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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定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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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祁妙,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上头有两位哥哥,与我并不十分亲近,原因是我今年才来的京城,在此之前的十二年我都在青阳老家生活。我最亲最亲的人,就是爷爷了。因为他总在我调皮闯祸的时候,顺手抄起一根藤条,边追着我打,边说“白瞎了我一把屎一把尿给你喂大了白眼狼”。由此可以得出,其实我的爹娘是屎尿。
我被一根糖葫芦给哄到京城来,与我的亲生父母、两位兄弟生活在一起,彻底远离了爷爷和家乡。我爹祁少华是礼部尚书,大忙人,一个月能见个两三回就不错了。我娘柳涓涓是将军家的千金,现如今礼部尚书明媒正娶的夫人,爱好是搓麻将和嗑瓜子。接着介绍我两位兄长,大哥祁遇,前年中的状元,如今已是大理寺少卿,才娶了御史大夫的嫡女,前途一片光明。我二哥,与我是龙凤胎,自称和我有心灵感应,没事总来找我玩。他是太子伴读,估计明年能进御前侍卫的编制,前途也是一片光明。而我……
青阳第一女侠,刀枪剑戟无一不通,琴棋书画一概不理。对我影响最大的不是家里请的教书先生,而是镇上天水湾酒楼的说书先生。同样都是先生,教书的陈先生总是子曰子曰的,满口的大道理,总爱打我手心。而说书先生口才一流,说的那些个江湖儿女爱恨情仇的故事,真叫人热血沸腾,就老是在精彩处戛然而止道“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真真急死个人。听多了这样的故事,我自然生出一个梦,梦里我是劫富济贫、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江湖女侠,和我最爱的人一起浪迹天涯。
在我软磨硬泡之下,爷爷终于答应给我请了一个教武功的女师傅展焱,我把师傅当我亲姐姐,什么话都与她说,什么好东西都与她分享。可谁知道,她为了一个狗男人抛下了我,她说他们本是师兄妹,情投意合。可那狗男人是富家少爷,到了年纪要回去娶亲继承家产,于是他一走了之,然后师傅便等了他多年。某日,师傅得知他的行踪,便马上收拾行囊去寻他。我哭了许久,可还是放手让师傅走,只因这样痴情的女子真少见。
师傅走了之后,我也来到了京城,住进祁家,成了京城贵女。最开始,娘亲为了弥补从小不在我身边的愧疚感,对我的好犹如暴风雨狂卷一般,叫我不好意思提回青阳的事。可,这里终究不是我家,亲戚家住久了也还是想家。我晚上都躲在被子里哭,糖葫芦也不香了,漂亮衣服也没劲,京城再繁华也不是青阳。有次,我去爹的书房,提出回青阳的事,他当下便驳回,叫我好生待着。
我郁闷。
祁迹问我为什么不晨练干叹气,我操起我那把斩云剑向他砍去,他轻轻松松躲开,又用灵巧一脚踢我的手腕,剑顺势而落。
他说:“有病吧?”
我说:“你别多管闲事,不然你也有病。”得,彻底把自己带沟里了,真是拐着弯骂自己。我和二哥话不投机半句多,干脆回我黄花梨雕花大床上躺着去。
大嫂盛桑桑是个温婉体贴的女子,得知我没吃午饭,特地下了一碗鸡丝面端给我吃。我顿时感动得不行,连忙道谢,说了很多个“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和”太不好意思”了。盛桑桑给我擦因吃面流的汗,问:“怎么了,听说你今天和祁迹闹别扭了,还气得午饭都不吃了?”
我只说:“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心情不好。”
她拿起筷子,优雅地夹了小碟子里的腌萝卜放到我碗里,接着问:“可否告诉嫂嫂,看看我能不能帮帮你?”
我摇摇头,她帮不了,我也不想多费口舌了。
我低头吃面,刺溜刺溜。她给我擦汗,哼哧哼哧。吃完了,她也就端着空碗走了。
没办法,还是离家出走吧。还没走到城门呢,就被家丁们抓回去了,被揍了一顿。第二次,我有经验了,足足走了三天,终于要到城外的鹤羽寺,正准备借宿一晚,又被抓回去了。由于我一说要回青阳就被骂,索性撒谎说要去神山拜师学武功,被当场戳破我的方向不对,背上了路痴的黑锅,我冤。
第三次,直接在巷口被两位哥哥拦截,我也终于绝了这离家出走的想法。
爹说:“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娘问:“你要把我们气死啊?”
“……我就是想回家。”我小声回答。
爹拍案而起,怒道:“这里就是你家,你爹你娘你兄弟嫂嫂都在这里,你还要去哪!”
我低头不语,心里万般辩解。
爹叹气,道:“算了,还是给你定门亲事,也叫你的心定下来。”说得容易,定门亲事是上街买菜吗?还不如说,爹给你杀头猪,你吃得胖乎乎的,也叫你的腚定一定。
这时,祁迹替我发声:“这……妹妹还小,定亲之事可缓缓。”
我顿时感激涕零,祁迹在我心中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伟岸了起来,我向他投去了感动的目光,他没理我,接着说:“……况且我还没娶亲呢。”他挠挠头,笑得憨厚。
我可去你娘亲的!(对不起娘,我随便说说没有别的意思。)
此时,娘亲略有所思,道:“你的事不急。”一巴掌给祁迹拍到一边,又对爹说:“我这边倒是有个好人选,此事就交给我吧!”爹点头,说完就准备走了,去书房看公文。
祁遇拍拍我肩,道:“都是这么过来的。”
祁迹拍拍我的背,道:“妹,你可别气傻了。”
我只感觉眼前一黑,全然不记得后面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