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赤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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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在这里和我打一场吗。”
赤没有回答，只是捏紧帽檐。皮卡丘似乎收到什么命令般眼睛紧盯着耿鬼颊边发散出些微电光。
答案不言而喻。蓝叹了口气。
“耿鬼，暗影球。”
皮卡丘立即向后一跃，紧接甩出手臂粗的电流。耿鬼朝侧面滚了一圈，堪堪避开对方的攻击。
赤的视线从耿鬼转到蓝再回到皮卡丘身上，扶着帽檐似乎思考着什么，朝皮卡丘招招手。
皮卡丘扭身跳回他的肩膀。
眼看对方甩出另一个精灵球，蓝转了转眼珠，“耿鬼，恶之波动。”
深色的光芒包裹在精灵球上，球体浮在空中剧烈地晃动着，耿鬼猛地从地面弹起，精灵球也随之打开。
“吼！”巨龙的翅膀挡住太阳伊布的去路，光芒席卷热浪准确地将太阳伊布包裹在其中。伴随着它尖利的叫声，喷火龙甩动尾巴在空中划出一道明亮的弧线，她慌忙举起精灵球。
“耿鬼，回来。”收回球的同时另一只手早已拿起下一颗球，“水箭龟。”
两道水柱从水箭龟的炮筒喷出，喷火龙同样不甘示弱地用火焰来抵挡。
霎时，洞窟中满是蒸汽。水箭龟退回蓝的身旁，咆哮声从她们头顶传来。
“要小心，水箭龟。”
首先是拍打翅膀的声音，紧接着周身空气皆化作利刃袭来。蓝伸出胳膊挡在眼前，透过缝隙看到橙红色的身影正不断缩小。
“盯紧它，然后……”剧烈的震动打断了她的话语。
水箭龟发出一声低吼。她下意识抬起头，有道阴影覆上来。没等蓝反应过来，爆炸声接踵而至，脚边是散落一地的石砾碎屑。
震动仍在持续，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那头暴戾的喷火龙。此时它却没有抓紧时机继续攻击水箭龟，转而朝她们头顶的石块不断使用着空气斩。
他想做什么？
这个疑问在第一道光芒刺入眼中时就有了答案。
不断有石块从空中坠落，整个洞窟摇摇欲坠。在这样混乱的场景里，唯一一个巍然不动的红色身影是如此扎眼。赤伸手抓住喷火龙的一只脚，低头最后瞥了她一眼。
红色的瞳中含着太多情绪，亦如上次分别。但此时的蓝可顾不上这些。
“站住，不准逃！”
绝对不能让他就这么逃走。
蓝紧抓着这个念头，就像溺亡者拽着最后一根稻草，“水箭龟，跟上他。”
作为陪伴她时间最久的搭档，水箭龟自然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它将蓝护在怀里，借由炮筒的后坐力踩着石块向上冲去。
失重感让她下意识抓紧水箭龟的手臂。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风雪的呼啸声。
过于明亮的白色让她险些睁不开眼。漫天肆意飞旋的雪花争先恐后地顺着领口灌入脖颈，抢夺着身上不多的温度。蓝拉紧衣领，抬起头便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周围的白色将那抹红色衬得如此扎眼，而他身边的喷火龙早已不知踪影。
少年背对蓝面向悬崖。他只是单纯站在那里，身体却僵得像一座雕像，唯有黑色的短袖随风摆动。
“赤他因为一些原因现在说话很困难，如果看到他不说话千万不要惊讶。”
她盯着对方沉默半晌，突然嗤笑一声，“其实你现在已经可以说话了，对吧？”
“……”
“你之前说过，让我等你。好，我等了。”她上前一步，“可我等了好久你都没来，所以我决定自己过来找你。”
“现在呢？一看到我就想逃？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追上来，然后告诉你……”
“唰”
藤蔓缠在水箭龟的脚上，她顿住了。
