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神记》》三周半

31、架鼓台上已架鼓

　　虽然还是挨了几掌，但是毕竟还是仙体，恢复得也快，回去睡一觉，躺一下，第二天又是一个崭新的我。
　　当时宋诚抱着我回去，自身技不如人，仙术相差甚远，我便有些不开心，他们两人送我回去的时候，我一句话也没有说。我不言语，他们俩也不说话。宋诚虽然抱着我，可是我却满脑子都在想我那差劲的法术，竟一次也没有抬过头，也没有看过宋诚，回宫之后，他将我放在床上，就走了。
　　我当时传了令给李温说，我要休息一天，顺便自己思考一下自身不足之处。
　　后来，整座宫里就我一个人在，冷清得很。我独坐在院子里，看着旁边的花花草草，一语不发，不断回想我被一掌又一掌打下的情境。
　　这时宋诚打外面来了。
　　“我今天休息，不去了。”
　　“我知道。”宋诚回。
　　“那你为什么过来呀？”我转过头去认真地盯着他，我一看，他貌似有些不自在。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可以不去吗？”我慢吞吞地回答，有些不情愿。
　　“去看看吧。”
　　他说了我不好回绝，只好应了这事。
　　“要不把李温叫上？”我提议道。
　　“到时候跟她说一声就行。”
　　“要不等一会儿再去，这一天不是还长着呢。”
　　“你去不去？”宋诚了当地问。
　　“我不想动，我想躺床上睡大觉。”我也了当地回。
　　“那明天去吧。”
　　“好，那我就不送了。”
　　“你不是说睡大觉吗，在院子里干嘛？”宋诚看了我几眼，又问道。
　　“刚在床上躺着，躺久了本来想出来透透气，现在懒得走回床上。”
　　宋诚一脸嫌弃，回：“你这种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那你认识的人也实在是太少了，就是需要我这样不走寻常路的人让你见识见识世界的博大。”我话还没说完，宋诚朝我一挥衣袖，我就回到了我舒适的床上。我心里嘀咕着还算他有眼力见，我动是不可能动了，一点都不想动，这样真的是干得漂亮。

　　这天界有一个地方，名为架鼓台，这架鼓台上架了十二面大鼓，围成一圈，乃仙人练仙法之处。这十二面大鼓名为十二乾坤鼓，此鼓不同寻常，你用仙法击之，便会传来声声击鼓声，但是响得却不一定是被击得那面，而是剩下十一架鼓中任意一架。
　　因为这十二架鼓是相通的，当你以仙力击鼓，则会有另外一架鼓响，同时回以同样大小的仙力。响得正是回力的那架鼓，你仙力越足，回力的那架鼓就越响，仙力越弱，鼓声就越浅。
　　至于到底是哪面鼓回响，纯属看运气，无定数。但是这仙鼓确实是仙鼓，你这边刚击中这面鼓，那面鼓立马就击回来了，反应不及时，可能还会被击中。
　　所以我就被李温和宋诚抓过来了，在两人让我试试的眼神下我只好撸撸袖子当仁不让了。
　　我伸手便是一掌打向其中一面鼓，仙力一击中鼓面，另外一面鼓的回力一声不响地就过来了，我随便一闪，就避过了。
　　心中想着，这也没有很难呀，还挺好玩的，不禁觉得轻松很多。
　　远处的李温看不下去了，说：“你搁这儿打太极拳呢？慢慢悠悠地，跟蚊子比谁飞得快吗？”
　　我转身道：“啊？”
　　“你先下来吧，我给你做个示范。”我就不急不缓地走下去，且看李温如何伸展。
　　李温飞身而上，一连快速打出几掌，翻身又不停歇地踩地借力挥出好几手，再空翻轻盈落地。从她落地的那一瞬间开始，一连十二声鼓响。自第一声鼓响之时，李温背手而立，脚尖滑步，精准躲过每一次回击，在最后一声鼓响结束之后，听到一声轻巧的落步声，李温便又立于十二面鼓台的中心。
　　“漂亮！”宋诚稳稳地回了一声。
　　我在一旁看着，陷入沉思。如果要做到李温这样子，那么我站在架鼓台中央，要在第一声鼓响之时，便要连发出十二掌，一连躲过十二面鼓的回击，然后平稳落地，才算过关，这确实有点为难，刚才我那一掌简直就跟个玩一样。
　　我再上，依旧是发掌，但是还没超过三掌，另外一边攻击就回来了，而且没有什么声音，我只得先躲开，然后再次尝试。而且我击鼓所发出来的声音很小，而李温发出来的声音响如洪钟，中气十足，我这几掌像是打在了棉花上面。
　　我一边想，一不留神，只打了三掌，居然都来不及躲闪，还被自己的仙力打中了，这个反应速度，大概下面的宋诚和李温看了都要流泪了吧。
　　被打中，受伤倒是不会受伤，只是能感觉到有一个重重的东西打在身上，像是被一记重锤锤在了身上，怪重的，锤得我感觉自己都不会动了，笨拙得不行。要是这一击是他们俩打的，我可能就被锤得半天都起不来了。
　　等我再次出力再闪躲之时，或许是上一把感觉被重物击中的缘故，这一次反而觉得脚步流畅许多，不至于还要隔那么一瞬间才闪躲，身体自然地就闪躲开来了。
　　我在上面丢脸的练习法术，他们俩在下面死心塌地地守着我，虽然还是很丢脸，但是莫名有一种富贵人家大小姐的感觉，还蛮令人快乐的。此时，侧面又有一道仙力朝我而来，我当即一弯腰，躲了过去，美滋滋地笑了。一边笑，一边跑着躲另外一道，又想着我干嘛要跑，我会飞，便旋身翻着躲开。

