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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瞒不住了 ...

  •   花清洛正打算还手时,方知原来是栖箬,这便嚷骂道,“栖......”

      栖箬忙将食指竖在花清洛唇前,急急止话,腹语道,“你不招惹它,它自不会害你!”

      花清洛侧头瞧一眼栖箬,只见她单眼锁光,直直盯着自己身后一处,这才寒噤道,“它在?”

      “一直在。”

      花清洛缓缓转身,朝杜季婆娘缩过的角落看去,正撞上那冒绿光的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上不上?”花清洛与那栖箬窃窃私语道。

      “我护着你,你只管往后撤,我自有法子。”栖箬道。

      花清洛点点头,这便朝那卧房门口去了。

      栖箬小心地拔下金梭,将那花清洛朝门外猛推一下,挥手掷起金梭,速念两句口诀,便见栖箬周身青光飞旋,那金梭陡变金凤伏魔杖。

      栖箬执杖朝那墙角挥去,只见是她那侄子媳妇——碧春正盘腿坐在杜季媳妇的床上,嘴角带笑。

      “她怎么会在杜季家中?”栖箬觉得奇怪,不料一分神,伏魔杖便被一条黑尾打了出去,伴着咣当声响,金杖便又成了金梭。

      花清洛一个转身急翻过去夺了金梭,纵身跃起狠狠扎进碧春的肩上,只听一声凄厉猫叫,那碧春再不见了踪迹。

      “姑娘还是有两下子。”那栖箬接回金梭称赞道。

      “奶奶一向小瞧我。”花清洛白一眼栖箬,这便挤身过去出了卧房。

      栖箬尾随走着,突然面露凶狠之色,不过仍是平和语气道,“今儿是见识了,到底也是凤凰台里出来的。”

      花清洛听这话突然停住脚步,思忖片刻也不再接话,只道,“奶奶累了便回去歇着吧,自是没有我花清洛办不妥的事情。”

      话罢,便纵身进了夜雨中。

      缥缈稀疏的雨,竟也把花清洛肩头蹭上的血渍冲刷得干干净净。

      雨比那黄昏时更大一些,李星禾于大石间择一处洞窟避雨,因槐高松密,风在这林子里总是不太容易起的,呜呜咽咽不成气候。

      冷是被嗅到的,潮湿要比凉重上几分。

      这夜里猛生出几缕花气兰香,皆因风起,皆随雨落,夹在雨中辨不清从何而来。

      有大石侧立千尺,间或生树长草,多类猛兽奇鬼、魑魅魍魉一类。

      山谷中时有云鹰磔磔,奇兽呼啸,倒是比那晴着的夜里有趣的多。

      李星禾并没什么心思听风看雨,只凝神细听,小心筛选辨认,突有狗吠时,便纵身急追过去,可连续几次仍然皆是些野狗土豺,并不见所求耳鼠的踪迹。

      以往也是夜夜如此,但之前他都是皱皱眉头再觅别处,今夜不知怎的,竟陡生怨恨,对着那豺狗怒呵一声,又飞踹过去一脚。

      那豺狗本龇牙咧嘴,嚣张乖戾,见状定是怕了,夹起尾巴哀嚎着撒腿逃窜。

      李星禾并不去追,紧紧攥着拳头,胸口在细雨之中此起彼伏,怒气不减。

      白日里瞧着赵斯年的伤势一日日地严重下去,黑夜里那耳鼠的事情又毫无头绪,李星禾身心俱疲,失望、无助皆如今夜的雨水,明目张胆地来,纠缠、蔓延而开。

      每块地,每寸土都被一点点的渗透、刺穿,往昔里的生硬、干涸甚至是尘土飞扬,今夜都成稀汤烂泥,混乱又脆弱。

      李星禾向来最看不惯的就是花钿的患得患失,赵斯年的意冷心灰,花清洛的莽撞冲动,可这些他所认为的矫揉造作的情感,忽至自身,这不请自来叫自己手足无措。

      大雨夺走今夜的寂静,夜是无能为力、束手无策的,李星禾从来不比黑夜浓厚、深沉、机警,所以失去平静更是何其简单,而他偏又是在内心里发誓要守住这些的,所以此时此刻,连黑夜都是他的敌人。

