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声阵阵》兼兼黎

2、泡面女孩

　　“姜小临，恭喜毕业。”火车上的姜小临回忆着班主任给她录取通知书时说的话。

　　高考完的姜小临听从父母的建议上了哥哥姜小疆所在任职的学校，一方面是兄妹两有个照应，主要是哥哥照顾她，另一方面也可以辅导姜小临的学业。

　　姜小疆，24岁，国内双一流高校数学系毕业，高智商高情商的头脑，想当年他可是“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万物可倾。”或许也只是因为站得太高，高处不胜寒，四年的大学时光他也就只爱着一个人——数学。其实也不是没有女孩子爬上珠穆拉玛峰的山巅去告白，但大学霸的世界里数学才是正妻，就是不想谈恋爱，他的理由就是“我可能会因为一道题而放弃你。”唯独对这个妹妹，姜小疆一直都是不放心。

　　当听到姜小临被成功录取并且打算提前搬过来时，他特地放下了手中的笔，关好电脑，去了趟超市，买了韭菜，口蘑，面粉，还有方便面和酸奶，回家包起了饺子。在姜小临的世界里对吃的并没有很在意，如果论起排行榜，方便面只能排第一，其次就是韭菜饺子，但只能是素的。在家里能吃到方便面的机会屈指可数，连她一直珍藏的限量版方便面都被没收了。也就每次哥哥回来的时候晚上偷偷出去的时候能吃上一回。

　　“你说你这么大人了，怎么喜欢吃方便面呢？有没有营养，又不卫生。”姜小疆一边切着韭菜，一遍问着在一旁享受多年难得一吃的“美味”的姜小临。

　　“人生的最高境界就是吃香的喝辣的，你别看小小的方便面，却包含着人生百味，当你泡好面时，里面的香气扑鼻而来，吃上一口，每根面都裹着那股浓郁的鲜香或者酸辣，刚入口冲击不强，但回味却让人欲罢不能，以至于这吃完还得来一口汤，才算是完成了这个仪式，配得上有灵魂地吃面。”说得头头是道的姜小临夹起一根面，不禁的摇摇头，太幸福了。

　　大一，姜小临几乎没有去过学校，一直都是在家自学，学校都是由哥哥安排好。没有平常琐事的困扰，专业课姜小临每年几乎都是满绩通过考试的，学校的项目哥哥也会看着帮她报名。自学能力超级强的她大学过得也是得心应手，就是少了一些感觉，她也说不上来。

　　“去学校走走吗？今晚的天气很好。”哥哥偶尔会陪妹妹去散散步。也许是因为姜小临的到来，让本来一本正经的姜小疆变得有一点生活气息味，不再是满脑子的数学公式了。

　　“好啊！”姜小临很喜欢去学校散步，特别是和哥哥一起。即使今天还有没写完的高数题，但今天非去不可。

　　晚上的A大也格外的透明，教室在晚上11点才会熄灯，总有一群向上的学子一直渲染着努力的气氛。正值初秋却依旧炎热，北方的树叶枯黄得要比南方早，踩在斑驳的树叶上，姜小临有点不忍心。

　　“哥，你给我讲讲你的大学吧！”

　　妹妹这么突然地提议，姜小疆心里一怵，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妹妹的心结。

　　“我的大学，嗯，我想想，从哪里讲起。”姜小疆抓了一把浓密蓬松的头发，“我的大学就是三点一线，图书馆，食堂，宿舍，偶尔去操场和朋友打打球，很单调的。”

　　也许早就知道这个答案似的，“你，谈过恋爱吗？你有女朋友吗？”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姜小疆瞬间被问懵了。他没想过17岁的妹妹会问这么超纲的问题。

　　八卦之火点燃了就不容易灭，纵使死灰也可以复燃，“你说你身高181cm,又瘦，气质高冷，深黯的眼底却又透着平静的温柔，皮肤皙白，手指修长，乌黑的刘海半遮着额头，简直就是小说里的霸道总裁现实版啊，肯定有几段风花雪月的故事。”

　　“你这是言情小说看多了吧，有这么好的文笔当初就该去读文科，可惜了。”

　　“别想扯开话题。”姜小临有点按奈不住了，带了点火气。

　　“好吧，我坦白，没有，你霸道总裁哥哥没谈过恋爱，也没有女朋友。”

　　“这学校我也没见到多少长得好看的啊！还是学校漂亮妹妹眼光太高？”姜小临有点吃惊。

　　“师生之间不可以有不正当的暧昧关系，这有违师德，而且数学系本来就理工男多，再说你哥专心学习，哪有时间谈恋爱？”姜小疆支支吾吾地为自己寻找着各种理由。

　　“我今天看书上说，在大学，而且是经管类大学，如果一个男士还找不到女朋友的话，那基本上就等着孤独终老吧，哥，以后我可能养不起你，你准备好自生自灭啊。”

