　　“对对对！我要冷静！冷静！”秦淮深呼吸，坐到床边，忽然蹙眉捂着胸口。萧博弈连忙扶他躺下，关切道：“你没事吧？伤势太严重，你切勿乱动，也别操心。”
　　“怎么能不担心？屈展也不知道如何了。”秦淮闭着眼，眉峰相连，萧博弈心里一沉，觉得不是滋味。他是否也为屈展挡过刀锋剑雨呢？想到这里，心头一紧，他是为自己挡过剑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
　　秦淮有伤在身，不久就又睡着了。这一睡却把萧博弈吓坏了。三天三夜，片刻也未醒过来过。萧博弈几乎未合眼，静静守着。
　　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在乎一个人，只知道秦淮与旁人不一样。
　　等到秦淮再次醒来，正是黑夜，而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却让萧博弈哭笑不得。“饿死了！我要吃饭。”
　　果然，萧博弈吩咐下去之后不久就有人送来饭菜，三菜一汤，配着小米粥。看着秦淮狼吞虎咽吃光之后，萧博弈打量着他道：“你为什么为我挡那一剑？”
　　秦淮一愣，抬头看着他，思量片刻道：“不知道。当时也没多想，就是不想看见你受伤。”
　　萧博弈呆呆看着秦淮，许久才道：“你难道真的愿意为另一个陌生人死在蛮荒之地？”
　　“什么陌生人？你不是和我见过好几次吗？那天你扮成女孩子，还把我骗得一愣一愣呢！”秦淮说来就有气，没好气的瞪着萧博弈。
　　萧博弈面上一红，“那是逼不得已的！休要再提起！”
　　“好好好！不说不说！真难伺候。”秦淮说完倒在床上闭目养神。
　　“喂。”
　　“嗯？”
　　“你那日所说的话，是否是真心话？还是骗人的？”
　　“什么话？”秦淮抬起头，疑惑的看着白皙的少年在灯光下越发娇俏的面颊，白盈盈泛起一层光晕。
　　“你与屈展是什么关系？”萧博弈咬咬牙，坐到床边。
　　秦淮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想了想道：“你很介意这件事？”萧博弈没有作声，只低头看了他一眼。秦淮坦然道，“或许有人接受不了，但是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萧博弈知道秦淮曲解了他的意思，但是他又如何开口，说自己心里想的全然不是这些？不！不能。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莫要误会于我。”萧博弈别过头，别扭地道。
　　“呵呵！我想也是！我不会看错人的。”秦淮这番话倒让萧博弈心里别扭，多多少少秦淮还是相信他的。
　　“你昏迷的时候，我探过路，逃出去应该不难。”萧博弈傲然抬起下巴，低声对秦淮道，“你那么急着回去，今晚休息一晚，明晚就走。”
　　“这样最好。”秦淮枕着手臂望着床顶，萧博弈关好门窗，在他身边躺下。秦淮一愣，奇道：“你干什么爬上来？”
　　“我每晚都睡在这里，为了照顾你啊！何况今晚不是说好要合计合计的吗？”萧博弈边钻进被子，边理所当然的看着秦淮。
　　秦淮心里一软，想来这些日子，多亏萧博弈的照顾。秦淮转了个身，便往里躺了躺，让出一半的床来。
　　“我们怎么走？相比外面看守的都是黑曜门的人吧？”秦淮别过头道。
　　“我有办法可以对付那些白衣护卫，我想没人能有办法对付那些小家伙的。”
　　秦淮来了兴致，奇道：“你说‘那些’是什么？这么了得？”
　　萧博弈露齿一笑，白了他一眼。“你现在伤势未愈，自然没有办法力敌，我就只能想点办法了。离开这里顺着岩壁一路走过去，大概就能躲避黑曜门的搜寻，到时再慢慢寻路离开。”
　　“也只能这样了。”秦淮点点头。若非自己当日受伤太重，也不至让萧博弈在此绞尽脑汁，杀出去便是。秦淮忍不住回头看着萧博弈。
　　萧博弈一愣，道：“看我做什么？”
　　“其实……我还是挺喜欢你的！”秦淮笑嘻嘻的道。萧博弈脸上瞬间爬满红霞，瞪着秦淮说不出话来，“你这人外表挺刻薄又冷淡，其实比谁都热心，比谁都善良。”
　　萧博弈别过脸，低声道：“我才不是。”
　　“不是什么？瞧你脸红的！哈哈哈！”秦淮放声大笑。
　　萧博弈心里难受，他那种喜欢与心中所想实在大不相同不同，他直言自己喜欢那个叫屈展的，那又是另一种情意。
　　“你笑够没有？”萧博弈拉过被子，蒙头就睡。
　　“你还没说‘那些’是什么呢！喂！”
　　萧博弈不理会。
