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鸟》汽水皮皮

20、20

　　只如无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靠在柜子上还没反应过来的廖相顾感觉刚才的炽热像是做梦，腰间一片酥麻。
　　“如，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廖相顾轻轻的敲那人的脸，没有反应。她凑上去看，只如无眉头紧锁，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绝不只是喝多了，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去找包去找手机。
　　“药…”
　　听见只如无微弱的声音，她抓着电话转过来，问：“在哪？”
　　顺着只如无的手，廖相顾来到水吧，拉开抽屉，看到里面的奥美拉唑和健胃保健药，看样子吃了有一阵子了。她突然想起曲佳住院的时候，在医院看到了只如无，那时她只是说自己消化不良而已。
　　拿了药，倒了水，来到门厅，廖相顾把只如无扶起来坐好。
　　“有多久了？”廖相顾把手里的药放在只如无的手里。
　　“好久了。”只如无把药片放进嘴里，接过水杯。
　　“那你还喝酒？”
　　“习惯了。”
　　廖相顾更心塞了，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只能躲在书房里这样排遣自己。
　　沉默。
　　“以后要再喝酒了。”
　　“嗯。”
　　“按时吃药。”
　　“行。”
　　再次沉默。
　　“你好点了吗？”
　　“嗯。”
　　廖相顾被安静而莫名乖巧的只如无弄得有点懵，见她有所好转，脑袋里便又浮想起刚刚在门口发生的一切，心开始砰砰乱跳。
　　自己在想什么啊，她是刚刚晕倒了的病号，心里想着趁好一些赶紧扶她上楼去休息，可偏偏嘴跟不上脑子。
　　“你刚刚…”是怎么了。“要不要…”我扶你上去休息。
　　“嗯！”
　　并没有读懂这个“嗯”的廖相顾，被只如无一手扶过脸来，慢慢的凑近，可动作却再一次被迫停下。只见她再次弓起背来，半晌不做声。看样今晚，她只能老老实实的呆着了。
　　“别闹了，上沙发上躺着吧。”廖相顾红着脸，却没有解释自己自己尴尬的断句，因为刚刚只如无企图再一次吻过来时，自己下意识闭上眼睛的样子，哪怕只有一瞬，也足以证明自己意犹未尽的渴望。
　　这可太难为情了，她还在病着。
　　还好在黑暗中，她大概没有发现吧。
　　“今天不行，明天，明天我保证不喝酒…嘶…”
　　廖相顾把只如无扶上了沙发，取来家居服和毯子，一边去水吧烧水，一边在搜索引擎上补课。
　　“别闹了，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吧，胃溃疡还空腹喝酒。”廖相顾在沙发边坐定，拿着药瓶看着手机屏幕，埋怨道：“你是真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吗？为什么这样？”
　　“你生气了…”
　　“为什么不能好好的爱自己？因为她吗？”看着百度上面，胃穿孔，重度溃疡的字样，廖相顾有点哽咽。
　　“…”只如无并不能完全否认自己对喝酒的状态，起初是的，在被迫接受现实和前女友分手难过的时候，她会喝很多酒来入睡，吃不下饭有点厌食，久而久之胃就出现了一些问题。可是自己并没有当作一回事。以前也疼过，并没有这次这么厉害。可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想到这里，只如无突然发觉，其实从认识廖相顾到现在，也并没有多久，可是这个人真的好像已经陪伴了自己好久好久。
　　那么多的时候，她并非看不到廖相顾眼里澄澈的渴望和谨慎，她甚至知道，如果不是自己这个情况，先撕破窗户纸的那个人，未必会是自己。可是越是这样，她越是不想，不想以自己现在的样子去面对这样一个人，一个纯粹又炽热的女孩，连自己都忘了什么时候就心动了，冷静地说，那种流入四肢百骸的温暖并非取决于某一个瞬间，但越是这样，自己就越是依赖。就像今天，自己的爸爸仅仅是听说她送一个女孩回学校，就横眉冷对。她真的不知道这种豢养一般的控制，竟然已经到了“谈女变色”的地步。
　　如果他知道自己从心里就已经依赖这个女孩了呢？再一次出柜？她怕是家都回不去了。可是她偏偏就是想见到这个人，这是她摔门而出以后，一刻都不能耽搁的事情。
　　“没有，不是因为她，那已经过…”只如无支起身子，看见水珠从廖相顾的脸上滴落，胸前的衣襟已经湿了一片，只如无一时哑住。
　　“我初中的时候基本上就自己照顾自己了。有一次得了阑尾炎，我爸妈从大西北飞回来，我妈抱着我哭了一下午，之后陪了我有大半年的时间。她说从我出生到那时候，她第一次尝到担忧的滋味，我不接电话不回短信，往回赶的路上接到大夫的电话，她觉得世界都崩塌了。人和人都是在合适的距离里陪伴彼此，彼此牵绊。”廖相顾说：“现在想来，如果有一天你让我也经历一次这样的事，我的世界大概也会崩塌吧。也许你都不了解，可是我…”
　　“我知道…”只如无的心画成了一滩水,她扳过廖相顾的肩膀，吻上了她的额头，喃喃：“我都知道亲爱的宝贝，别哭了，你一哭我的心都要化了。”
　　廖相顾揩了眼泪，扳过她的手，把她放躺。
　　“你知道吗，我最近又开始画画了，工作的时候闲下来就坐下来画画。可是画来画去，都是一个人。笑起来很甜的样子，说起话来滔滔不绝的样子，担心我哭唧唧的样子…那是我生活中不能忘怀的瞬间，甚至想亲自去谱写和那个人未来的样子。Q经过去了，我感谢她，她引领了我，让我认识了自己，自己的内心和自己懦弱，每次回想多是懊悔我自己，是我没有坚定的往前走，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不会放手。那个机会，从来都不是Q，你出现之前就不是。但现在起，你是了。”
　　“嗯…”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廖相顾有点晕。
　　“我是认真的，我会照顾好自己，我也会牵着你的手告诉所有人这是我的女朋友，这是我的老婆。我不想再懦弱了。”
　　“嗯，那你要先快点好起来。”
　　“你把手给我，明天就能好。”只如无侧过脸一脸认真的看着廖相顾。
　　廖相顾突然被这一系列的操作击晕，鬼使神差的把手递过去，黑暗中被那个人紧紧的握住。
　　从一进门，到表白，到现在这个人脑袋侧到脖子青筋支得老高，一脸严肃的捏着自己的手撩拨自己，她觉得那个曾经外表拒人千里之外高冷到不可一世的只如无，好像被一个能说会道吻技超绝赖赖唧唧的无厘头魂穿，两只眼睛被窗外的月光照亮，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等你完全好了再说吧，还有你你你…别这样看我…”
　　“哈哈哈…老婆害羞了。”
　　“…”
　　一天中一下子被解锁太多个第一次的廖相顾，一时有一些难以消化。见她不吭声，只如无再一次来了精神，道：“没记错的话，刚刚是你初吻吧？”
　　“…”
　　“哎，良辰美景，都怪我这不争气的身子骨，你放心老婆，以后我一定好好照顾自己，绝不会在这种重要的时刻上不给力。”
　　“…你怎么…快别说了…我去给你倒热水。”
　　“别…”
　　廖相顾一起身，便一个寸劲被拽了回去，随即被一把环住，然后那人在耳畔呢喃：“别走，陪我躺一会。”
　　廖相顾无奈，刚撑开毯子又被只如无拦住，只见她慢悠悠的往外蹭了蹭，道：“你，躺里面。赶紧。”
　　自己不肯，那人闭着眼赖赖唧唧好半天，直到自己在里侧躺下，被那人环住才肯作罢。
　　狭小的沙发两人板板正正的躺着刚好，翻身就不见得多轻松了。好在没一会，那人便睡着了。本想只如无睡了赶紧起来的，可是那人的怀里竟然温暖又柔软。这样的距离，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呼吸，。
　　廖相顾看着眼前眉头紧拧的只如无，心想大概睡着了也不舒服吧。于是她轻轻的起身，取了枕头给只如无枕好，推着她往里面躺了趟。灌好了热水，泡上了米。在柜子里随便拿出一套家居服换上，收拾门厅，这才走过来，在沙发前从新坐定。
　　酒彻底醒了，想了想今天发生的事情，她还觉得有些不真实。回望身后的只如无，身体随着均匀的呼吸缓慢的起伏。
　　虽然很难，但，还好有了方向。
　　她低下头，亲吻了恋人的额头。
　　如，今后的路，我们一起来走吧！

