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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其一其二其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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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得说快也不快,叶禹从书院回来时,立刻有小厮来报,旁的他都不在意,一心只知道谢家那三姑娘不肯嫁他了。
叶禹心下一琢磨,就立刻吩咐随身小厮道:“庆安,将书箱送回院里,晚饭我去常禧院用,不必特地折腾了!”
说完,径直就往常禧院去。
叶禹自小就在韩氏膝下长大,论亲近,这整座侯府里,没有比韩氏更亲近的了,就是自个儿的生母秦氏,也比不上,论亲近,秦氏还不如从小伺候叶禹的于妈妈。
是以,从小就在常禧院撒丫子满院子跑的叶禹一来到常禧院就跟在自个儿院里是一样,丫鬟婆子立马井井有序的伺候起来。
“祖母,祖母我回来了,是不是该摆饭了,灯都点起来了!”
话音刚落,丫鬟婆子就端水的端水,拧毛巾的拧毛巾,叶禹拿过婆子递来的温毛巾擦了擦手,就直奔里屋,恰好韩氏从屋里出来,叶禹堪堪刹住脚步,这才没撞上她。
跟在后头的应嬷嬷忍不住提醒道:“禹哥儿慢着些,多大了还这样横冲直撞,哥儿可比不得小时候了,这万一撞上了老夫人,那可怎么好!”
叶禹知道分寸,刚想要解释,韩氏却先一步埋怨上了应嬷嬷,但那口气,也只有对亲近的人才这般,“就你啰嗦,禹哥儿日日上学,难得他有这份心来与我一同用晚饭,你瞧瞧你,我还没说什么呢,这这这就开始唠叨起来了,究竟是你的孙子,还是我的孙子啊!”
应嬷嬷简直是苦笑不得,只好哄道:“好好好,是奴婢的错,说得像是谁没孙子似的,再说了,奴婢托个大,禹哥儿不也是奴婢照看着长大的?”
韩氏不服,正想再争辩回去,叶禹只怕再这样下去不知何时才能吃得上晚饭了,忙拉过韩氏道:“祖母,快摆饭吧,孙儿都饿了!”
“哎哟,好好好,秀芝,摆饭啊!”韩氏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还不忘抱怨两句,“都是你,与我争什么,饿着禹哥儿可怎么好!”
应嬷嬷边笑边摇头,答应一声就去让丫鬟摆饭。
倘若是放在往常,叶禹是断不会来打听有关自己亲事的事情的,可自他重活过来后,就没有一日是不想阿阳的!
摆好饭落座,叶禹就给韩氏夹了一块炖得软糯的排骨,凑过去就佯装不经意间问道:“祖母,我怎么一进府就听到有人说谢家的事儿啊,是和阿……是和谢家三姑娘有关吗?是孙儿叫祖母操心了!”
韩氏正要夹起排骨往嘴里放,却听叶禹这般道,顿时就住了手,瞧瞧叶禹再瞧瞧应嬷嬷,叹了口气就道:“都知道了?也罢,这事也该与你说说,毕竟是给你张罗亲事,哪能就整日叫我一个老婆子烦心,也好让你收收性子!”
韩氏顿了顿,道:“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谢家那姑娘身子不适,怕是配不得你……”
“如何就配不得?是何人这般断章取义”
叶禹一着急,竟慌不择路的一口打断了韩氏的话,韩氏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觉得奇怪,盯着叶禹是瞧了又瞧。
叶禹扛不住这番压力,只好解释道:“祖母,孙儿的意思是,有病就好好治病,这不是什么大事,更何况两家都快要说好的事情,谢家有难,咱们那也定不能袖手旁观啊,锦上添花固然是好的,可雪中送炭才是难得呢,您说对吧!”
这话也挺中肯在理的,韩氏也瞧出了几分意思,点点头道:“禹哥儿长大了,此话言之有理,就是不知依禹哥儿之见,咱们该如何行事呢?”
瞧着话可算是问到点上了,叶禹心中暗喜,表面却依旧一本正经的道:“祖母莫急,依孙儿看,其一,这谢家以生病为由推了亲事,孙儿觉得有些蹊跷,但其中有何蹊跷孙儿暂且不知,其二,若是谢三姑娘真生病了,就是凭着祖上的交情,也合该遣人去问一声,送点儿治病的补品和良药,也好全了礼数,这其三嘛,祖母,孙儿日日在书院读书,也未曾与谢三姑娘见过,倘若因为什么误会导致谢家对孙儿有误解,那岂不是有悔孙儿的声誉啊!”
韩氏闻言觉得有理,频频点头,在一旁伺候的应嬷嬷也笑着道:“老夫人,二公子可真是长大了,瞧这话说得,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考虑得也周全!”
