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末终焉乐章》一颗菌珞

30、NO.30-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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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风雨夜雷电交加。

　　华贵的马车孤独地在道路上缓慢行驶着。

　　贵族才能拥有的马车并不颠簸，车厢内更是装潢精美，座椅柔软舒适，角落还摆放着一个精致的铜器香炉在散发着淡淡的熏香味。

　　香味令人平静，屋外的倾盆大雨也被隔绝在外，只剩些许落水声。

　　安逸而舒适的氛围让亚纶与埃尔德纷纷靠着座椅小憩起来。

　　哗~

　　在马车行驶方向上的滑板被推开，管家那有些严肃的声音也从前室传来。

　　“两位客人，现在路况复杂，前进庄园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这是我的疏忽，还请见谅。”

　　伴随管家声音闯入车厢内的是外界那咆哮着的怒风与泼水声。

　　埃尔德睁开眼，疑惑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管家看着前方道路上那粗壮的树干，回应道：“前方道路让一棵被刮倒的树木堵住，我们需要换一个方向，但那需要一些时间。”

　　埃尔德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扭头看向车窗外。

　　此时早已入夜，虽说风雨咆哮天落冰珠但并未出现≮无光之夜≯，马车也在不知不觉间驶离大道，距离居民区有大段路程，倒也不必担心这里会出现什么危险。

　　而且...亚纶睡着了。

　　“管家先生不必道歉这并不是您的错。”埃尔德压低声音说道：“何况只是要多花一些时间，我们并不太在意，毕竟加西亚男爵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

　　虽说有艾施德洛老师以及莫尔警长担保，但这次的事却也再次吸引了那些原本分散开的目光，毕竟同一个地方接二连三的发生事件地可能性太低了，没人认为这是巧合。

　　这将带来不小的危险。

　　而加西亚男爵在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却第一时间派管家前来护送他们到庄园，这本身就是在用男爵爵位来帮他们挡住那些麻烦的目光，何况原本的罗埃尔男爵就是因为这次事件而死亡的，作为妻子的加西亚男爵出手合情合理。

　　“我知道了。”

　　管家简短地回应着。

　　将隔板合上后，他调转方向，让马匹带着车厢往另一条通往庄园的路行驶而去，身后横倒的树木也在马车远去后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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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我们到了——欢迎来到罗埃尔庄园。”

　　等到亚纶被埃尔德叫醒时他们便已经抵达了罗埃尔庄园。

　　下车远眺，借助四周零散的防风灯，他能看到这个庄园尤为宽广，几乎媲美罗德斯西亚内的一条街道，其中奢华的装饰与广阔而美丽的花园更是凸显着庄园的奢华，也显得那坐落于庄园正中心的宅邸格外迷人。

　　但这景象在这场昏暗的暴雨、飓风以及闪电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恐怖。

　　从管家那边拿了两把雨伞的埃尔德走了过来，将其中一把塞进了亚纶怀里。

　　“很宏伟对吧？”

　　“还好......”亚纶将雨伞撑开，随即小声说道：“只是为什么没有看到有仆人？”

　　整个庄园内除开那些零散的防风灯以外就只有那位于中心的宅邸的大厅以及两三个房间有光亮透出，目之所及的区域内就没看到除了他们三个以外的人。

　　这让亚纶感到有些古怪。

　　在这各类事件频发的时间段里，这个贵族庄园里却连个巡逻的人都没有？

　　埃尔德听后没有太大反应，刚下车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庄园的情况了，可还没等他回应，管家便撑着伞从马车车头方向走来，似乎在这暴雨中听到了亚纶刚刚的低语。

　　“关于人手问题，我感到抱歉，作为庄园管家，前段时间打理庄园时发觉树叶飘落堆积成山，所以派人稍作打扫，将那些枯黄落叶全部清理干净，这使得庄园缺乏人手。”管家微微躬身表达歉意，“因此等原因让两位感到担忧，这是我的失职。”

　　全部清理干净...吗？

　　亚纶咽了口唾沫，或许是他想多了吧。

　　“接下来，还请两位跟紧我。”

　　管家礼节性地说着，随即不紧不慢地转过身，举起防风灯并迈步前往庄园内部。

　　在管家的带领下，亚纶以及埃尔德一同走进庄园宅邸——悬挂着的烛台吊灯散发着光照让两侧洁白的石柱变得格外突出，地上是棕红色的地板，干净而整洁，好似从未使用过，左右两侧还有两条走廊，走廊墙壁上挂着各式油画，还有一些盔甲之类的展览品，看上去十分具有视觉冲击力也格外奢侈，完美符合贵族那高贵、奢华且庄重的形象与气质。

　　等两人都走进宅邸后管家才关上了大门将风雨与寒冷隔绝在外，室内的温暖开始驱逐他们体表的严寒。

　　咚~咚~咚~

　　沉闷的钟鸣在大厅内回荡，告诉着众人现在已是深夜时分。

　　“两位想必也已经困了，还请跟我来。”

　　管家简单说着，便将亚纶与埃尔德安排在了左侧走廊的前两个房间之中。

　　“里面有各式用品，都是崭新且干净的，两位可以随便使用。”