　　第二天一早，只如无醒来的时候，屋里飘着淡淡的米香，小茶几上放着手掌大的小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知识点，地毯上整齐的叠着一方毯子。
　　枕边扣着自己的手机，拿起来一看，20多个未接，大部分是周继，几个是裴女士，还有两个是迟慧。
　　她拨通了迟慧的电话，一接通只如无便立马把电话拿远，迟慧扩音器一般的嗓门瞬间把手机变成了对讲机。她站起身来开始寻找廖相顾的身影。
　　“我说祖宗，我还能多活几天嘛？裴女士深夜夺命连环Call是闹着玩的不？下次再不窜共我真的把你拉黑了…”balabala
　　只如无人工屏蔽了500字内容，回道：“那你怎那么知道我在loft？”
　　“我打电话问了门卫。怎么，你还喝酒了？门卫说你被人扶着进去的。”
　　“喝了点，胃病犯了。没事了。”只如无冲着楼梯往上看，没人。
　　“抽空给你老妈回个电话哈，我说你在我家，听昨晚那语气她一会可是没准就杀过来了。我家里这有人呢…”说罢，电话里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这时，门开了，廖相顾叼着面包推开了门，手上拎了许多食材。
　　“你回来了，老婆。”
　　廖相顾把食材放在桌上，道：“你起来了，胃好点了么？”
　　“活蹦乱跳，随时接受检阅。”说罢，做出了一个挺胸抬头的姿势，然后慢慢撅起了嘴。
　　“…”手机里短暂平静之后，再一次开启的对讲机模式：“只如无，你喊谁呢，你，你可别逗我，我去，我这锅背的可大了。您能你让我多活几年吗？别让我辅助你在道德边缘来回试探成么，假结婚也是结婚，裴女士会不会手撕了我，我的上帝，我的玉帝，我的如来…”
　　只如无冲着一脸呆愣的廖相顾抛了个媚眼，冲着电话回到：“这次不会稀里糊涂的结束了，准备面对疾风吧。”
　　“莎士比亚，请您保佑我…得了我收拾收拾出门，回头你出来咱俩好好唠唠。”
　　…
　　挂了电话，她给裴女士回复了短信，点开周继的信息，呼啦一片询问自己在那里，她并没有细看，回复道：“周继，我在迟慧这，你出差注意安全，等你回来，我们好好谈谈。”
　　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