“你倒惯会替他说话!”老夫人佯装生气的瞥了一眼应嬷嬷,随即就又道:“打量着我老糊涂了,竟不知禹哥儿什么时候开始也会替旁人说话了,火急火燎的过来,怕就是为着这事吧!”
应嬷嬷忍着笑,故意不去看叶禹,叶禹左右都靠不着,只好硬着头皮撒起娇来,“祖母说的是哪里话,孙儿就是特地来陪祖母用晚饭的,在孙儿心里,旁的人一个也越不过祖母您去!”
韩氏被哄得心花怒放,心中也有了主意,还不望提醒他一句:“禹哥儿心里有祖母,祖母就知足了,可也别忘了你母亲,得空了就去瞧瞧她,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母子,你做儿子的,总得到跟前尽尽孝!”
叶禹一听提起秦氏,重新活过了一回,倒也不似往常那般激进了,没有多余的话,好歹顺从的应了。
晚饭后,祖孙二人又坐一块喝了盏茶,叶禹这才回了自个儿院里,韩氏唤了应嬷嬷来,说了自己心中的打算!
“近些日子我瞧着禹哥儿懂事不少,这是好事,只是往常与他说起给他娶妻的事,凡是不过三句总是要生闷气发脾气,可自从与他说过一回谢家三姑娘,他倒像是转性儿了一样,我也不是说这样不好,只是秀芝,你觉不觉得禹哥儿有点奇怪?”
应嬷嬷轻手轻脚的给香炉里添了宁神的香,回头朝着韩氏笑了笑就道:“老夫人觉得奇怪就对了,禹哥儿在书院念书,也不是一直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的,接触了什么人,去过哪里,这中间又发生过什么事,咱们都一概不知,如何会不觉得奇怪呢?”
应嬷嬷这样一说,韩氏立刻就豁然开朗了,“照谢家来看,也不是那般随意会让姑娘们出门的人家……照你这么说来,难不成是禹哥儿真真见过那谢家三姑娘,一瞧就喜欢了?我看倒也不像!”
“哎哟,我的老夫人!”应嬷嬷哭笑不得,铺好床过来墩子上坐下,就道:“您想这些做什么,没得扰了神,明日遣个人去问问不就知道了,禹哥儿虽平日里性子执拗了些,但归根结底是个好的,断不会叫老夫人您忧心的!”
韩氏一拍脑袋,笑着道:“还是你看得清楚明白,我啊,真是老糊涂了!”
叶禹从韩氏的院里出来,候在外头的庆安一见了他就飞快的跟了上来,边走边说:“公子,方才大公子来留芳居了,没见着你,就又回去了!”
“他来寻我做甚!”
叶禹正就着眼下的事不知该如何是好,烦闷着呢,听闻大房的叶晖来找他,话才刚问出口,他脚下一顿,后边的庆安正要回话呢,冷不防的就撞上了自个主子的后背,他吓得忙往后退了一大步。
叶禹却是自顾自的想起,上辈子就是叶晖来寻他,约了他到郊外骑马,这才认识了叶晖外家的表妹冯萱儿……
他也是年少轻狂,轻信了叶晖,才一时觉得冯萱儿是个顶好的姑娘,却辜负了阿阳,他临死前都不知有多悔恨,也不知是老天开眼还是为何,竟真允他重活了过来,只是阿阳却不肯再嫁他了。
庆安见叶禹没有责怪他,而是自己又开始闷头往前走,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他不敢打扰,只默默的跟在后头,并且保持了至少三尺的距离。
果然,没多久后,叶禹忽然又转过身来,飞快的转身往回走,庆安只好跟在后边边追边问:“公子要去哪里,有什么事公子交代小的去办就好了!”
叶禹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嘴角一弯,回头瞥了一眼庆安吩咐道:“正好,你去大公子那边递个话就说我回留芳居了,办好了,有赏!”
庆安有些丈二的摸不着头脑,“公子,就这么简单?”
叶禹伸手就敲了他一个暴栗,“合着简单了你还不办了,还要不要赏了!”
“要要要!”庆安哪有不肯要赏的,忙撒腿就去办,边跑还边喊道:“公子放心,小的一定给办得妥妥的!”
叶禹脚步也没停下,只见眼看就到了韩氏院子门口,瞧着还没熄灯,叶禹三步并作两步就窜了进去。
韩氏好奇去而复返的叶禹,叶禹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的将自己的打算说了,韩氏觉着主意好,自没有不应的。
待叶禹回到留芳居不久后,庆安正好进来禀报说叶晖来了。
叶禹眉头一挑,大手一挥就道:“沏了好茶来,招待大公子!”
庆安立刻下去安排,恰好叶晖从外头进来,叶禹忙上去迎,“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