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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残红入骨 ...

  •   “今日大学士都入宫为大主求情了,大主定然是宿在翰部哥哥那里,怎又来到我这。”华灼族纱衣曼缱,伺候着阿注梳洗。
      “这话你会说,翰部不会。”确实不会,刚才乐之都以为今晚是翰部侍寝,照着准备的时,只听大主轻声慢语的说该去华灼族院里看看了,翰部公子就很有默契自己退下。
      “大主这话说的,好像我心眼比翰部哥哥小似的。”他用玉篦沁透桂花油,慢慢浸润着大主被寒风吹枯的头发。
      “今晚,我们去看了一个人。”
      “哦,谁呀,能让大主携爱侍漏夜去访。”问的漫不经心。
      “太女。”大主侧过额头,只感觉发间的力道乱了一下,仅仅一下而已,几乎感觉不到的时间里就恢复了正常,这让大主有些奇怪,于是试探的说:“该也带着你去的,只是你身子弱,夜里风大。”
      “那种地方,翰部哥哥去就是,我,不必了。”他落下发梳,将花蕊倾落在水中,打湿了面帛,帮她轻轻擦拭。
      “太女若听到这话,会伤心的。”大主折去身边花瓶里的一朵芳华,攥在手心,馨香如血般从指尖溢出,滴落在汤泉。听闻涑族良人还未入宫时,华灼、翰部两位侧妃在东宫闹的好大动静,如今这话说的,却是把自己摘出来,尽说翰部的坏话。大主倒是替太女觉的不值,翰部虽心有旁人,胜在坦荡。
      他慢慢展开她的手,用清水化去残红,“大主与我二人,总是要面对这关,都是些旧事了,过不去的人,是翰部哥哥,他是太女侍读,自有记忆起就陪在太女身边,原本就是要做太女妃。”
      “这些本宫都知道。”能选为太女侍读的人,都是未来的后宫之主,以翰部的品行家世,自然是当的起。
      倒也不用你特意强调,翰部与太女情深,倒是显得你华灼对太女没多少情分。
      “大主可知,为何没有翰部没有成为东宫正妃。”华灼族摘下大主头上最后一根玉簪,任由乌发洒落而下。
      “为何?”大主寻着他的话问下去。
      他靠近她的肩膀,在她的唇边用湿热的空气回答:“这不是因为有了一个我吗?”说完,极速的远离,拢住她的头发于背后。
      “可笑吧,青梅竹马,不抵玉颜一张。”
      这点上,大主倒是理解太女,华灼族的美确实足够让人背叛一切。
      “倒也不是太女迷恋美色,是她本就不愿和自己的朋友做夫妻,许是友谊太珍贵,不愿挚友在这夏宫里虚度一生,容易接受的反倒是我这个指婚而来的陌生人。再往深了说,是阿注不愿翰部势力过大,才选了我平衡东宫。”
      ‘也对,这不现在也给我选了你们两位,用以平衡,不然我今晚为何安抚了翰部,又来你这。看来太女当年也如我这般辛苦。’大主腹议着,由着他给自己褪去残妆,轻柔鹅黄。
      “当年,翰部哥哥恨我坏了他正妃之位,可是我却要替他说句公道话,是太女对不起他。”
      这话头来的,到让大主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听他细细语。
      “翰部哥哥一生都扑在太女身上,为了东宫之位稳如泰山,扫清了不知道多少障碍,那双拿笔弄墨的手沾满了鲜血,可是太女对他,不过尔尔,他越是掏着心对太女,太女就觉的他更烦,这才有了我的空子。”华灼族为大主披上寝衣,反被大主抓住了手,骤然追问:“后来呢?你们俩谁更得宠。”
      “我们两个争的火热,不成想便宜涑族良弟。后来翰部拿我做刀,和涑族拼了个鱼死网破,这一招棋算是报了我抢在他前边侍寝的仇。”
      大主哑然的松开手,愿想着华灼是故意浓墨重彩的描述翰部对太女的深情,好显的自己不是那么得宠,谁知道,居然这种侍寝他人的话也敢和大主明说。
      他想到了大主的反应,所以并不奇怪,只是为大主系好寝衣:“可是,那怎么能怪我呢,太女从来没给过他机会,他怪旁人,是情急生恨,恨错了人。我也是同他一般的可怜人,涑族入宫之后,不都是失败者?太女义无反顾的飞蛾扑火,为人所布,我和他又能如何。”说起这些往事,经历的时候血溅三尺,如今倒是像是闲话家常。华灼为了太女,折了多半条性命,时日无多,还要被家族塞给二大主为夫,一生命运不由已,越是看着那倾国倾城的脸,越是让人叹息,蓝颜亦薄命。
      床榻之上,大主抚着他的脸,心中暗自为今晚坏想他的心思生歉,华灼族依偎着大主的手心,浅笑莞然,“其实翰部哥哥是不会吃醋您再选战部之人入宫,但是我多少有一些不甘。”他抵上她的唇:“虽然大主和太女长着一样的脸,可是每次太女同我而眠,侍寝之后从来不会抱我。而我未曾真的给大主侍寝,大主却会将我珍惜入怀。我本是家族的一件礼物,送给太女也好,大主也好,这命我都认,可是多少还是希翼,能选择自己的主人,大主可愿意做我最后的主人。”
      此刻温情散开,朱唇欲然时,大主闭上眼睛,虚无中出现的却是那凤目的影子,让她猛的睁开眼睛,推开了华灼。看着他失望的深情,眼里是熄灭的火焰,只得背转过去,“今晚,本宫累了。”
      东宫里争宠多年,华灼对于情爱之事早就了然于心,他抱紧大主最后的温柔,轻轻的低语于她:“我已经是给旁人侍过寝的人,自知已配不上大主的完璧,惟愿大主能找到那个心意相通之人,鱼水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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