不知何时，一朵巨大的花在雪地中绽放。赤终于转过身。明明隔得这么远根本看不清他的眼神，蓝却能感受到一股寒意。
看来他真的不想见自己，或者说，不想听她要说的话。
蓝在心里叹了口气，将水箭龟收回球中。
“真冷啊，如果我戴着围巾过来就好了。”对方明显因她的话迟疑了。蓝勾起嘴角，“不过，有它在就不需要了。”
闪耀的光芒让赤忍不住伸手挡住眼睛。再放下手，九尾在雪地上展开九条银色的尾巴。
“既然你不想说话，那我们就用你最喜欢的对战来交流。”
趁对方还在发愣，蓝指挥九尾喷出一道火焰。
“我们来打个赌吧。”妙蛙花睁开眼，头顶的叶片早已焦了一块。“如果你赢了，那我就不会再来纠缠，甚至可以直接从你眼前消失。”妙蛙花背后的花朵散出浅色的粉末，却被九尾用火焰燃烧殆尽。
“但相应地，如果我赢了，”九尾对妙蛙花扯起嘴角，露出狡诈的笑容，“那你就必须跟我回去。”
“……”赤低头思索着，伸手扶正帽檐。
一瞬间，蓝有种被猎人锁定的感觉。在他放手的一刻，粗壮的藤蔓从地底窜出，狠狠缠住九尾。
其来势汹涌，可见对方开始认真起来了。
蓝扬起眉毛，“我可以把这当成你同意的意思吗。”
“九尾！”
火焰烧断藤蔓，白银山呼啸的寒风与雪花无法熄灭这团火。而被火焰本身所包围的九尾不仅没有表现出丝毫不适，反倒能看到它的皮毛在火焰的滋润下更加闪亮。
“喷射火焰。”
两道身影立即被火舌所吞噬。九尾没有丝毫懈怠，银蓝色鬓毛在风中飞扬，火焰逐渐由红色转为蓝色。
“呼……承认吧，我并非是她，也不再是需要你来保护的那个女孩了。”她捏紧拳头，“这次，不准移开视线。”
“……”
火焰被挡开，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水流。
那道水流来势汹涌，九尾很快便落于下风，浑身毛发都被打湿了。
“回来吧。”她收回球，朝赤身边的拉普拉斯皱起眉头。
“皮可西！”
高昂的声线成功将对方击退。她还没来得及放松，就看到拉普拉斯从赤手中吞下什么。
“伤药……不对。”
一阵强风吹得蓝低头扶住帽子，忙不迭下令，“皮可西，高音。”
拉普拉斯再次张开嘴，耳边的呼啸声变得更加猛烈，脸上更有种被刀割过的钝痛感。
她根本顾不上这些，用力将滚落到自己身边的皮可西抱在怀里。很快，暴风雪停了下来，这次她看清了。
赤手中拿着的是一罐蓝色药瓶。
全满药。
那是一种喷雾式伤药，能让一只宝可梦立刻恢复到生龙活虎的状态。
一般来讲，对战时虽然不会限制训练家用道具，但因不好掌握时机，用不好还容易打乱战斗节奏，大部分人只会选择在战后为宝可梦做紧急处理。
而他能在这种场合用出来，也就意味着……
“一定要小心。”临别前，绿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放心吧，我一定能把他安全带回来的。”
他却叹了口气，“我指的不是你，而是说他。”
“？”
“你知道他现在的状态……”
“我懂，就像被关在高塔的公主，等着我这个王子去拯救嘛。”
“就他？”绿的眼皮跳了跳，“说他是魔王还差不多，还是最偏执的那种。”
“哎？”
“你知道他辞去冠军这个职位的原因吗。”没等她回答，绿径直道，“因为他怕输。”
“怕？”
“没错，他已经不是你当初认识的那个人了。”绿闭眼思索了一阵，“他一个人走得太远了，心态也发生了不少变化。他会变成如今这幅样子，也许不仅是因为你，还有很多复杂的原因。”
“……这样啊。”
嘴边呼出的白气消散在空中。巨钳螳螂被冻成冰坨，少女不知为何情绪有些低落。
但他不会因此手下留情。既然已经发起挑战，他就必须全力以赴。
“吼！”两头水箭龟撞在一起，他皱起眉头。
“真怀念啊，当初还是杰尼龟的时候明明那么可爱，没想到不知不觉已经长大了。”
当然。如果不去成长，就只会在路上失去更多。他垂下眼，这种事他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弱小的人无法掌握话语权。
