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替死鬼》小淘气好棒啊

16、第十五章

　　莲城下了一个多月的小雨。
　　天气转凉，起床越发困难，要不是被李晓梅的电话吵醒，白丹估计会睡到中午。
　　“喂？”她不情愿地从被窝里伸手，按下接听，声音有气无力。
　　没有回音。
　　正准备挂掉电话继续睡觉，忽然听见了哭声。
　　她一个激灵坐起来：“晓梅？”
　　“丹丹，我……”
　　那边抽抽搭搭地说了半天，词不达意、语无伦次，她强打起精神听，只听懂最后一句——“你能不能来陪陪我？”
　　“你在哪？”
　　“家。”
　　“好吧，等我一会。”
　　于是，这周末，白丹睡懒觉的愿望又破灭了，她叹一口气，起床，披上外套出门。
　　到达李晓梅家，已是半个小时后。
　　刚一进门，还没来得及换鞋，李晓梅就扑上来，抱住她。
　　白丹吓了一跳：“你还好吧？”
　　“不好，一点都不好。”李晓梅一边抽纸擦鼻涕，一边哽咽：“我和石河分手了，他回去找他前女友了。”
　　故事很狗血。
　　石河与前女友林妍青梅竹马，相恋十年有余，正准备步入婚姻，女方却搭上一个富商，殊不知富商已有家室，只能落得个小三的骂名。她后悔了，又回来找他，几番纠缠后，他发觉自己仍旧放不下她，于是决定与李晓梅分手。
　　从头到尾，一直傻傻爱着的李晓梅，不过是别人爱情里的炮灰。
　　“我当他是真爱，他却当我是笑话。”哭了许久，李晓梅渐渐平静，“你知道吗，他和我提分手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以为他在开玩笑。直到他走了，我还在等他转身，结果他连头也没回……”她歪着脑袋，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我对他这么好，他真的一点也不留恋吗？”
　　白丹无从安慰，只好伸手，轻轻抱住她。
　　爱情这东西，从来没道理可讲，不是你付出了，就会有回报。
　　所幸，在爱情离开后，你身边还有友情。
　　“唉，本来以为，终于遇到了可以共度一生的人。”李晓梅叹一口气，声音小下去，很快便换了话题：“对了，丹丹，你和林烨什么时候结婚啊？我都等喜酒等了好几年了。”
　　听到这个名字，白丹一愣，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张开口，慢吞吞地说：“等他回来再说吧……”
　　“我真想拍醒你。”李晓梅气哼哼的，“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四十豆腐渣，懂不懂？越往后拖，越对你不利，不如趁现在赶紧抓牢他，把婚给结了。别等到人老珠黄，和我一样四处找对象。”
　　句句在理，白丹赶忙点头。
　　不知怎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漆黑的瞳孔像浩瀚的夜空，有奇特的吸引力。
　　她觉得自己可能中了邪。
　　过了一阵，李晓梅发泄够了，嚷嚷着要出去嗨。
　　白丹打着哈欠，一心想回去睡觉：“这么大的雨，你还想去哪呢？”
　　“去溜冰场吧，听说今天搞活动。”李晓梅摇了摇白丹的胳膊，“我都好久没去了，你就陪我去嘛。”
　　却见她正看着地板发呆。
　　又摇了摇，还是没反应。
　　李晓梅索性直接拖她出门。
　　白丹这才回神。溜冰场这个地方，对她而言实在有点特别，好像每次过去，都会有事发生。
　　许久不来，溜冰场没什么改变，仍旧是简单的、白茫茫的一片，只是人比往常多一些。
　　李晓梅见白丹自如地穿梭于人群中，动作比以往娴熟，有些诧异：“这段时间你还来练过？”
　　“你不是给了我打折券吗，我就来了一次。”
　　“哦，一个人来的？”
　　白丹张口，却没有说话，视线越过李晓梅的肩，落在后边不远处。
　　谢扬就站在那里，剪了头发，没了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毫无遮掩的漂亮的桃花眼。
　　直到他朝这边走来，她才想起，他好像是每周六都会来溜冰场。
　　所以，在这里相遇，也没什么好奇怪。
　　谢扬朝李晓梅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轻轻按住白丹的手腕：“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吗，手别这样摆，特别影响平衡，转弯的时候，身体往这边稍微侧一点，对，就这样……”
　　不一会儿，两人就溜出老远。
　　李晓梅从后边望去，只见谢扬正微微俯身，温柔地和白丹说话。忽然，一个急转弯，白丹有点失衡，谢扬眼疾手快地抓住她，帮她找回平衡。
　　冰天雪地中，所有事物都仿佛被冻结，唯有他们，每一个微小的神情、动作，都显得那样生动。
　　太般配了。这样想着，李晓梅拍手上前：“嘿，你们不是正好可以参加今天的活动吗？”
　　“什么活动？”白丹回头。
　　一旁的谢扬扬起嘴角，不发一言。
