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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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冰蓝色的液态在武器里酝酿，随时会喷溅而出，裹住目标凝封。
布鲁斯扔下手里举着的药瓶，上前一步推开安娜。
诺拉针管里的血开始倒流，维克多冷酷的脸上难得出现了紧张，他顾不上他们，收起武器冲过去，小心地抽出自己妻子手背上的针管。
安娜本能地用手撑地，减缓冲击侧摔在医疗室的门口。
再往外走一步，就可以出去了。
走吧，安娜转头，打算握住布鲁斯的手腕。
蓝眼睛的青年和她对视一眼，微微摇头。
看上去，他还准备去和急冻人正面硬刚。
安娜：啊啊啊啊求你别演辣！
布鲁斯小腿蓄力，趁对方检查诺拉时猛地从背后跃起踢开维克多，顺势捡起地上的针头，抵在还在昏迷的诺拉脖子边。
“别动，”他的眸子渲染成了极深的钴蓝，下颌紧绷，“她昏迷了三个多小时，谁也不知道还能负荷多少二次伤害。”
他们如果斗起来，极大概率会波及到轮椅上的女人。
维克多抬起武器的手顿了一下。
他被踢翻在地，半跪着撑起身子，胸腔猛烈起伏了几下，最终还是垂下头。
“我没打算伤害你们。”急冻人的声音有沙哑，大概是因为许久没开口说过话。
安娜看了看Lee牌冰雕：......
“这是可融化的型号，温度升高后冰块会自然化开，不会冻死细胞。”
布鲁斯轻轻哼了一声，眼神示意维克多身后的安娜先离开。
“你呢？”安娜有些诧异，无声地比着口型。
丢下搭档就跑，也太不仁义了。
去找戈登。
布鲁斯深深望了她一眼。
对方手里有诺拉，等于抓住了急冻人的把柄，急冻人不敢把他怎么样。而自己手上啥也没有，一旦被对方控制，想要一换一，反而有些拖后腿。
两秒内分析出大局的安娜朝他赞赏地瞥了一眼。
溜了溜了。
*
没有光亮的疯人院长廊阴暗又悠长，两边墙上开着又高又小的窗口，都用粗\硬的铁柱一根一根封着。
在夜晚的影子里，视野能见度极低，安娜不得不用手摸着墙壁，凭着记忆里进来的路走出这个迷宫一样的疗养院。
自己一出医疗室的门，就给戈登打了电话，让没有弄清情况的警探们马上潜入阿卡姆内部。
安娜建议他们最好不要弄出什么大动静，她想到维克多身上的那套装置，有些忌讳地咬了咬牙，低头看向之前被冻伤的手指。
指尖已经恢复了感觉，指腹的皮肤也逐渐愈合，留下结块的血痂。
这样的黑科技，硬碰硬的话，GCPD还真不见得能捞到什么好处。
可是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自己该怎么出去啊！
安娜站在一处铁闸门前，面容疑惑地挠了挠头。
这儿之前并没有锁上啊。
这条路走不通了，她得凭运气试试其他的走廊和楼梯，能半路碰到戈登一行最好。
自己虽然在阿卡姆大酒店住过两夜一天，但并不被允许离开监管者的视线，活动范围也狭小。
等等，她为什么要出去。
布鲁斯那边还惊魂未定，GCPD的探员们进来帮忙，自己也可以搭把手。
至少可以在戈登看到Lee的冰雕时，和众人一起拦住他，免得他一拳锤死急冻人。
安娜转了个身，准备往回走，抬眼时却猛然发现，身后的路被断了，眼前的电动铁闸门没有声音，自动地滑动着缓缓关闭。
又演！
安娜冲上去，准备趁着铁门关闭前细窄的空隙钻过去，指尖还没碰到那里，金属门就先一步在她面前重重关上，安娜只能看到阻拦在对面的漆黑长廊。
F**k！
安娜咬着牙啧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弄出的声响太大，安娜身旁房间的窗户上贴着一张人脸。
咯咯的嘶哑笑声从头顶传来。
安娜昂头看向声音来源时，尽管有了心理准备，看到对方时，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一个男人趴在窗户口，眼窝凹陷，皱纹极深，眼睛和头发都被黑暗掩藏，看不出年龄和表情，只能大概辨别应该是个男性。
安娜：对不起打扰了。
不过听说笑容是健康的证明，她想碰碰运气向对方问路。
向一个精神病患者问路，多么不明智的决策。
“抱歉，打扰一下，你知道去医疗室的路怎么走吗？”安娜朝窗口挥挥手，礼貌问道。
形如枯槁的男人张开干燥的嘴巴，发出几个不连续的单词，又闭上。
她还是看不清对方完整的样子，铁闸门那边的监控器闪烁着莹莹红光，照映在他们脸上，男人的鼻子也镀上一线金属的红色。
安娜耐心等了半分钟，对方还是没有发出任何有意义的声响。
好吧，自己也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她抬腿准备走开。
“我看到......走廊右转......”
