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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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带着冷意的雨滴不再砸向城市，淡金色的朦胧光线软绵绵地洒下来，天气似乎变好了。
但这座城市依旧冷漠。
行色匆匆的人群，快速又沉默的汽车，无声的风和入夜后寂寥的街道。
布鲁斯走到值班室，向上一位值班人员礼貌地微微颔首。
对方看都没看他一眼，取下胸前的身份牌装进口袋，收拾好东西就走了，自始至终都自顾自低头看着手机。
连一点相关事项的叮嘱都没有吗？布鲁斯扭头望去，直到他消失在走廊转角的尽头，才从茫然中回过神来。
他无可奈可地垂了眼眸，取下挂在储物柜上的名单板，一层一层地拉开冷藏柜检查，冰冷的寒雾顺着手冒上来，伴随着难以言喻的化学和腐烂气息。
名单确认无误。
布鲁斯的心情放松下来，看来他来得不算晚。
他走回柜台前坐下，手撑着脸颊，侧过头凝神望着墙上的时钟——现在唯一需要的，就是等待。
*
与此同时，安娜这边的情况算不上好。
实际上，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很糟糕。
隐形人的精神状况明显有些癫狂，他疯狂地挥舞着刀攻击安娜，连带着身体撞击出的气流都猛烈又暴戾。
猛然间他开口了，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和人交流过，嘴里最开始吐出的几个单词没有把握住声调，音调被拔高得有些失声。
“你是谁，你和你的同伴为什么要阻止我？”
他的声线沙哑又诡异，和尖锐的刀尖一起扑来：“你们根本阻止不了我。”
安娜一只手握着红外热像仪，一边勉强躲避着他的进攻，但她渐渐发现，刚开始倒还没什么问题，后期却明显有些吃不消了。
机箱的空壳被猛烈撞击，发出薄金属的铛响，翻倒的椅子划过瓷砖，让人牙酸的刮拉声挤压着耳膜，让人无比的焦躁和窒息。
不出意外，安娜根本无法在这场打斗中占据上风。
自己勉强躲开攻击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既然武斗不行，那就智取。
安娜看准机会，作势虚晃一步，好像滑倒一般丢失了重心，扑在破损的桌角上。
对，办法就是装死。
她的头磕到了尖锐的桌子边缘，再顺势二次撞击，倒在地板上，顿时像没有生气的木偶一般，一动不动了。
安娜调整了自己的身体，逐步开始停止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你的小男朋友一定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呢。”隐形人的唇贴上安娜的耳尖，恶略地低低笑起来。
他以为布鲁斯是自己男友？
安娜闭着眼睛无奈。
一双比碎冰还要湿冷的手按住安娜的动脉，阴冷的气息让脖颈处的骨骼都快冻成冰屑。
“真可惜，这次的猎物真是脆弱......”
他之后的话安娜已经听不见了，心脏的泵动减缓并极速停止，血管里的血液慢慢降温变得沉闷凝重。
安娜躺在冰冷的浅黄瓷砖上，没有呼吸没有脉搏，但思维却变得异常活跃起来。
眼前没有光线，没有声音，没有任何能感觉自己存在的依据，无尽的黑暗和寒冷把她淹没活\\埋。
她在哪？
憨八龟系统不是说不会关闭身体感官的吗？
眼前亮起剧烈的刺眼白光，安娜下意识伸手去挡，却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这不是她，这好像是一个梦境，一个清醒的梦境，她和一个女孩在共享视野，
没有任何感情的白光占据着视野，安娜看见几个带着口罩和医生凑过来，他们挡住了头顶打下的手术灯，只露出眼睛的脸看上去冷漠无情。
“瞳孔正常。”一个没什么感情的声音响起。
“身体各项器官检测正常。”她看不见的地方，有一个清冷的女声报告。
手臂上缠着的灰青色绷带被松开，安娜被人抬起肩膀，她看到被禁锢的皮肤上浮现着一层红紫的瘀伤，看起来已经被捆绑在手术台上很久了。
一个发色浅棕的女医生走过来，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把手里苦涩的白色液体灌进喉咙里。
“可以了，送回房间吧。”
安娜偏过头，清澈透明的玻璃墙上，她惊愕地看到了自己的倒映——
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孩子。
这不是梦，这是原身留在大脑里破碎的记忆片段。