　　李晓梅乐呵呵地说：“情侣共同完成一个指定的动作，得到评委的认可，就能获得奖品，你看，就是这个……”她指向墙边的告示牌，“新款情侣对戒，每个戒指上都有半颗爱心，拼在一起时，会被磁铁吸附成一颗完整的爱心。怎么样，有意思吧？”
　　“有意思。”白丹附和。
　　“想要吗？”一直沉默的谢扬忽然开口
　　白丹微微一惊，侧头，迎上他幽黑的双眼，下意识地点头。
　　“那就走吧，我带你去拿。”
　　他轻拉了一下她的手腕，温热的触感稍纵即逝，她愣在原地，迟迟没有向前：“去拿情侣对戒……我，和你？”
　　他回头，挑起眉：“是啊，不敢？”
　　白丹还没说话，就被李晓梅从身后一推，“快去吧，多好玩啊，不拿白不拿……”说着，又压低声音：“不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吗？你们配合一下拿个奖品，没什么好顾虑的吧。哎呀，你还在磨叽什么……”
　　于是，白丹稀里糊涂地跟随谢扬来到活动报名处，面对工作人员怀疑的视线，谢扬牵住她的手，微笑：“我和我女朋友来报名。”
　　女朋友……
　　这小子说起慌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她的脸却刷地红了。
　　忽然感觉到，他的手心也在出汗，是因为紧张吗？
　　工作人员忍俊不禁：“你们才多大啊？早恋可不好。”
　　谢扬挑起眉：“怎么？有规定早恋不能报名吗？”
　　“没有没有。”工作人员认输，低头登记了两人的名字，拿出一张海报，“好了，这三个动作里，你们选一个吧。”
　　白丹随意瞥了一眼，每个动作似乎都难度不小。
　　情侣对戒哪有那么好拿……
　　叹气间，工作人员已将海报收回：“选好了吗？”
　　“选好了。”谢扬说，“B动作。”
　　等等……
　　我不会啊……
　　白丹欲哭无泪，耳边忽然传来谢扬低沉的声音：“别担心，跟着我就好。”
　　他呵出的热气喷在她耳后，如同并不尖利的猫爪，不停挠着她的心。
　　不远处，工作人员比了个手势，示意可以开始了。谢扬抓紧白丹的手，不等她反应，就带她向后一转。
　　这个动作要求两人各伸一只手臂，搭在同伴腰间，围绕同一中心旋转。如果做得好看，就像翩翩起舞的白天鹅，反之，则像……
　　白丹觉得自己像只呱呱乱跳的癞蛤蟆，手忙脚乱间，好几次差点踢到谢扬的腿。
　　越是旋转，越是头晕。最后，甚至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忽然，腰间一紧，他搂着她停下。她一声惊呼，头靠在他肩窝，鼻腔里充斥着清新的洗衣粉的香气。
　　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
　　不停告诉自己，他只是个小屁孩，一切都是逢场作戏，你不要放在心上……然而，那如擂鼓般的心跳声，怎么止也止不住。
　　短暂的拥抱后，他放开她，向工作人员颔首。
　　“男生不错，抬步、跳跃、转体……都做得很标准。”工作人员如是评价，“女生嘛……”他笑了笑，话锋一转，“你们小小年纪，敢来挑战这样的高难度动作，虽然有很多不足，但还是勇气可嘉，奖品就送给你们了，以后记得常过来玩。”
　　如愿以偿地拿到情侣对戒后，白丹饶有兴味地摆弄着，路过工作人员身边，忽然听他说了句：“小姑娘，你男朋友……”想了半天，像是想不到贴切的形容词，只能重复，“很不错，真的很不错。”
　　她红着脸点头，飞快地跑开，回想刚才的一切，只觉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上帝啊，她究竟在做什么……
　　身后，谢扬不以为意地和工作人员调笑：“她就是这样，容易害羞。”
　　“小姑娘都这样，我想起我年轻时候的女朋友，也是动不动就脸红。年轻真好啊。”
　　她越听，脸越红，像一座火山，随时可能喷发。
　　李晓梅兴奋地跑来，拿过戒指左看右看，不停感叹，“真的很漂亮啊，”顿了顿，又说，“哈哈，你知道你刚才多僵硬吗，像块木头似的，全靠谢扬带着你……场面特搞笑，我拍了视频，回去放给你看。”
　　“删掉，”白丹咬牙说，“现在、立刻、马上。”
　　“我偏不，哈哈哈。”
　　一直到离开溜冰场，李晓梅还在兴奋地嚷嚷。
　　白丹换回自己的小皮鞋，回头，透过玻璃，可以看见谢扬轻盈的身影，像一只展翅高飞的蝴蝶，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正要起身离开，他却像有某种感应，偏头望过来。
　　四目相对。
　　她挥手朝他告别，他扬起唇角，正要转身，目光却在某一点落定。
　　远远望去，她手上有某一点在发光，虽然望不真切，却可以想象出光源。
　　是那枚银戒，戒指上有半颗爱心。
　　而另外半颗……他低头，自己修长的无名指上，一枚带有半颗爱心的银戒赫然在目。
　　目光顿时变得黯淡。
　　明知你只是逢场作戏，我却还是忍不住，享受这偷来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