嘶哑的声音像锯木头一样，割着耳膜，让听者很容易产生不舒服的焦虑感。
安娜记得自己刚学小提琴时，也能拉这种的声音。
她停下脚步，认真倾听。
“走廊尽头右转，上一个环形楼梯，左转......”
“多谢。”安娜挥手告别男人，开始朝着走廊尽头奔跑起来。
她没有听到剩下的话。
病患的脸抵在铁窗上，削瘦得可怕。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小。
“我看到......你长得很像一个人，一个人......”
男人将脸完全挤压在窗子上，把头偏向安娜离开的方向，小声嘟囔。
“一个身边总跟着洋娃娃的人。”
男性病患那张脸上没有眼睛，只有两个深深的黑洞，红色的液体早已干涸在眼眶下方，他面无表情地望向走廊尽头，没有再说话。
与此同时，安娜第一次如此虔诚地祈求上帝。
她希望上帝能让这座疯人院的建筑师活过来。
然后自己便可以疯狂拽住他的衣领，晃动他的肩膀，逼问：你为什么要搞这么反人类这么复杂的设计！
在安娜爬上楼梯，走上一层新的过廊时，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谁给她发信息？
她掏出来，有些诧异地发现是布鲁斯的。
【已安全，你呢？】
看来对方已经成功逃脱了。
安娜舒了一口气，右手习惯性摸向墙壁上，忽然探了个空。
身边原以为是墙的地方，原来是道木门。
借助手机屏幕的灯光，安娜抬眼一看，门上写着档案室。
这里是阿卡姆档案室。
安娜左手快速打字回信：【迷路了，在档案室门口】
点击发送。
[发送失败]
诶？安娜按住那个红色的感叹号，重新尝试。
[发送失败]
她不信邪，打开snapchat，把消息发给布鲁斯。
[失败，请重新尝试]
莫非这个区域没有信号？安娜沿着墙壁移动了十几米，才连接成功，把消息发送了出去。
她不敢离档案室太远，自己短信里和布鲁斯约定在这里碰面。
周围的黑暗和阴影裹着寒冷气息包围她，安娜有些无聊地用脚点了点地，把身子靠在档案室的木门上。
今日份反思总结，自己的应变能力太弱了。
晚上的情况有些复杂，事件稍微经过几次反转，思维一时间就反应不过来，找不到好对策。
安娜挠了挠脸，无聊促使她把手搭在木门的旋转门把手上，习惯性扭了扭。
门开了。
安娜：？
踌躇了几秒，好奇心还是驱使她走进了房间。
空气里弥漫着防腐药品的味道，不太浓，但是越靠近里面，气味就越清晰。
安娜打开手机，利用屏幕微弱的光线，随便照了照。
只一照，她就发现了自己的名字。
病患们都被关进房间里，不会出来捣乱。维克多现在要做的是带着诺拉逃离阿卡姆，而不是找这里的档案室。
自己是GCPD的人员，按道理阿卡姆的医生或护士都不会为难她。
安娜这样安慰自己。况且她也只是想知道一个人的资料。
安娜站在高大的置物架中间思索了两秒，打定了主意。
她决定找找布鲁斯.怀特的档案袋。
不得不承认，瑟琳娜的话，很多天都萦绕在她的脑海里。
安娜翻了几个表面沾着细软灰尘的牛皮纸档案袋，又有些泄气地收回手。
该死，她凭什么要被那个卷发女孩挑拨，抛开这两个月难得积攒的信任，翻阅对方的资料。即使自己猜想过，他也不可能是那个布鲁斯.韦恩。
她垂下透气转过身，手机的亮光突然晃到一个人名。
细尘在光柱里浮沉，随着安娜的呼吸气息一飘一扬，她的视线被那个墨水字迹写出的人名牢牢抓住。
假如我没有道德，就不能道德绑架我。
只是好奇而已，不是信任问题。
安娜这样想着，深吸一口气，绕开细麻绳的袋口，抽出里面的纸张，手不知为什么有些抖。
拿出来的只有一张纸。
她翻过背面，还是一面干净的纸页。
安娜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她猛地回头去取自己的档案袋，动作迅猛，冲力大得几乎要撞翻那摞牛皮纸文档。