      不过,他向来是没有盟友的,所在乎的是比敌人更强劲的对手,他不怕被杀死,却极其害怕失去这个对手,害怕至极。

      回至已干枯的树神处,李星禾纵身跃上。

      夏日的衣裳本就单薄,现下平躺着,腹上的肌肉块便一览无余,苎麻的混裆裤早就紧紧贴在皮肉之上,雨水顺着他垂下的四肢嘀嗒流着。

      李星禾瞪着眼睛,仰望着那雨水铺天盖地砸下来,个个都是黑夜里的珍珠,白灿灿地扎得眼睛生疼。

      雨水成幕成烟,东摇西晃弥漫着,铺张着,紧锣密鼓地敲打一切所能触及到的。

      想是不甘心独自醒着,才要叫醒所有的生灵。

      又或者借着黑夜炫耀自己灿若烟火的美丽,才不做孤芳自赏的傻子。

      李星禾被雨浇着,直挺挺凉透般,毫无生气。

      少顷,竟像是发现了什么,眼珠陡然往左转动,因雨水进了眼睛,才急忙闭眼,紧锁眉头,侧耳倾听。

      他木雕泥塑般地呆呆听了一刻钟,这才恍然大悟,想那耳鼠定是为觅灵气,藏在这树神之下。树神之所以枯竭,定也是这货误伤了树神的根本。

      想至此处,李星禾生出许多兴奋来,纵身跃下去,果见那耳鼠从树神西边的一尺之地上蹿出来,一路向西去了。

      李星禾来不及去查那家伙的洞穴,只一路紧紧追去。

      耳鼠间或吠叫几声,李星禾听着便更兴奋些。

      李星禾本是有望追上的,只因连翻两座巨石叫他费了些功夫,这便拉开一段距离。

      那耳鼠晃动尾巴,踏草而飞,小巧的身子很快便没了踪影。

      李星禾只能隐约闻声,这才着急上树,踏着树枝追去。

      忽而碎步急转,忽而大步流星,忽而又纵身飞越。

      那耳鼠瞧着甩不开李星禾,这便兜起圈子来,东南西北各跑一遍,后又着急乱窜,再没有了方向章法。

      李星禾俯身跃下去,正抓住那耳鼠尾巴。

      李星禾正得意,嘟囔道,“小爷且遛你呢,不过现在爷玩够了。”

      不料那耳鼠吠上一声,身子突然小了十分之一二,倏忽从李星禾手中逃掉,一路朝北窜去。

      李星禾冷笑一声,这便又追了过去。

      且说那栖箬急追着花清洛去了,嘴里又嚷道,“姑娘好歹拿着伞,这雨不比那盛暑天里的,末伏里凉着呢。”

      花清洛只从栖箬那边接了伞,又加快脚步,快步朝着碧春家门前去了,行至百余步见那栖箬仍旧是跟着,这便回头白她一眼,抱怨道,“奶奶碍着我了!”

      栖箬听这话顿在原地,愣神片刻方笑道,“姑娘脾气比本事还要大些。”

      花清洛不理会她,转身干脆小跑开了。

      伞兜着风,没两步便折了。

      花清洛袖手甩开,腕上惯系的红绳也随着去了,花清洛并未留意,只紧张着四周。

      她几次回头查看过,栖箬却已回去,再无了踪迹,只是仍有脚步声一路随着。

      “往日里这道旁的灌木丛里是积满精灵的,按理今夜下雨,那草本精灵更是鱼贯而出才对,现在倒是寥寥几个,好不怪异。”花清洛思忖着,眼珠左右移着小心打量,只闻脚步声,不见尾随影。“想那作死的家伙是在身后。”花清洛扬着嘴角咒骂道,突然停下脚步来,就此那一路尾随而来的脚步声也突然停了。

      花清洛猛然回头,只见细雨绵绵,滴翠淌绿,再无其他。

      且说那栖箬方至凤凰台,刚出正屋便哭腔道,“我滴爷,可怜见的平白遭这些罪,可如何是好。”

      师婆因担心着赵斯年,索性全无睡意,正拿捏着《牡丹亭》的调子,忽然听见院里栖箬做哭,慌忙收起书来,也不顾披件衣服便朝廊上奔去。

      萝依指派过来的小厨娘青朔听出栖箬因赵斯年的事而哭,所以也不多问,只急忙取了一件青色明制褙子,又撑一把油纸伞紧跟上去。

      “娘娘作何这样?是不是赵斯年出了什么事?”师婆神色慌张,忙去雨里将她扶着进了游廊。

      “这些个孩子闯祸呢,方才花清洛姑娘与我说漏了嘴,要不然如今还瞒着,爷的身子要多遭些罪。”那栖箬叹息哭丧地扯谎道。

      “怎么就遭罪?”师婆忽地紧张起来,也不去多想,只管着着急问到。

      “几天前爷就被那“类”伤着了,只恐毒已入肌理……”不等栖箬把话说完,师婆便心急火燎地朝赵斯年房里奔去。

      青朔撑伞急忙追去,只那师婆是太过着急,青朔怎能追得上,只得空举着伞,两人衣襟尽湿。

      院内一阵骚动,议论纷纷。

      外祖母闻声赶出来,正撞见天曦扶着穗安出了客房,两人对视并不言语,这才齐向栖箬处看过去。

      “这是怎么了?”外祖母由小厮搀扶着去了回廊,略有担心地问着。

      栖箬往外婆这边看过来,只思忖了片刻,这才过来抹泪道,“爷怕是遇上坎了。”

      “妹妹先别哭,都随我看看去。”外祖母瞧着栖箬的样子,心想着这事恐不小,脸色骤然大变。虽告着大家安定些,自己却是语无伦次,着急往赵斯年房里去了。

      穗安与那天曦对视一番,天曦瞬间明白了穗安的意思,便撑了遗弃地上的油纸伞,趁着大家慌乱的功夫,一路出了正门大步往西去了。

      师婆方进花厅,便见蓝盈盈的灵气如流沙一样已漫延出卧房,见是灵气尽泄之状,这才急着念锁魂咒。

      一时间方寸大乱,全然没了法子。

      因正着急,师婆那消散殆尽的通灵之术,突然又奇迹般地悉数见效,颇有回光返照的意思。

      异则妖,师婆心知肚明,可眼前这番光景也顾不上研究利弊,只保命最是重要。

      师婆负阴抱阳,又使左右手的拇指、食指相对,手握莲花作出“在”的手势来,又一句咒语之后,便见有白光逼着那灵气朝赵斯年的卧房内退去。

      青朔后脚跟进,见此光景又急急退出去,阖上门守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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