眼前清晰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扭曲，朦胧的色块在视野里蔓延攀爬着，像眼睛里混着水一样，安娜使劲眨了眨眼，再次睁开时，眼前的场景变了。
她的眼前站着布鲁斯.韦恩！安娜在网页上看过他的照片。
这个身体的原主人怎么会认识布鲁斯.韦恩？
这个布鲁斯明显只有十几岁，栗色的头发像安德里一样垂到肩，但更蓬乱，像是没有打理过一样，他微显稚嫩的脸有些木讷，但是面容十分友好，看起来和原主人的关系很好。
他眼睛是温和得甚至有些柔弱的水蓝色，对方张了张嘴好像在说些什么，安娜屏住呼吸集中精力，才让记忆片段里的声音传进来脑海。
“安娜，他们对你做什么了吗？”
这个声音...为什么听上去有些耳熟？
但是她来不及多想。
“没有，”安娜听到自己的声音呆滞又麻木，“放心吧5号，他们也同样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面前的男孩笑了起来，微微翘起的嘴角让他空洞的面容多了点正常人的温度。
他叫5号，不是布鲁斯.韦恩，安娜的疑惑几乎要将她的身心吞噬。
但他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视野又重新归于黑暗，一连串闪烁又破碎的零散画面像走马灯一样晃过，记忆的碎片一块一块地拼凑在大脑内，尖锐棱角划过头颅时刺痛又让人头晕——她以及很久没体会到这种感觉了。
心脏开始跳动起来，安娜的睫毛微微抖动了几下，忍住了睁眼的冲动。
她能感受到隐形人现在就在旁边，而且对方好像暂时没发现自己又“活”了过来。
安娜不动声色地微眯着眼睛，她看到属于隐形人的匕首凭空地直直立起来，在自己手腕处刻着什么图腾。
蜿蜒的血从划破的皮肤下细细流出，交错地沿着皮肤肌理又融合在一处。。
看来是隐形人的恶作剧。
还整这出美与疼痛的艺术，安娜想咬死他。
当最后一丝感官也恢复后，安娜一反常态，抓住时机，踢掉隐形人的匕\\首，十分凶猛地用手肘攻击眼前的透明处。
她没有去拿红外热像仪，好像只凭借着一种本能，就能击中对方。
眼前透明的空气里忽然传出一声痛苦的惨叫，安娜下意识通过声音锁定了对方的位置，一脚踹了过去。
脚底的感觉告诉她，自己踹到了对方的腹部。
好像刚刚的记忆唤醒了身体里的某种技能，某种天生的弑\\杀手段。
安娜正准备再接再厉给他来一下，电子阅览室外忽然闯进了一个人，她动作迅速地举起手中的某个金属，对着安娜眼前的空气按下按钮。
一条细细的金属丝从管口喷出，闪电般搭到眼前空气里的某个物体上。
一阵噼里啪啦的电流声，眼前闪过几缕光流后，隐形人彻底失去了动静。
电流\\枪？还能比自己更便利地看到隐形人，summer到底是什么来头。
summer戴着一副奇特的眼镜，帅气地冲安娜偏了偏头：“学校的红外热像仪可不怎么好用，安娜。”
“你怎么......”安娜微讶地挑了挑眉。
“先别问这么多了，”summer扭过头，低头看向倒在地上的隐形人，“他是不是在你身上刻了什么品味独特的图案。”
安娜低头看了眼手臂：“对。”
对方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艾米莉的手臂上也有。”
艾米莉，之前坠\\楼的女生，安娜记得她的名字。
“前几个月那些在学校发生意外的学生，他们身上都有相同的图案。”summer顿了顿，继续补充道。
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隐形人杀\\害学生，刻下符号，相应的学生尸\\体随后失踪，而医院其他的遗\\体完好无损......
那么这说明......这说明......
这说明什么？
橘褐色马尾的summer看着她陷入沉思的模样，不置可否地挑了挑漂亮的浅棕色眉。
这说明，这个图腾就是两拨人之间的联系！一种信号，一种区分其他人的特定标记。
而她如果想引出背后的团体，势必需要伪装成受害者。
听上去很危险，但是机会难得。这可能是他们与隐形人之间唯一的交流信号，她不得不把自己作为诱饵。
安娜思考了一秒，动作熟练且流畅地往地上一躺，向summer招招手：“帮我叫个救护车，谢了。”
summer：......
“对了summer，你能顺便给医院的太\\平值班室打个电话吗？”她翻了翻自己的衣领，让衣服显得凌乱一点，“我需要布鲁斯的帮助。”
就告诉他，钓大鱼的时候到了。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1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