让她惊讶的是，自己的档案袋很厚。
一小叠纸抽出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的黑白照片。
安娜咽下心中的疑惑，蹇着眉打算一张一张看下去。
【姓名：安娜.贝尔
性别：女
年龄：19
主要事项：破坏力极强，残忍杀\害街坊邻居，受\害者脖子上均发现血肉模糊的咬嗜类伤口，有暴力倾向......】
放屁。
安娜不想再看这张最新的报告单，抽出下一张。
后面的稿纸好像都有些时间了，页脚泛黄，有些脆弱，而且字迹不再是黑色墨迹的印刷体，变成了有些歪歪扭扭的手写体。
【6.7 休息日
最近做梦，总是能梦到一个娃娃，我告诉了博士，他看上去不以为意，说之前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我从来没有和他说过关于娃娃的事.......
昨天那个玩偶又在我睡着时出现了，她的嘴很大，嘴角涂着红色，好像在笑......】
【7.12 休息日
514A送了我一朵很白的小花，他说这是玛格丽特。
它可真漂亮。
5号也很好。】
【11.29 休息日
我终于把那个玩偶的样子完整画出来了，博士看起来好像很高兴，他为什么会高兴呢，这个娃娃看起来明明那么恐怖，5号也那么觉得......
我不明白。】
越往后翻，字迹越潦草，有些地方画着一些小女孩样子的简笔画，安娜努力辨认，还是看不懂。
后面还有十几张类似的、写着日记的纸张。
安娜叹了口气，把冰冷的手贴上额头。
她没有想到，原主人安娜之前就生活在这里，看起来她过得很一般，而且经常梦见一个诡异的玩偶。
514A是谁？难道是那个回忆里长得像布鲁斯的男孩？
还有提到的博士，谁是博士？
很显然，安娜曾经成功地离开了阿卡姆。
但不久后，她却又意外死亡了。
接着系统出现，让自己以这个人的身份继续活下去。
安娜坐在档案室的地板上，有些无力地握着那摞写满字迹的纸张，光线外的黑啊蠢蠢欲动，想要吞噬她。
档案室的白炽灯忽然同时打开，骤然的白光刺痛了她瞳孔收缩很弱的眼睛。
安娜用手挡住光线，来不及看清来者，阴冷的寒气就先一步爬上她的额头。
她看到一双穿着皮鞋的脚。
布鲁斯今天没有穿皮鞋，整个GCPD也没有。
和轮椅。
安娜慢慢抬头，亚麻金卷发的诺拉安静地躺在椅子上，急冻人带着护目镜，手里的装置直直抵着她的头。
“跟上，我们要离开阿卡姆，你现在是我的人质。”
维克多怎么会，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
自己只发短信告诉了布鲁斯一个人！
安娜猛地死死盯住他："你把他怎么样了？"
“那个栗色头发的男孩？”维克多挑了挑眉，脸朝着天花板抬了一下，忽然笑了，有些嘲讽地低声感叹，“爱情。”
“那你也大概知道我妻子对我的意义，我不得不这样。”
安娜现在没空纠结“布鲁斯和她的感情”这些，有些愤愤地质问：“你拿了他的手......”
“不、我没有，他在我冻住他前翻出了窗外，”对方抬了抬手臂，示意她站起来跟上，“时间不多了，快走。”
安娜缓了一口气。
随即又突然意识到什么。
总是感觉故意关闭的过廊闸门，急冻人刚刚抬头的小动作......
她在维克多地控制下一步一步挪出门口，快要离开档案室时，最后抬头，一眼看到房间里的监控器。
很好。那个闪烁着微小红光的摄像头后，有人正在看着她。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2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