　　“这个不难，多练一下，仙术便能上来。”宋诚先开腔。
　　“嗯，这两天只要盯着就好。”李温远远地看着我。
　　“这一下暂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你若是累了，可以去休息，我替你守着这里。”
　　“是嘛？那我回去喝杯茶。”李温一时没有想那么多，听了宋诚的话，又回：“等等，我再看一会儿人，要是练得还行，后面的就麻烦你了。”
　　“行。”宋诚回。

　　这边，又练了几轮之后，方文开始渐入佳境，不仅身法变得更快一些，躲闪起来没有原先浮夸，用最少的动作来更快更准地躲避，同时不断地凝聚法力让方文出掌的速度和掌中的仙力也变大了些，终于，十二面乾坤鼓能够听到小声的击鼓声了。
　　李温后面看了一会儿确实状态不错，也便就离开了。方文一开始还没有注意，后面发现台下就宋诚一个人了，突然就停下了，然后扭扭捏捏地跑到了架鼓台旁边，朝着宋诚问了一句：“李温呢？她怎么突然就走了？”
　　“她有事，说不定过一会儿就过来了。你就在这里慢慢练，我守着你。”
　　“好吧。”我转眼想了想又回去了。

　　我上次使用仙术的时候还需凝聚仙力，我在这架鼓台练上一天之后，已然不需要凝聚仙力，只要我一动手，攻击便出，力随心动，一切随我控制。仙力能控制之后，便掌握了控制鼓声大小的力量，想大便能大，想小亦能小。
　　从最开始的第一声鼓响我只能击出三次，等到日暮，我已经接近能够击出十次。或许是之前我一次次地重复，重复让我更加相信只要一次又一次地坚持下去，我终能达成所愿。在这种坚信的力量之下，我越能够轻易地完成目标，每一次我都将比前一次成长得更快。
　　我擦一擦汗，走下架鼓台，宋诚上来，给我递水，我接过水，牛饮到底，整个人一下子舒服了很多，但还是口渴，又多喝了两口，休息一下，宋诚从我手中接过水壶。
　　“不可再喝了，这样喝不好。”他告诉我。
　　我认真地点了两下头，实则还是盯着水壶，抬起手，用衣袖抹了两把脸，将脸上的汗水完全擦干净。然后整理整理衣袖和发式。
　　“休息一下再上去。”宋诚提醒我。
　　“再给我喝两口罢。”
　　“你刚才喝得太猛了，等一会儿。”
　　“好。”我扬起我宽大的衣袖朝着我的脸扇扇，确实挺费劲了，感觉自己小脸有些发热，这衣袖扇风竟还有些凉快。
　　我一看时辰，现在也不早了，再练一会儿，刚才有那么一次接近十二面鼓了，但是差一点，慢了些，再练会儿，今天还有机会能一次击中十二面鼓。我在下面停了一会儿之后，再上去，感觉自己身体又轻盈了些，又感觉肚子重了些，许是刚才喝多了。
　　我料想照今天这个速度我定要一次击中十二面乾坤鼓，便一开始力道大了很多。虽然击鼓的声音相比开始大了很多，但是依旧不是很响亮，但是目前的任务是要早点及时击鼓，后面再慢慢控制击中每一面鼓的声音。今日，我必要一次击中十二面鼓。
　　前面力道有些大，后面力道小了，声音小得像是没击中一样。这样不行，我得再来。
　　但这一次力道合适，却差一了面鼓，第十一面鼓的时候，第一声就响了。
　　那么就再来一次。
　　但是每一次仍然不是这样就是那样，总是差一点，离十二面鼓差一点。
　　我便想，那就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
　　再一次……