看吧，只要赢下对战，他就可以留下她。只要足够强，就能改变一切。只要……
“巨钳螳螂，劈开！”妙蛙花向后滚了两圈，勉强撑在悬崖边缘没有掉下去。他瞪大眼。少女直起身，一手扶住帽子。
“我啊，其实最喜欢宝可梦了。”明明都到这种地步了，她竟然还笑得出来。“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其实那时的我还觉得可能是最后一次看到你了，却没想到之后竟然能一起冒险。”
“……”
他换下妙蛙花，卡比兽张开双臂朝巨钳螳螂扑去。
这种事他怎么可能会忘。
就是因为那天能遇到她，他才会鼓起勇气站在她身旁。无论多少次，他都不会后悔那天所做的决定。
“对战很开心吧？”蓝笑得眯起眼。现在明明该专注于对战的，他却无法将自己的眼睛从她脸上移开，“其实，这也是你教给我的。”
对战……开心？
“咬。”咬碎。他的声音很低，话语还未来得及传出去就被风雪掩盖。但卡比兽立刻理解了他的命令，一口咬住巨钳螳螂的钳子，任它如何挣扎都不肯松口。
对战当然是赢了才能开心。所以他才要不断前进，把所有人甩得远远地，走到任何人都无法到达的高峰。
只有那样，也唯有那样做……
“这里的风景好看吗？”
他微微一愣，女孩正注视着这场对战，湖蓝色的眼睛在刘海下若隐若现。
“……不。”
女孩抬起头，似乎有些疑惑。
将伤药喷在卡比兽身上，他犹豫良久，“重要的不是风景本身。”
“喂，跟我一起走怎么样？”蓝将手放在嘴边握成喇叭状，“谁都不需要等，我会陪在你身边，就像以前一样，如何？”
“重要的是陪在身边的人，对吗？”
他闭上眼，扶住帽檐。
“嗯。”
“你刚才是不是笑了？”少女没有听清他的话，继续自顾自大喊，“我可都看见了哦，那你直接答应我，不要再逃了好不好？”
女孩同少女一同看向他。当两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赤再次勾起嘴角。
“对战，确实很有趣。”
这句答非所问的回复让少女愣住了。女孩很快回过神，刘海遮盖下的眼中闪着光芒。
“至于别的，等你赢了再说。”
少女在原地反应了好久，再回应时语气变得有些犹豫。“那可是你说的，说话算话。”
“好。”他侧头看向皮卡丘，“电光一闪。”
随着皮卡丘冲向太阳伊布，女孩的身影不知何时消失了。
“太阳伊布，精神强念。”
……
几番交手，手上储备的伤药都用得差不多了，身边也只剩最后一只太阳伊布。当然对面也不遑多让，皮卡丘抖去身上的积雪，那身毛发不复平日的光泽。
“差不多也要到极限了。”蓝深吸一口气，直到冷气充满肺部，“最后要赢的人，是我。”
注意到对方的视线，她勾起嘴角，努力模仿起绿嚣张的样子，“本大爷今天就要让你尝尝失败的滋味。”
然后把你带回去。
赤眯起眼，似乎在说：那就来试试。
两只宝可梦在雪地徘徊着，互相审视着对方。突然，就像收到某种信号般，它们朝彼此扑去。
电光四溢，太阳伊布很快便退到蓝的身边。皮卡丘同样落回地面，颊边又多了一道伤痕。
不行，皮卡丘速度更快，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对方带进节奏。不然……
她飞快地瞥了赤一眼，后者回以胜券在握的眼神，她不禁咬咬牙。
如果这次不能打败他的话。
皮卡丘再次化为黄色的残影，太阳伊布额间的珠子发出亮光。
“皮卡丘！”蓝突然喊到。
“皮？”
就在它发愣的一瞬间，太阳伊布有了动作。
“咚”
明明尽是疾风呼啸，皮卡丘倒在地上的声音却震得她耳朵有些发疼。
赢了。
她看向对面的少年。
输了。
眼前是无尽的黑暗。
黑暗中，却有一缕光芒照了进来。
“回去吧。”
一只手伸到他面前。那副手套他再熟悉不过。
“果然还是笑容更适合你啊。”
他哑然失笑，看着对方还在发愣的脸伸出手。
“对不起。还有，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赤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