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晦月》三部曲》柏莲薇

1、【000】

　　是夜，蒸汽之都的天空呈现苍白。无月，无星，无云，干净得就像极南之都的街道。
　　历经百年，蒸汽之都建立的初衷已经被遗忘。只有那些高耸的蒸汽管道在宣扬着昔日的辉煌，也在见证如今的堕落。
　　在蒸汽之都的夜幕下，你可要小心那些灯火下的阴影。一不留神，可能就会被拖进黑暗割了喉咙连泼洒出来的鲜血都不会被浪费——它的温度也是蒸汽之都的通行货币。
　　意识到今晚的观测已经没有意义，月相安静地挪开了望远镜。针对地上的罪恶，男孩丝毫不知。或者说他已经将之遗忘。
　　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人们便会对不可名状之物有更深刻的恐惧。譬如百年前蒸汽之都建立伊始，那随着诡异爆炸数百人丧生一同降下的无情的宣告：
　　“晦月降临之时，选择你的命运。”
　　于是随着蒸汽管道竖起，还有一座与蒸汽之都风格迥异的塔建造起来。人的恐惧是无限的，这座塔的建造速度令人叹为观止，也被称为极南之都的三大奇迹之一。
　　然后就是对牺牲的选择。第一个男孩被推入高塔，被赋予观测月亮的使命。他的名字被舍弃，人们称他为月相。
　　到这一代，已经是第五代月相了。
　　月相刚刚过十六岁，本该是男孩子最好动的年纪。但无论是从小领受的教养还是性格使然，他都尽职尽责地用那架老旧的望远镜凝视一成不变的月亮。
　　没人知道晦月是什么意思，月相自己也不知道。更致命的是没有人知道晦月降临时直视它会不会有什么不测。也正因为如此，月相的双眼被金属面具覆盖，一颗打磨平整的蓝宝石嵌在正中，据说这可以去除黑暗。
　　无人可见月相的双眼。
　　月相花了很长时间来适应这冰冷的面具，然而他心怀感激。现在他已经能在神殿内行走自如，他尽力忘掉当初自己的跌跌撞撞。每当那些尴尬的瞬间重新浮出水面，他就会干脆利落地从各种丧心病狂的地方抽出几本主题七零八落的书看一遍。
　　除了观测月亮，月相的生活非常枯燥，形同软禁。这些书还是他拜托守卫偷渡进来的。奈布·萨贝达是个很活跃的人，他和他的弹簧护肘同这座高塔的氛围格格不入。但若不是他，月相可能会怀疑自己已经被蒸汽之都遗忘了。虽然弹簧手没有神通把他也偷渡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但月相心怀感激：这座高塔见证了四个男孩丢失姓名活成标本，他将是第五个，这个事实不会有所改变。而第五代月相依旧向往凡尘的街道——那是他来到此处前的源起。
　　他被囚禁在这高塔之下太久太久。怒火不会助他冲破桎梏，不可名状者唯一能做的是用疯狂将蒸汽之都瓦解。
　　多年的禁锢让他能力大减，想要分出一缕意识来到地面也相当困难。为了达成目的，体积的缩小是不可避免的，但遥远的欢宴者看见自己此刻的模样，依旧无法抑制节节高涨的怒气。
　　不够威严，不够恐怖。如果要用什么词形容，那就是“丑萌”：二头身，大大的血红眼睛隐藏在兜帽里，几根短小的触手更像是某种累赘而不是来彰显黄衣之主荣耀的深渊之触。
　　也罢，这笔账记在人类头上无伤大雅。他们已经足够触怒神灵，他不会在意罪恶再多一项。
　　第一个要瓦解的，就是月相的理智。

作者有话说

　　原文位于老福特，是我本人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