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每天都逼我给他上供》禾花

16、祖宗

　　一面斑驳的铜镜，静静地躺在客厅的茶几上。

　　这玩意看起来上了年头，脏兮兮的手柄，灰扑扑的镜面，能不能照出人影呢？赵一淼不知道，因为他不敢过去看。

　　他躲在林瑾的身后，刚刚的兴奋劲儿退下，反而有些瑟瑟发抖：“林大人，这就是我说的那个邪门的镜子。”

　　“里面，真的有一只鬼吗？能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能看到你们的真相吗？”他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看到沈小咪不屑的眼神，又瑟缩回来。

　　林瑾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走上前去，径直拿起来那枚镜子，对着里面柔声唤道：“出来罢。”

　　赵一淼紧张地等待着会发生什么变化，没想到过了好一会儿，镜子还是保持了原样。

　　林瑾微微地皱起眉头，转身把铜镜递向赵一淼：“你来唤她出来。”

　　赵一淼头摇得如同拨浪鼓，忙不迭地拒绝，表示那里面可是一只鬼啊，太可怕了自己不要看不要看。

　　“做作。”沈小咪冷哼一声，“说的跟这屋子里除了你，谁还不是鬼似的。”

　　也对哦......

　　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自己见过无常交过恶鬼，看一枚铜镜怕什么？！

　　赵一淼颤巍巍地接过镜子，胳膊伸得老远，生怕挨得近了和里面的玩意凑个大眼瞪小眼，他鼓起勇气，小心地看向镜子里面——

　　除了自己模糊的镜像外，什么也没有。

　　“咦？”赵一淼有些奇怪，大着胆子把铜镜拿到近处，甚至凑上前认真端详，这面镜子太久没有擦了，里面也只能昏昏地映出一个大致的人影，连鼻子眼睛都看不清。

　　他把铜镜拿给林瑾看：“大人，里面什么也没有呀。”

　　桐桐和沈小咪也按捺不住好奇心，凑近了过来，翻来覆去地掂量着这枚铜镜，沈小咪甚至还把它放在鼻子下面认认真真地闻了一通。

　　“啥都没，一点儿阴气都没有。”她把铜镜又还给赵一淼，“我看这个就是个后人仿的赝品嘛，一点也也不精致，桐桐当年用的镜子，连人脸上的汗毛都能看清！”

　　赵一淼也觉得奇怪，把自己当日在里面见到鬼的景象又讲述了一边，那日怎么兴起突然想打扫房间，那装古董的箱子又破又烂，还划破了自己的手，里面的东西基本都是假的......

　　他突然转过头，盯着沈小咪发问：“那天不会是你钻进去，故意吓我的吧？”

　　“姑奶奶我行得正坐得端，什么时候故意吓过你？”沈小咪啐了一口，“少冤枉我了。”

　　赵一淼心里翻白眼，感情前些日子变着法子吓唬自己的时候都忘了？他看得明白，这只鬼不是看起来蠢，而是真的蠢。

　　林瑾听完他俩的对话，突然走上前去，看着赵一淼，道了声得罪。

　　赵一淼正傻乎乎地惦着铜镜，还没反应过来，食指上就闪过一阵火辣辣的疼，血珠子瞬间就涌了出来，顺着手淌了下去。

　　“啊啊啊啊疼疼疼！”赵一淼顺手就把铜镜甩到了沙发上，把手指含在嘴里嗦着：“你这是干什么啊？”

　　林瑾弯腰，把铜镜捡起来，再次递到赵一淼手里：“你再看看。”

　　赵一淼右手吃痛，将信将疑地用左手接过镜子，迟疑地往里面一探脑——镜子笼出了一团黑蒙蒙的雾，一个面色青白的女人正冲着自己阴森森地笑......

　　他被鬼吓过多次，这会儿又有了心理准备，好歹没把镜子扔出去一头栽倒，而是强撑着镇定把铜镜还给了林瑾。

　　“林大人，你说的没错，”他声音发抖，“里面果然有鬼。”

　　话音刚落，沈小咪就一把接过铜镜，桐桐和欧阳都凑过来看，啧啧称奇。

　　“没想到里面还真的别有乾坤！”桐桐惊叹道，“那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赵一淼的血能够唤醒这只鬼吗？”

　　林瑾点点头：“对，他们应该是血亲，就是说镜子里的这位可能是赵先生的一个祖先，所以他能够将其唤醒。”

　　“那然后呢？”桐桐仔细看着镜子里的画面，有些不解，“她是被困在里面了吗，我怎么瞧着跟镜花水月似的。”

　　还没等林瑾回答，赵一淼就才反应过来般的凑上前：“啥啥啥，这是我的一个啥？”

　　“是你祖宗。”林瑾点头道，“所以你身上发生的这些事，可能也就是因此而起。”

　　赵一淼目瞪口呆地看着这面铜镜，祖宗！他记忆里赵家最早的一位祖宗就是他的太奶奶了，也就是他爹的奶奶，那位老人家活了整整九十六岁，在一个春天的早晨吃了两个鸡蛋和三张葱油饼后，打了一个硕大的饱嗝儿就闭上了眼睛，当时年幼的赵一淼站在她身边，眨巴着眼睛以为太奶奶是睡着了，在爷爷过来查看的时候，还把小手凑到嘴巴嘘，让爷爷安静一下，别吵着太奶奶休息了。

　　再后来爹带他离开了家，后来和爷爷奶奶也不再联系，他对于祖宗的概念也就是小时候去祭祖上坟，爹和几位亲人稀稀拉拉地跪着，还会烧黄黄的纸，摆上苹果和香蕉，有一次他趁大人们不注意，用随手捡来的小树枝去挑起烧着的纸钱玩儿，被狠狠地揍了一回屁股。

　　所以，能够再次听到祖宗这个词，对于赵一淼来说，好生新鲜。

　　“那......她是我几辈儿的祖宗啊？”赵一淼咽了下口水，侧着头去看那镜子，上天垂怜，他这么一个孤零零的人居然还能有一个血亲存在世上。

　　当然这位血亲早死不知多少年了。

　　“你可以自己问她。”林瑾笑着招手让他过来，把那面镜子郑重于是地举起来，仿佛要交到他手里似的。

　　赵一淼大着胆子去看镜子，还是不敢去接，就借着林瑾的手往镜子里瞧，里面的女鬼这会换了姿势，不再冲着外面阴森惨笑，而是背对着人，只留下一个远远的背影。

　　“问呀！”林瑾轻轻地用胳膊肘撞了下赵一淼，一双眼睛仿若母鹿一般温柔。

　　“老、老祖宗？”赵一淼迟疑地组织着词汇，“那啥，我是您的一个不成器的后代，我叫赵一淼，今年，那个今年二十四岁了......”

　　话说一半，就听见后面那俩女鬼看热闹地吃吃笑，赵一淼搜肠刮肚想不出什么话来，就嗫嚅道：“老祖宗，您怎么在镜子里呆着啊。”

　　镜子里的人影终于动了起来，是一位身材修长的女子，梳着不知那个朝代的发髻，缓步朝着镜面走了过来，她看起来大约三十来岁，五官华美大气，神情却满是憔悴疲惫，仿佛刚刚做了一场噩梦。

　　当女鬼在镜子里露出自己全部的脸时，她终于缓缓开口了：

　　“草民王氏，有冤要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