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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宁愿嫁个商户村夫 ...

  •   这厢谢安阳才刚与徐氏说明不愿嫁入叶家,不过半日的功夫,整个谢府就都传开了,想必丫鬟小厮也早已将消息送到了老太太与父亲谢廣的耳朵里。
      并非她执意忤逆顶撞双亲长辈,实在是此事难以言说,就算是说了,又有谁肯信她呢?
      在旁人眼里,那与叶家的亲事就天上有地下无的好亲事,不是任谁都能攀得上的,父亲母亲疼她,就是陪上了祖祖辈辈的脸面也都要撮合她嫁入叶府,这样一来,谢府有光了,父亲的脸上也自然有光。
      况且,她若不嫁,也多的是人想要嫁,且不说别的人家,就是府上的几位堂姐妹,自从得知她要嫁入叶府的消息后,哪一个不是带着淬了毒的眼神看她,就差将她给生吞活剥了,她不嫁,自然有的是人肯嫁,一样可以保了谢府的颜面。
      日渐西斜,瞧着差不多到了谢廣下值的时辰,谢安阳早早的收拾准备好在挽风居中等候,果不其然,相差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有人来请了。
      来的是老太太身边的得力人许妈妈,许妈妈生着一张团团的圆脸,宽额头,圆下巴,瞧着就十分的和气,此次来请谢安阳,一路上也都是带着笑的,非但不曾提起她提起的拒亲之事,反而还笑着说起了些近日里的趣闻。
      待到了宁寿堂,气氛陡然就冷峻起来,堂屋内,老太太与谢廣端坐上首,徐氏坐在下首,许妈妈立在老太太身侧伺候,除此之外,再别无他人。
      “跪下!”
      谢廣显然是气得不轻,一见了谢安阳便厉声呵斥,鼻翼下两侧的胡须都抖了抖,谢安阳身上一颤,当即就顺从的跪了下来。
      谢廣在京中任着从六品的礼部仪制司主事,在外头虽谈不上什么威风,可一回了府,府中上下除了老太太,就没有不惧他的。
      与叶家结亲,这要放在往常,他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叶家是什么人家,是有功勋侯爵的人家,至于谢家在京城的地位,没有人比谢廣更清楚,只因他身上有官职,常在外走动,平日里都只有瞧着贵人们眼色的份,倘若想要露个脸插句话,那可比登天还难。
      谢廣虽不才,却也有点自知之明,若要靠自己想要出头人地,这辈子怕是不能了,唯有盼着儿女子孙能有点出息,给谢家争口气。
      这不,正想瞌睡呢就有人送枕头,原只当此事已是板上钉钉了,谢廣这几日丄值腰板都硬了许多,见人别提有多光彩了,他也不稀得主动与人提起,那太掉价,可但凡有人来问,他就没有不暗暗炫耀的,只道自家女儿如何如何的好,平日是如何如何培养教导的,这才能叫人家瞧得上,这般一来,羡慕的嫉妒的都想向谢廣讨教一二如何培养教导自家女儿的法子,奉承的好话就跟不要钱的似的成堆的往外头倒。
      谁知道,这才刚有点儿被人捧着的飘飘然的感觉呢,好家伙,原引以为傲的闺女说不嫁就不嫁了,这样好的亲事说不要就不要了,这不是当着所有人,啪啪的打他的脸吗?
      “胡闹,糊涂!”谢廣越想越气,伸手一拍桌子就怒道:“亲事定都定下了,岂容你一个女儿家乱来,自古以来哪个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我与你说,叶家,你就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谢廣气得狠了,身上直发抖,眼睛瞪得跟个铜铃似的,怪吓人的,徐氏生怕他吓着谢安阳,忙安慰道:“老爷消消气,阿阳毕竟还小,说亲也是头一回,许是哪里想岔了,说清楚就好了!”
      到底还是自个儿身上掉下来的肉,徐氏虽多有不解,但还是向着女儿的,谢廣平日里也多有敬重徐氏,此时听她这般一说,便觉得有些道理,重重吐了几口气端起杯子抿了口茶才觉得好了许多。
      可老太太却是不以为然,只见她稳稳重重的放下杯子,卷起帕子摁了摁嘴角,侧身与谢廣道:“这可不见得!”
      谢廣疑惑的看向她,老太太遂又回过头来问谢安阳:“阿阳素来乖巧懂事,鲜有违背父母长辈之意,前些日子祖母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你都羞得说不出话来,满面通红,今日怎的突然就说不想嫁了?可是旁人与你说了些什么?”
      这话一出,谢廣与徐氏心里头皆是咯噔一下,老太太到底是老太太,姜还是老的辣啊!
      徐氏也疑惑了,忙道:“阿阳,可是如你祖母所言,你一个女儿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知道些什么?你真是听了谁的胡言乱语?你且说与母亲听听啊!”