　　姜小疆有点被这破妹妹气死了，“哪门子邪门歪道？诶，你今天是吃错药了吗？平时都没见你和男同学聊过天，昼伏夜出的，咋这么好奇这谈恋爱的事？你还小，少看些言情小说，知道吗？平常我们聊天不是聊家里的事，就是你问学习上的事，怎么今天聊起来这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在一起生活了快一年了，姜小疆仿佛已经不是一个哥哥了，更像是一个老父亲和女儿的角色，担心着白天她能不能好好睡觉，晚上会不会饿了，所以在睡觉前都会给她热一杯牛奶，出门的时候也是蹑手蹑脚，哥哥的时间有一半已经全部给了妹妹了。

　　“哦，没，没有，没什么事，就单纯的好奇。”姜小临十分坚定地回答，笑了笑。继续往前走着。

　　“老父亲”姜小疆还是追问道：“真的没什么事？你不会是想谈恋爱了吧？”

　　“呵——呵，不——想。”姜小临还不忘补刀，“你还是先关心你自己吧，别占着这副皮囊‘尸位素餐’，会老的。还有，小疆老师这种应该叫做‘恋爱绝缘体’，是种病，得治。”

　　“这个月泡面没收。”语气冷峻没有丝毫商量的地步。

　　“泡面是无辜的，对不起，我道歉，放过泡面吧！这星期地我包了，行不？”姜小临乞求着，就差下跪了，为了泡面她可以赴汤蹈火。

　　“不行，没得商量。”说完加快了脚步。

　　“再加一星期买菜，做饭。”姜小临在后面有点小跑地追上去。

　　“你做的饭能吃吗？吃了我可能就真得病了。”

　　“所以我们吃泡面啊！”头可断，血可流，泡面不可被没收。

　　“死心吧，再说一句，下个月泡面也别吃了。”这就真滴是霸道总裁上身了。

　　姜小临一个月也就一桶，严格控制量，爸妈给的生活费全都被姜小疆死死扼住，打电话诉苦，姜小疆马上就不给吃，‘为了泡面，姜小临——忍一时风平浪静，吃下月一顿痛快’，现在的姜小临恨不得和姜小疆拼了，但是可能一年的泡面都会没有了。

　　慢慢地，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姜小临不想搭理他，低着头踢着路上的石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踢得太用力了，这小石头被踢起来了，打在了姜小疆的腿上。

　　姜小疆也可能意识到是不是太过分了，她可能生气了，回头说：“去商业街买杯喝的吧！”

　　想到这个月没有泡面，世界瞬间没有了期望一样，黯然失色，闷闷地说：“你去吧，我累了，我去操场等你。”说完又踢着石子往操场去了。

　　晚上8点左右的操场正是活跃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是来跑步的，这也是学校规定，每学期60公里。姜小临找了个离门口最近的椅子坐下，旁边就是一群打篮球的。她不喜欢运动，也没有上过体育课。

　　看着球被忽上忽下地传递着，虽然也看不懂双方是哪方进球了，也是很激动进球了。旁边的草地上响起了吉他声，这应该是学校的吉他社团每月定期的演出。家里一直有一把吉他，是姜小疆的，但他不怎么弹。

　　高一的姜小临也偷偷玩过，爸妈以为孤独的小临同学终于找到了喜欢的东西，特意在生日的时候送了一把新的给她，在晚上看书累的时候姜小临也会拨搭几下。一开始没意识到，等楼下领居晚上来敲门姜小临才知道打扰到别人了，爸妈也没说她，可她再也没有动过那把琴。

　　姜小临静静地看着吉他手娴熟的弹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子，心里充满了羡慕。

　　“给，蜂蜜水，温的。”姜小疆一只手拿着一杯冰可乐，杯壁上还冒着水珠，一只手递给她一杯黄橙橙的蜂蜜水，重点是还是温的。

　　“我要另一杯。”姜小临半转头，十分不悦。

　　“那啥，你最近还是不要和冰的了，对身体不好。”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兄妹俩还是很坦白，也没什么尴尬的，都差不多是成年人了。

　　姜小临心照不宣，没有执拗地闹，接过了蜂蜜水，就是没有把吸管插进去。

　　“姜老师好，今天来跑步吗？”旁边打篮球的一个男生看见姜小疆，一撩起衣服擦了把汗，寒暄似的问。

　　“哦，今天不跑，就来散散步，陪我妹逛一下校园。”

　　“原来姜老师还有妹妹啊，也在这吗？”

　　“嗯，今年大二了。”24岁的姜小疆似乎挺受学生的欢迎的，学生对他的评价都是平易近人，课堂轻松，授课方式易懂，是学校为数不多能和学生打成一片的讲师。

　　姜小临此刻就只想回去，这气氛就像是……就像是说媒一样。“回家吧，我还有高数题没写完。”起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