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李娟（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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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陌生面孔，不知道是不是房东，五短身材，满脸横肉，啤酒肚听出去老远，好像在被什么东西扯着往前走，面色惊恐极了，鼻涕眼泪口水混在一起，生动演绎了什么叫做涕泗横流。
小黑踩着柔软的肉垫悄悄靠近了一些，听清了男人的自言自语，“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给你跪下了，求求你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把房子送给你好不好，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看样子应该就是房东了。
他奋力扒着门框，□□下已经湿透了，黄色腥臭的液体淅淅沥沥地滴在地面上，看着令人反胃。
眼见着求饶不行，他忽然又变得恶狠狠起来，“臭婊子，你以为这样就好了吗？老子要是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你活着斗不过老子，难道死了还能翻身不成？没人要的下贱货，你要是真把我杀了，你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无形之中扯着他的手却根本没有放松力道，反而更狠了。
“滋啦——”一声，甚至他的衣领已经被扯烂了。
房东面色一喜，赶紧爬起来试图往房间里跑。
下一秒却被狠狠地掐住了脖子，“咳……额，救命，救……命。”等到他被掐着脖子拉到围栏边的时候，整张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抓着围栏的手也没了力气。
紧接着一声重物砸地的闷响，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房东已经变成了一摊肉泥。
小黑往下看去，房东的死状极其惨烈，不像是摔死的，更像是被什么东西碾成了这样，颅骨粉碎，红的白的黄的流了一地，甚至眼球都爆开了。
技能还剩下一个多小时，小黑围绕着圆形的楼顶走了一圈，在804听见了一声惨叫。
这个楼里面仿佛有无形的结界，只有靠得很近才能够获得信息，就像刚才明明一直蹲在房顶上，却只有在靠近804的时候才能听见里面的动静。
现在804的大门敞开着，能感受到里面有肉块在地面上缓慢的蠕动，还有有气无力的□□。
小黑又绕了一圈才找到合适的角度看清门内的景象。
地上躺着的肉块赫然是双手双腿都已经没有了的钱亮，四肢接口处残次不齐，肌肉之间甚至还有黏连，正在大量往外渗血，看着像是被活生生扯断的。
除此之外房间里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钱亮肯定是救不活了，小黑也没敢进去，在外面又晃悠了一会，再低头往下看，房东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技能时间也快到了，苏之操控着小黑准备让它回来，转身时突然后背一凉。
有什么东西就在身后。
他没有回头，试图让小黑找机会跑掉。
但是属于小黑的意志今天晚上唯一一次拒绝了他。
小黑没有走，尾巴弯弯地翘起，一副信任的姿态。
苏之紧张的情绪也随之安定下来，任由着小黑停在原地，但他依旧没有回头，游戏有着属于它自己的规则。
良久，和小黑共感的苏之感觉头顶一凉，一股温柔的力量从他的头顶一直蜿蜒到脊骨，好像被人从头到尾撸了一把似的。
随后背后瘆人的凉意就这么轻飘飘地消散了。
小黑心里不舍又悲伤的情绪顺着链接传来，让苏之疑惑地皱起眉头。
看不见鬼魂让他无法分辨这栋楼里到底有几只鬼。
808门口出现的究竟是影像还是真实的鬼魂？或者说，房东死后会变成恶鬼吗？
这个副本里变成鬼要有什么条件，还是只要是死了就会变为鬼魂。
现在的线索太少了，他没办法判断。
“小黑，你白天的时候可以进808吗？”苏之挠了挠刚回来的小黑的下巴。
小黑发出舒服的呼噜声，点了点头。
它之前经常上窜下跳的，不然也不会追着一只鸟一直跑来四楼，不过八楼的夜晚会传来可怕的气息，它从来没有在晚上进去过。
看来只能等天亮了之后再去找线索了。
“咕噜噜——”好像有谁的肚子叫了。
苏之刚啃完泡面，把视线转向两只毛茸茸身上。
小黑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轻轻地打了一个饱嗝儿。
它吃完了才上来的，所以抓鸟纯粹是吃饱了闲的找点乐子，可惜这傻鸟以为自己命不久矣，几头撞上玻璃差点没把自己撞晕。
于是苏之把视线转向一直都没说话的小黄。
“看什么看啾，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啾，没见过鸟肚子饿啊！”小黄没忍住叽叽喳喳地叫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它今天莫名其妙作为一只鹦鹉醒过来，但根本不想吃虫子，看见就犯恶心。
明明它就是一只鹦鹉，也没有丝毫从前的记忆，但就是觉得自己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听说它一天没吃饭，苏之怜爱地顺了顺它的呆毛，起身从塑料袋里掏出一袋面包。
没办法，他现在也是一贫如洗，不知道明天手机解锁了之后能不能有点钱，他还想换一双鞋。
小黄也不嫌弃，刚才还忽闪翅膀准备给这个人类两巴掌，现在就直接在他手掌心里吃了起来，小尖喙时不时蹭过皮肤，麻麻痒痒的。