      谢廣也紧皱着眉头质问,“阿阳,说,到底是谁,与你说了些什么?”
      可是,说不得,说不出来,就算是说了,也没人会信啊。
      谢安阳是铁了心要拒亲,母亲疼她,她哭一哭尚且能得到母亲的一丝怜惜,可父亲不同,,哭反而叫他觉得自己是任性妄为。
      况且这门亲事府中上上下下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二房与三房的人屡屡因此与祖母争执诉苦,明里暗里的为难母亲,时常说着些酸话儿来激母亲,只道同是谢家的女儿,为何就偏偏只让谢安阳嫁入高门享福,旁人却只有眼红的份儿。
      现在好了,她要拒亲了,上赶着想嫁的人怕是不多时就能堵到宁寿堂门口。
      早间在徐氏那处哭过的眼睛还带着一点红肿,此时更加不大哭得出来了,只仰着头坚决的道:“祖母,父亲母亲多虑了,阿阳是真心不愿嫁入叶家,除此之外,就是秀才举子,商户村夫,阿阳也无怨无悔!”
      ‘砰’
      一个茶杯砸碎在谢安阳身侧,茶碗被砸得稀碎,茶水里带着茶叶末溅得到处都是,谢安阳裸露在外的手背也未能幸免!
      “你……你这是要气死为父啊!”
      谢廣险些没气得背过气去,他没听错吧,他最引以为傲的女儿方才居然说要嫁商户村夫,这叫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啊,这要被人知道,他还如何能在同僚面前抬得起头来!
      谢安阳忙俯下身来磕头,“父亲息怒,求父亲成全!”
      谢廣更气了,还求他成全,他是万万不能的,他要是真成全了,那还不如叫他死了算了,一想到死这个字,他突然像魔怔了一样,突然就指着谢安阳就道:“你休想,为父就是当场把你给掐死,你也休想嫁什么商户村夫,你就是死了,只要叶家还肯要,你也是叶家的鬼!”
      “老爷!”
      徐氏吓得狠了,腿一软就跪了下来,“老爷这是说的什么话,老爷要掐死阿阳,还不如先掐死我算了!”
      老太太也无奈的闭上了眼睛,长长的呼了口气才道:“都住嘴,什么死不死的,老爷太太都糊涂了不成!”
      老太太声音虽然不大,却是能叫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谢安阳知道祖母是最有主意的了,只要她在,父亲断不能真的将她掐死,是以,也不曾有多害怕!
      老太太见都不说话了,才缓缓问向阿阳道:“阿阳如实说来,不肯嫁入叶家,当真别无他意?只因是那高门大户?”
      “回祖母,当真!”谢安阳字字铿锵!
      老太太又问:“不后悔?倘若亲事不成,我便真与你寻一门商户将你嫁得远远的,只求全了我谢府的颜面,你没有怨言?”
      谢安阳顿了顿,最终还是道:“没有,阿阳自己求的路,不敢有丝毫怨言!”
      老太太点点头,又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道:“也罢,既然她执意如此,到底是自家的女儿,哪能真逼她去死,再者……”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谢安阳,才接着道:“咱们府上也并不是只有一位姑娘!”
      “母亲,这如何使得啊……”
      话音刚落,谢廣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老太太,老太太面色一沉,压着声音道:“老爷常在外头行走,风头是要有的,这我知道,可嫁哪个也都是谢家的女儿,你始终都是谢家的大老爷,一样是叶家的亲家,咱们虽不算是什么大户人家,可好歹也是在京城,在天子脚下,老爷出去打听打听,但凡有点体面的人家哪个会为了面子去逼迫自家的女儿去死,就是有,那也会叫子孙世代唾弃的,老爷难道连这个也不明白吗?”
      谢廣不敢再多言了,只看着谢安阳的目光满是失望和愤怒,老太太心里已然有了主意,便对谢安阳与徐氏道:“如此,大太太与阿阳便回吧,这里没你们什么事儿了,阿阳近日里不许随意出府,好好待在自个的院子里!”
      接着,老太太又侧首对许妈妈道:“去请二太太三太太和几位姑娘过来,想必她们也都等急了!”
      这是要从二房和三房里头选一个了,叶家是棵大树,还是一般人家想攀都攀不上的大树,谢家只要是个聪明的,自是不会轻易放弃,一个姑娘不肯,还会有下一个姑娘等着,谢安阳虽早猜到会是如此,却还是不由得感到一丝丝的悲哀。
      上辈子她是谢家与叶家之间的一根绳,自嫁入叶家后使得谢家一时风光无限,父亲脸上有光,腰杆子硬了,母亲去别家串门赴宴,旁人见了母亲就没有不嫉妒眼红的,就连祖母,也常被人拿来比较。
      现在看来,也难怪父亲对她发怒,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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