　　次日深夜，天色渐黑，二人和往日一样吃过晚饭便熄了灯火。两人听着窗外动静，屏息等待。果然不久后便听见呼号声。
　　“看来效果不错！走！”萧博弈粲然一笑，拉着秦淮从窗户跳了出去。
　　庭院里果然有不少人把守，只是此刻乱做一团。听得见嗡嗡的细响，渐渐变得明显。秦淮顿悟，惊道：“是蜜蜂？！”
　　“是小玉养的药蜂。”萧博弈取出一包药粉，在两人身上散了一些，“快走！”
　　成群的蜜蜂接踵而来，几乎覆盖了整个院落的夜空，黑压压一片，好不吓人。
　　药蜂的毒有很强的麻痹作用，院内药蜂成千上万，顿时便制住了院内的人。两人成功出逃。
　　“哎呦！别蛰我呀！去去去！”秦淮边走边跳，捂着脸叫唤。
　　萧博弈看着前方的大树连忙叫道：“你别捂着脸！怎么看路呢？前边！前边！”
　　秦淮拿开手，砰的一声撞到树上。秦淮捂着脑袋直冒金花，萧博弈忍着笑拖着他往前跑。
　　黑曜门的人追得很紧，一路都可以看得见火把的亮光。一个闪身两人倚着石壁上的藤蔓，观察身后。
　　萧博弈看秦淮额上渗了汗，显然有些吃不消，不知伤口是不是裂开。萧博弈皱眉道：“你怎么样？伤口疼吗？”
　　秦淮咬牙摇摇头，痞气的笑道：“伤口不疼，屁股疼的要命！该死的蜜蜂！专盯我屁股蛰！”
　　萧博弈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刚欲骂他两句，忽然身子不稳，向后倒去。秦淮连忙拉他，两人一起后仰。原来萧博弈正好站在隐秘的山洞口，藤蔓很深，看不见洞口。
　　两人大喜，连忙将洞口掩好。
　　“天助我也！”秦淮忍不住笑道。
　　洞外足音和火把的亮光渐渐远去，洞内黑得一丝光也没有。萧博弈推了推秦淮，道：“你怎么样？”
　　“真话还是假话？”秦淮叹了口气问。
　　“当然是真话！”
　　“我屁股真疼，还麻得厉害。”秦淮坦言。
　　“我这里有解蜂毒的药蜂蜜，涂上一点就好了。”萧博弈从怀里摸出一小瓶蜂蜜，“我看不见，你伸手过来拿。”
　　“你看不见，我就看得见了？真是的！”秦淮循着声音伸手去取。
　　秦淮伸手去取，手指碰到萧博弈的胳膊，对方握着他的手将小瓷瓶放进他的掌心里。
　　萧博弈咬了咬唇，秦淮指尖冰凉，大概失血过多，还需好好调养，此刻境况，实在是没有办法硬拼。
　　“好了好了，拿到了！”秦淮自己摸索着涂了，涂完之后索性仰头将剩下的喝下了肚子。“真甜。”
　　“你喝了？！……”
　　“嗯。还有一小口，留给你，省得说我不仗义。”
　　萧博弈接过瓶子仰头喝了，自己还是第一次和别人共用一个器具喝东西。“好了吗？”
　　秦淮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道：“走吧。”萧博弈从怀中取出一个布袋子，取出一粒夜明珠，顿时洞内亮起淡淡蓝光。
　　秦淮一把抢过去塞回去，怒道：“你想被发现啊？笨蛋！”说完先行离开山洞，萧博弈愣了愣跟了过去。
　　谁知大难临头，第二队黑曜门的搜寻显然更神速。
　　“是你？”秦淮有些惊讶。
　　对方正是望仙楼一战交手的男子，对方一脸冷酷，上次与秦淮一战，只觉恨得牙痒。只因秦淮有些痞气，戏弄过他。
　　“你们逃不了，束手就擒吧。”对方没有用暗器，而是执一把长剑。
　　“你觉得我像是会束手就擒的人吗？”秦淮笑着，故意露出一口白牙。萧博弈一惊，秦淮几乎孤注一掷的举动让他心下生出一种难言的恐惧，萧博弈立刻拔剑上前。
　　可是一切就像是做梦一般，来的太过猛烈。
　　秦淮右手一挥，那柄龙王三叉戟惊现当场，在众人惊愕之中已然飞身上前。白衣人惊异不已，全力迎战。秦淮与萧博弈二人，几乎打倒全数的白衣人。秦淮眼神太过犀利，带着些叫人恐惧的杀气，萧博弈不敢相信。
　　秦淮拼着最后一口气，将白衣人袭倒。他握着三叉戟对着萧博弈叫道：“我们走!”
　　萧博弈回神，上前扶他。正在此时，一柄长剑射来，直朝秦淮心口而去。
　　萧博弈大惊，秦淮只来得及侧身来不及挡下，长剑贯穿左肩。萧博弈怒目上前，一阵凌厉剑风扫过。
　　秦淮恍惚的拔了肩上的长剑，道：“别……杀他们……”说完便倒在一片血迹当中。
　　萧博弈二话不说，带他御剑而上。夜里御剑是相当危险的，萧博弈不敢御剑乱走。空中异常寒冷，入夜之后更是刺骨的寒意袭来。
　　低头看着秦淮苍白的脸，萧博弈只能先在一条溪边停下。还好小玉包袱里的药都在自己身上，萧博弈只能先为他止血，包扎。
　　“千万不能死……”萧博弈拿起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