　　……
　　我不断地克服一个一个的缺点，却总像是拆东墙补西墙一般，总是差点什么。
　　我越差，下一次便做得越好，我越做得比上一次好，我就越觉得这件事情原本是唾手可得，它无限接近我，就在我的眼前，我却拿不到。我越拿不到，我便越想一次又一次地尝试去拿到。
　　后面又是再一次，我的身体已经能够快速地反映了，一次之后，立马又快速地接上。我抬头眼神牢牢地望向面前的鼓，一面又一面地攻击。
　　宋诚在台下看着，眼神中出现一丝担忧，就立刻上架鼓台来，说：“可以了，方文，今天可以了。”
　　但是我好像太过沉浸在击鼓之中，忽略了这股声音，他便再上前来，握住我的肩膀，把我的身体转过来，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差不多了，你今天练得很好，回去吧。”
　　我一开始还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就突然感觉肩膀被一双强有力的手钳住了，稍一用力，我便被扭了过去，抬头，便对上了宋诚那双担忧的眼神，我立马一眨眼收回所有的情绪，睁大眼睛无辜地望向宋诚，这才听进了他的话。
　　他一过来，我一紧张，一股脑的全被他镇住了，手足无措，但刚才又击出了几掌，此时回力已经击过来了。宋诚见我反应迟钝，立马抱起我，飞身闪躲，三两下便躲开了。等他躲开了，我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被他抱在怀里抬头看着他。
　　我有几分后怕作祟，大脑一片空白，本来应该是我乱了神，但是宋诚躲开之后又惊慌失措地红着别开脸去，这又显得我镇静许多。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冷静分析，难不成他对我有点意思？要不然也做不出这等模样？
　　于是我便伸出手挽上宋诚的脖子，我感觉自己的脸都要贴上他的脖子了，他也没有想到我能做出这种事情，一个紧张，手一松，给我撂地上了，我被狠狠地摔了一个屁股蹲。我坐在地上看着宋诚，他还是手忙脚乱，举止失当的样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不应该眼瞎至此呀！怎么能看得上我呢！这副模样不应该对我表露出来的吧！
　　我挠了挠头，坐在地上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也脸红得有些不知该怎么办。
　　宋诚咳了一声，面容总算正经了些，然后对着我伸出了手，我拉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今天差不多了，时辰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好。”今天也只能先这样了。

　　宋诚和我并排走着，一本正经，像是两个要下界巡查的神官，铁面无私，安安静静。快到我宫门口的时候，宋诚开口了。
　　“你今天练得很好，过满则亏，适当休息，明日定能更好。”
　　“嗯。”我觉得颇有道理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