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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烟笼寒水月笼沙 ...

  •   我看书看的正兴起,读到的是李白的那一句: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感觉胸中好像忽然涌起一片赤诚奔涌的感觉,忽然想到读李白的诗,又怎能少了酒呢?
      我的酒虫又蠢蠢欲动了,我就喊道:“帘儿啊,给我倒壶酒来!”
      帘儿踱着小步走了过来,细声又夹带着微微的不满回道:“没了,崔少爷已经有一阵没给小姐送酒了!”
      我一听,立马从榻上跳了起来,灵敏的动作吓了帘儿一跳“那个姓崔的怎么可以这样”
      帘儿一撇嘴“小姐你说反了吧,崔少爷是老爷门生里最老实的,你就欺负他”
      我假装苦着脸,看着帘儿“帘儿,你说能怎么办?我爱喝酒,尤其是对着诗文喝酒,那感觉别提有多好了,但是你家老爷怎么会让我随便的喝,我自然要想办法了嘛!”
      “办法就是欺负崔少爷?”
      “我那不是请他帮忙嘛?”
      “我可没看出来”
      “混丫头!你是帮着谁也不会帮着我的!”
      帘儿半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下,就要走了,我立马拽着帘儿的袖子“好帘儿,今天初几啊?”
      “初二”
      看着帘儿爱答不理的样子,我实在是气愤,但是发不出火来,帘儿与我一同长大,在我眼里她不单单是丫头,同样的在她心里我也不单单是小姐,面对这样的帘儿,我能发出怎样的火啊!
      我贼贼的笑了,心想天也是帮我的啊!“帘儿走,陪我出去一趟”
      帘儿微微的瞟了我一眼,就认命的跟着我,把我贼贼的笑声自动忽略了。
      初二是爹和他的门生们交流的日子,那就意味着我能看到崔锡德,好向他讨酒,其实爹早就知道崔锡德帮我买酒的事情,我也没打算瞒他,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我逍遥了这么多年,也让他最老实的门生痛苦了这么多年。
      说起崔锡德,那可真是一个老实人,也是爹比较喜欢的门生,比较肯学,现在都已经是太学生了。他的出身并不好,不是爹的强烈举荐,他是绝无可能进入太学的。所以他对爹非常的尊敬与爱护,于是就对我要挟他的行为无可奈何。
      欺负这样一个人,其实我是挺不好意思的,但是想到我美酒加诗文的惬意生活就不得不欺负他了!
      我喜欢酒醉微醺的感觉,在惶惶然然之间,诗词在我的脑海里,就像是长了腾飞的翅膀,带我领略无与伦比的境界。
      我站在他们要离开时必经的小径边的小花园里,千呼万唤的期待着那个姓崔的。
      看来我挑的时间不错,很快的爹的门生陆续的出来了,我就看到崔锡德低着脑袋不知在思索什么边走边摇头。
      我拿出笛子,吹了一声,崔锡德的脚步立马顿住,微微的叹了口气,脚步沉重的走了过来。
      看到我之后,又重重的叹了口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他的眼睛里,却没有看到很是不耐烦和厌恶的感觉。
      “呀,崔锡德,听到我的暗号你怎么这么沮丧啊!对了你怎么这么久都不给我送酒了啊?”
      崔锡德神色不好的说道:“师傅告诉我,不可再给你买酒了!”
      我一听立马急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他都不管,怎么现在管了啊?”
      “小姐,你还不知道?”
      “嗯?我该知道什么啊?”
      接着他又莫名其妙的微微的叹了口气“小姐,现在有很多人来提亲,师傅正忙着给你选相公呢?”
      我立马拔高声音问道:“啊?真的假的啊?很多人?怎么会有很多人啊?”
      崔锡德声音低沉的说道:“小姐,你的那一篇《浯溪中兴颂诗和张文潜》被士大夫传看,你原本就小有名气,因为这诗就更有名气了,所以很多有地位的士大夫都向师傅来提亲呢,这下师傅可有的忙了”
      我愣愣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却能明显的感觉到崔锡德满满的不高兴,不禁很是疑惑,但还是没有忘记我的酒“嗯,那跟你给我买酒有什么关系”
      崔锡德无奈的揉着太阳穴,很重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他在叹息什么,这么大的事,我还是不忘我的酒。
      他很无力的回道“师傅说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能由的你胡闹”
      我一挥手,大喇喇的说道:“你也真是的,爹不让你买你还真就不买啊?”
      崔锡德立马涨红了脸,狠狠的把脸撇到一边“师傅是我的再造恩人,我怎可违背他的话”
      我心里很乱,就不爱听他说话,他还没抒发完他的感情,我就拽着帘儿走了。
      回到屋里,脑子里嗡嗡的,不住的回响着‘现在有很多人来提亲’天啊,嫁人?
      我还没理出我的情绪,那边帘儿就在我的书案上忙了起来,第一次主动无比的在给我研磨,铺纸。
      我诧异的问道:“帘儿,你干什么呢?”
      帘儿乐呵呵的说道:“小姐,快来多做点诗,你看你的那首诗让那么多的人来提亲,你没事就多做几首”
      我走了过去,敲了帘儿的脑袋一下“小丫头懂什么?”
      帘儿捂着脑袋嘟囔着“小姐真奇怪,平时不让你作诗吧,你天天窝在书案边上,还傻兮兮的乐,现在让你做了吧,你还敲人家脑袋”
      我拿起毛笔,在帘儿铺好的纸上写道:‘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渐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我放下笔,看着晃着脑袋的帘儿,轻声的说道:“帘儿,白居易若不是因为听到绝妙的琵琶,若不是真心的感怀那女子的遭遇,他是写不出如此让人感叹的《琵琶行》的。同样的我若抱着功利的心态,那么那词也必定不是我李清照的词了!”