好想捏一把，苏之遗憾地想，但是现在下手的话绝对会被狠狠啄两口吧。
又给小黄喂了些水，苏之恐吓它再出声会被妖怪抓走之后就搂着小黑靠在床边小憩。
这床他实在是躺不下去，只能靠单纯闭着眼休息来恢复耐力值了。
不过他今天实在是太累了，临近天亮的时候竟然真的睡着了一会。
结果太阳刚冒出一点头，苏之就被一阵尖叫声吵醒了，听起来像是另外一个女孩的，名字叫什么他没想起来。
应该是钱亮昨晚的尸体被人发现了，苏之不耐烦地睁开眼。
小黑这时候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苏之也没去找，起身下了床，用瓶装水洗漱了一下。
倒不是他浪费，按照恐怖游戏的惯例来看，这里的水龙头拧出来的应该都是血，或者是看似干净其实已经泡过尸体的水，苏之从进游戏起就没有尝试过拧任何一个水龙头。
张奇好像试过，他昨天下午回来的时候听见了从厕所传来的惨叫声。
出了门，从回廊上便已经能看见八楼围了一大圈的人，这栋楼里昨天还悄无声息的居民今天早上一下子就全都冒出来了。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还会死人？那个婊子怎么还没走？”有个围着围裙的大妈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机关枪似的发出一阵尖利的诅咒，“她怎么还不下地狱，这段日子把我们害得还不够惨吗？！活着的时候又偷又抢，死了竟然还要害人！早知道一开始就应该把她赶出去，怪不得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畜生！”
“是啊是啊，大师不是说已经做完法事了吗，不会是个骗子吧？不行，这做法事的钱是大家一起掏钱出的，不能让他给骗走了，一会得找他去！”
“就是，让他退钱！”
这些npc嘴里的话都有可能是重要线索，陆雨早早就在这里听着了，时不时还插句嘴，“作孽哦，江湖上骗子多得很，你们下次还做法事吗？带我一个呗，我是新来的，现在晚上都怕得睡不着觉了！”可惜npc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话。
“大家快让开快让开，老李上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句，人群立刻散开来。
来人正是保安亭里那个爱听戏的老头，他竟然把收音机随身携带，里面还在咿咿呀呀地唱着：“有日月朝暮悬，有鬼神掌著生死权……”
青天白日下，硬生生唱出了一股森冷感。
老李没有说话，把钱亮四分五裂的尸体缓缓地收进他带来的黑色塑料袋里
陆雨正看着着，余光瞟见了刚刚上来的苏之，便立刻凑了上去。
“你说他昨天犯了什么忌讳才死的？也太惨了些，我要是死得这么惨宁愿提前自杀。”陆雨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这问题还真不好回答，他昨天离案发现场那么近都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回房间说，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人都死了，尸体总得有个理由消失，老李估计是系统安排收尸的。
“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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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转身下楼，来到苏之的房间。
“诶，你房间里怎么飞进来一只鸟！好可爱啊啊，是只小鹦鹉！”陆雨本来还想再问什么，看见小黄扭脸便忘了，伸手想去摸一把。
……
“嘶——”陆雨捏着自己冒血的手指，含泪控诉：“它好凶！”
“愚蠢的人类，竟敢拿你的脏手直接碰我干净漂亮的羽毛，该死啾！”小黄愤怒地叫起来。
“诶，它怎么突然唱起歌了？还挺好听的。”陆雨奇道。
“……”听得懂它在说什么的苏之嘴角一抽。
“等会我去把身份证拿出来。”他无视了陆雨的问题，说道。
“诶？！你昨天不是还说白天去八楼引人注意吗，我都已经做好了今天晚上大干一场的准备了，你怎么又改主意了？”陆雨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
“你要不要？”
“要要要，当然要，嘿嘿，果然大腿没有抱错人。”陆雨又放弃了自己刚才的问题，“对了，我刚才下来的时候好像听见刘伟他们要来找你，不知道是有什么事，你要是不想理他们的话咱俩出去吧？”
说曹操曹操到，剩下的三个玩家一起下来了。
“叩叩——”
“小兄弟，你在家吗？经过昨天晚上的事，你应该知道这个游戏根本不是闹着玩的吧？唉，早知道昨天应该多关心一下钱亮的，不知道他到底触犯了什么规则才会变成这样。不瞒你说，其实我已经找到了解锁手机密码的线索，但是等会需要大家一起配合才能拿出来，你能出来一下吗？”不出所料，是刘伟的憨厚的声音。
“刚才那一幕太吓人了，我们大家的精神值都掉了好多，你一直都不愿意跟我说话，可能不知道，精神值低于60的时候会出现负面buff，到时候面板上所有的数值都会下降的，我知道你是第一次经历这些，但是你情绪不要太激动了。”
这人总算说了一句有用的话，苏之顺手调出自己的面板看了一眼。
稳稳的90，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就没动过。
他指了指门，示意陆雨去和他们交谈，“问清楚他们想干什么，顺便把门带上。”
作者有话说第4章 李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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