　　管家打开了客房解释了一下，随即抬手指向走廊深处。

　　“盥洗室与浴室都在走廊前方，只要宅邸的壁炉还在燃烧便有热水，两位有需要的话可以前往。”

　　“与男爵女士的会面将在明早早餐后举行，在此之前两位能够在整个一层随意行动，如非要请不要前往楼梯以上。”

　　“此外，有需要的话可以喊我亦或是其他仆从。”

　　说完这些后，管家便离开了。

　　由于现在太晚，亚纶和埃尔德都没了什么交流的想法。

　　埃尔德去将行李放好，而亚纶则先去洗漱和清理身子，毕竟他今天的遭遇不洗不行...至于一只手怎么洗，可以冲水后用湿毛巾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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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署深处的地下室内。

　　厚实的岩层隔绝了外界的风声雨声吵闹声以及上方警员们的欢呼与雀跃，也让地下室的声音无法传出。

　　莫尔警长手持烛台站在牢房前，那源自烛火的昏沉光芒勉强照亮四周的墙壁以及那焊死的钢管。
　　这是一间牢房。

　　而在牢房中的是那宛若烂泥般的库克商人，他的肌肉依旧在抽搐着，身上捆着麻绳，双手双脚都被数把刀刃刺穿，眼眸中不见光彩，双目无神地望着地板，已经没有了最开始与亚纶对敌时的精神，甚至连“杀了我”都不再呼喊。

　　但在一旁，还有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

　　“你们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莫尔警长压抑着内心的怒火，但他知道这无济于事，“比如，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还有，我和我的下属们以后就要和这种东西打交道？！”

　　伯纳尔停止了对于库克商人的打量，侧头看了莫尔警长一眼。

　　他能感受到对方那发自内心的愤怒、无奈、惧怕以及对现状的无力。

　　很正常。

　　人们在遇到这些事并真正见证这一切的时候都是这样。

　　包括曾经的他。

　　但这警长却并没有逃避或放弃...难能可贵。

　　“它们统称为异常存在，已经不算做人了，而这些，还有很多。”伯纳尔轻言道：“至于打交道，是的，当你遇见它们一次后，你们就必定会再遇见它们，这是‘必然’。”

　　“而我们......”

　　“一直都在与这些打交道，一直！”

　　伯纳尔声音变得冰冷。

　　“死亡如影随形，痛苦无处不在，疯狂更是常态，墓碑已无所记——但却守护了大多数人的平静。”

　　说完，伯纳尔便在莫尔警长愣神期间走上前，来到库克商人身边。

　　他早已经了解过这个人，也知道他所作的那些事。

　　在近距离观察下，他能闻到对方身上的确有与之前那个怪物或者说茉莉·库克相同的气味，这都在告诉着他眼前的人是这次事件的目标。

　　但不是罪魁祸首。

　　无数的致命伤正折磨着这个愚蠢的人，但他却无法死去，只能被迫感受着这足以让人癫狂的伤痛，而身躯的“死亡”也让他的伤口无法愈合，看似已经失去自我意识。

　　但他知道，这人还有意识。

　　“绝望吗？”

　　伯纳尔一字一顿地在对方那被砸烂的耳朵旁低语。

　　“无法死亡，失去一切，永享痛苦与绝望，这就是你希望的，对吗？”

　　这句话似乎刺痛了库克商人，他的嘴唇缓缓开合，道：“不......”

　　“说出你知道的，我将给予你真正的死亡。”

　　“死...亡？”

　　库克商人那很无光的眼神出现了一丝灵动，他挣扎着看向眼前的人，但粉碎的脊椎却只能让他看见对方的侧脸。

　　“祂...怪物...时......”

　　那虚弱的话语忽然停止。

　　下一刻，库克商人整个躯体突然大幅度地颤抖起来，狰狞的肉瘤从体表冒出并迅速增生。

　　这一景象惊动了莫尔警长，他举起了枪械，伯纳尔也是立刻拉开距离，看着眼前蠕动的肉块。

　　库克商人那仅存的双目渗血，癫狂地哀嚎道：“杀了我！！！”

　　伯纳尔沉默地看着，直到对方的声音停止后才看向警戒的莫尔警长。

　　“你先出去。”

　　命令式的语气以及现状让莫尔警长没有反驳，他离开了地下室来到出口或者说入口，也就是警长办公室内。

　　下一秒，璀璨的白金色光芒从他身后照射而来，整个通道在这一瞬间好像变成了纯白之物，也在片刻后消散仿佛一切都是错觉。

　　他警惕地等待着，直到伯纳尔从通道内安全走出。

　　“库克商人现在......”

　　“已经解决了。”伯纳尔回应对方的话语，随即道：“结案吧，之后的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会有人帮你们的。”

　　言罢，他也没再停留在警署之内，拿起伞便离开了警署，但途中却有些咳嗽，好似着凉一般。

　　等伯纳尔走远，那宛若雕塑般站在警署对街屋顶上的乌鸦也挪动了下他的头部，用那好像铭刻着钟表盘一般的双眸注视着警署以及不远处的某条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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