      我看着窗外摇曳生姿的海棠花,心中却泛起复杂难鸣的情绪。
      爹娘都拥有相当的文学素养,在这样的家庭里,想不拥有一定的文学素养都是不可能的,但是我毕竟是女儿身,爹娘对我从不强求,但是在不知不觉间,我的文学造诣却让人惊叹。
      而今它竟然成为了我嫁人的筹码,成为了我身价的标尺,这到底是无尚的荣耀还是无尽的悲哀?
      我抚着案头的纸张,嗅着熟悉的墨香,我第一次在此情境下感觉到一种无所适从。
      我没有管帘儿听懂了多少,就向外走去,帘儿缓过劲来,急急的问道:“小姐,你干什么去啊?”
      “我去找爹,我有心结解不开,还没有酒,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我看着爹书房的门,却鼓不起勇气去敲,女子是不应该对自己的婚姻有意见的,有想法的,我虽然知道,但是我很不理解,这是我的婚姻,为什么我没有参与的权利呢?
      想了想就敲了门,爹波澜不惊的声音响了起来“进来”。
      我嘿嘿的笑着“爹”
      “有什么事情吗?”爹连看都没看我。
      “爹,那个什么,嗯,怎么说呢?”
      “求亲的问题还是酒的问题?”
      我立马不好意思起来“诶呀,爹,你怎么这样,我就是想你了!”
      爹终于抬头看了我“你是我的女儿,我看着你长大的,你有什么想法我会不知道?”
      “嘿嘿,爹,看你说的!”
      “直说吧,但是酒的问题就别说了,现在是非常时期,影响要注意的”
      “就因为我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就不能喝酒了?”
      “你一个小姑娘,爱喝酒终究不好”
      “爹,你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习惯眼睛一起睁一起闭”
      我苦着脸微弱的出了一声“爹”
      爹抽出一张名帖,啪的撇到我面前。
      我有气无力的问道:“什么啊?”
      “是比赛的名帖”
      “比赛?”
      爹把我拉到身前,微微的整理着我的衣服,边叹气边说道:“这么大的姑娘了,还没有个大样,比赛是针对所有闺阁女子的,要评出最具才华的人”
      我晃了晃手里还带着香味的名帖“越有才华的,嫁的就越好?”
      “清儿,这是为你好”
      我看着爹慎重的面容“爹,我知道”
      我无奈的看着他,想接着发表不让我喝酒的抗议,现在这更让我感兴趣,但是我知道我还没那胆量。叹了口气,就耷拉着脑袋走出爹的书房。
      边走边疑惑,怎么李白喝酒就是浪漫,我喝酒就是不应该呢?
      我回到屋里,就窝在榻上,帘儿接过我手里的名帖,兴奋的喊道:“呀,小姐,这种比赛你参加肯定没问题啊”
      我兴致缺缺的问道“有问题怎样?没问题又怎样?”
      “小姐你又傻了,要是举办女红比赛,你肯定丢脸,肯定就没有人愿意娶小姐了,但是作诗小姐肯定行,小姐嫁个好人肯定就没有问题了”
      我忽然感到很困,在帘儿还没有发表完她激动的感情的时候,我就在我的贵妃榻上睡着了,做起了混混沌沌没有止境的梦。
      比赛的日子到来了,帘儿忙了一早上,挑衣服思考该给我梳什么样的发式,戴什么样的首饰,我半清醒的随着帘儿弄,感觉过了好久帘儿终于说了我期盼好久的话:“小姐,好了”
      我看看镜子里的自己,一时之间有点恍惚,顾盼生姿,不会说的就是我吧!
      帘儿欢快的说道:“小姐,你看,好好打扮打扮你多漂亮啊,平常非得弄的跟个丫鬟似的,不,丫鬟的打扮都比你讲究”
      “好看是好看,就是太郑重反而不舒服啊”
      帘儿生气的喊道:“小姐,你怎么这样啊”
      我呵呵的笑了起来,拍着帘儿的小脑袋“好了,我就那么一说,你手那么巧,什么样的都能弄的国色天香的,更遑论你小姐我这样天生丽质的啊!”
      帘儿瞪了我一下,我装作没看见,故作沉稳的拉着帘儿“快走吧,我得为了我的好姻缘努力啊”
      轿子很快就到了比赛的举办地点,丞相府,由于来参加比赛的大多是官员的女儿,所以轿子很多,而丞相府的门口还要一个个的看参赛者的名帖,我就下了轿子,和帘儿慢慢的走,反正就那么点距离。
      我和帘儿边走着,就听到周围人谈话。
      “诶,你听说了吗?咱们又向金国谈和了,又给了好多的钱呢”
      “哪回不是这样,这哪能有头啊?”
      “诶,是啊”
      “小姐,怎么了?”
      我立马回过神来“啊!哦,没事”
      这时的我,已经进了丞相的府邸,里面是一片详乐,很多花样年纪的女子在其中争奇斗艳,赏花品茶,吟诗作对。
      看着一张张精致年轻欢快的面容,却不知觉的想起杜牧的那首诗: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
      烟可以笼寒水,月也可以笼沙,那多少人的双眼也是被蒙蔽了呢?是被无形无状的烟,还是被有形有状的月亮,更或者被一颗无知无觉的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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