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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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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族的卦,大多时候只能算出大势,缘由和过程能不能算出来,全看天意。这也许是上天给她们天赋的一点点小小的限制,不过已经足够了。
历史是发展的,偶尔算出了某个过程,不论她们怎么改变,最终结局还是会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走回正轨。
所以安米一直认为,卦象从来不是对命运的干涉,它是对命运的小小预知。
这一次,安米知道京城会有一劫,可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劫居然是这么来的。
现在民间谣言四起,皇帝连写两篇罪己昭都没能平息众人的怒火。
他们想干什么?
反了不成!
皇帝的怒火,通过官员的层层传递,烧到了每一个百姓的身上。
血腥暴力的镇压。
带头的百姓被捂住了口,绑住了手脚,可是依然抵挡不住越来越多的人前赴后继的成为新的带头人。
一波又一波的舆论,像巨浪一般拍打在皇宫的大门上。
事到如今,百姓已经不在乎所谓的真相了。在他们眼中,安米是什么不重要,楼族是什么不重要,甚至有没有人想害他们都不重要,他们只是一味固执的追求着正义。
哪怕他们的行为是多么的荒唐。
不重要。
“我去跟他们亲自谈,如果他们还是觉得我用心险恶,那我任他们处罚。”安米捏了捏自己孩子的小手。
多么可怜的孩子。
没做任何事,刚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受到这个世界的排斥。
孩子,你以后的路,会走得多么艰难。
“不用,你没做错什么。”陈城也伸手把孩子接过来抱在怀里,“只是我们太自私,应该等事情平静了再带她来这个世界的。”
陈城说着,安米的眼泪就流下来了,此刻她恨不得把外面的人打一顿,再问问他们脑子是不是被地龙给吃了。
只是她不能。
不能给阿城添乱。
舆论轰轰烈烈,没几天,又有人挖出了当朝太子妃的墓碑。
这无异于往油锅里浇了一盆水!
当朝太子妃,居然早就已经死了吗?那现在这个太子妃是?刚出生的小国孙又是?
妖吗?
皇宫里居然有妖!
这时许多人反应过来了,一向温和的皇上怎么突然转了性子大开杀戒,原来是被这妖给迷惑了!这么说太子肯定受蛊惑最深,说不好已经没救了!
各种民间的说法越来越离谱了,朝廷无论怎么办都没办法再压住百姓的声音了。百姓不相信朝廷,不相信官兵,每一个官家人看起来都像被蛊惑的。
正当两边僵持不下时,一把火烧开了僵局。
东宫起火了。
滔天的大火烧得原本漆黑的天空如晚霞一般,木材噼啪的响声盖过了宫女太监们的惊呼。
太子和太子妃都在里面!
尖叫声和水泼到烈火上发出的呲呲声,火里宫女的呼救声和火外一声声对太子太子妃的呼喊好像都落了空。
大火烧了一夜,太子和太子妃直到第二天才被抬出来。他们紧紧的抱在一起,把他们拉开后,才发现他们怀中还有一个小小的女婴。
太子和太子妃的去世给皇帝带来了很大的打击,他终日待在寝宫中,不上朝,不见人,也不理朝政。
真的是他惹了天罚吗?
是他害得自己儿子惨死吗?
那是多么温柔的人啊!最后却背负着骂名,带着丑陋的伤疤走了。
皇帝一蹶不振,朝政只能由宰相来理。
大半年后,一声皇上驾崩了,伴随着众人齐齐下跪的声音,传遍了整个京城。
处理好皇帝后事,登基大典上登基的却不是某一位皇子,而是当朝的宰相。
这时候,百姓开始慢慢的咂摸出味来了,当年的事,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谁知道呢。
皇宫里的事,他们总是不知道的。哪怕里面血流成河,哪怕里面尸体堆积成山,只要血不从宫门流出来,那就是没发生任何事。
哪怕宰相登基是多么不合理的事,只要肉没飞到他们眼前,那就是合理的。
在各种偷偷摸摸的讨论中,一代王朝就此陨落。
顾白其实不是很相信这个事。
通天的大火,一个是当朝的太子,一个是会算卦的太子妃,他们选择救一个路都不会走的女婴?女婴能跑出来,他们能跑出来,太子和太子妃跑不出来?
顾白也对他们提过这个问题,他们的回答是,世人需要有个交代才能结束这场闹剧。
闹剧不闹剧不知道,反正顾白听着挺闹心的。
“那所以,那个女婴哪来的?”
“哪来那么多废话?我们救你出来是要你在这里瞎问的?”
说着就拿起旁边的鞭子就要朝顾白打过来。
看到他们不是很想讲的样子,顾白也没停留,往边上一躲避开了抽过来的鞭子,顺势一转身走了。
鞭子一下抽在桌子上,“啪”的一声巨响,桌子被硬生生打裂了。
这帮人下手是真的狠。
顾白也不多在外面停留。
她带着顾书言才刚从决断营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出来,这时候是完全不想动,就想舒舒服服的泡个热水澡。
回到他们准备好的房间里,书言正坐在镜子前慢吞吞的梳着头发,一下又一下,仿佛头发多么珍贵似的。
“你已经洗过澡了?”
顾白随手在她头发上抓了一把。
“嗯。”书言一把拍开顾白的手,又理了一下被顾白摸过的地方,说道,“你别说,在决断营这几年我还真没怎么照过镜子,今日一看才知道原来自己也算得上是倾国倾城。”
“哈,挺好。”
顾白的简短的回复让书言下一句话直接卡在了喉咙里。
还没等她说话,顾白接着说道,“我也想洗个澡,帮我搓下背呗。在决断营这几年我都没搓过背了。”
“咦,恶不恶心。”书言装出一副嫌弃的样子,却还是叫下人弄来了热水,试了下水温之后招呼着顾白过来。
顾白也不拖拉,过来直接脱了衣服慢慢地坐进了水里。
“舒服。”
顾白发出一声感叹。
书言啧了一声,撩起水轻轻的泼在顾白的背上。
水汽缭绕。
透过水汽,顾白背上的伤疤依然十分明显。
纵横交错,密密麻麻的爬满了整个背。
她们这几年,是硬扛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