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会告诉我们答案》侯茂茂

4、第三章

　　时间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跑走，郑亚也慢慢地适应了快节奏的高中生活，成绩也稳步提升，之前因此而阴霾的心情也一扫而去，郑亚似乎又成了之前的郑亚，永远嘻嘻哈哈，不会烦恼，不过王唯文还是感觉郑亚有些许变化。
　　文城在这几个月份总是阴雨连绵，前几个礼拜的体育课也都因为阴雨天黄掉了，有时候望着窗外的雨幕，王唯文会想到陆禹承，会想起他泼墨的眸子，似乎染了一点笑意，偶尔笑起来像一弯小月牙，让人感觉十分温暖。今天下午体育课又可以见到他了吧，王唯文心里也添了几分雀跃。
　　“唯文，你在想什么？感觉心不在焉的，我发了几次球你都没接住，接住也打不了几个回合。”杨晨并没有责怪的意思，语气里更多的是关心，王唯文有些歉意，也有些感动。
　　“对不起呀，我在想刚才老师讲的那道题好像有另一种解法，有些分神，不好意思。”王唯文脸不红心不跳的胡诌着，反正也没人能窥见她的真实想法。
　　渐渐地，两人也都进入了状态，杀了几个回合，酣畅淋漓，体育课也很快结束了，不过王唯文最后还是没有见到陆承禹。
　　因为连日来的阴雨，文城的夜晚难得透着几分湿润，虫子的鸣叫声在嘈杂的夏夜仍然此起彼伏，没有被工业化带来的噪音所掩盖，而是急于喧嚣着自己的愉快或是不满。隐约间，王唯文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似乎有人在拍自己的后背。
　　“唯文。”
　　王唯文转过身看到是陆承禹有些吃惊。
　　“你家在这附近吗？”陆承禹总是习惯于先打破彼此之间的些许僵硬的气氛。
　　“不然呢，我这么晚要去哪里？”王唯文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友好，忙又补充了一句“你家也在这附近吗”
　　王唯文隐约间听到陆承禹笑了一声，实在是不知道陆承禹为什么总是笑，她自己的话也并没有多好笑，而且她本人也实在称不上有趣，用郑亚的话讲就是内心世界丰富，怎奈看起来仍是了无生趣。
　　“你笑什么？”
　　“我应该先回答你哪个问题？”
　　“你可以选择都不回答，毕竟你有保持沉默的权利。”王唯文的脾气算不上好，不过旁人评价她都是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只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唯文有些傲娇，也会在小事上有平常女生的无理取闹。
　　“我家没在这里，我是去我姑姑家，她出国好几年了，钥匙一直是我拿着，有时候我会去打扫一下卫生，有时候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陆承禹解释道。
　　“哦。”王唯文也觉得自己对一个不算熟悉的人耍小性子实在有些过分，也难得低眉顺眼了几分。
　　“第二个问题，我刚才是笑了吗？我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我只是觉得你有些可爱，像我家妹妹。”陆承禹的话语里面明显带了笑意，王唯文想着大概她真的像他妹妹，他们兄妹感情可真好，真羡慕！
　　“你今天体育课怎么没去？”
　　“我可能是生病了，这几天都没去学校。”
　　“可能？你没去看医生吗？”王唯文略有些疑惑，想着陆承禹这么大的人了，会连自己生病都不知道吗。
　　“嗯。”陆承禹回答的模棱两可。
　　看着陆承禹似乎也不想回答，王唯文也没再问他。
　　可能是夜深了，虫子的鸣叫声似乎也变得更加嘹亮，在这毫无章法的鸣叫声中，王唯文似乎也听出了它们的愉悦。
　　“那你上课跟得上吗？我感觉教学进度挺快的。”按说陆承禹只有两三天没来学校，王唯文也知道就算他跟不上课程进度，只要稍微补一补，完全不成问题，可她还是问出了口，只是有些后悔。
　　“这两天确实落了不少课，回头不知道要用多少时间才能补上。”陆承禹不经意间瞄了王唯文一眼，又急忙转过头。
　　王唯文有些犹豫。
　　“不知道这拉下的课会不会影响到以后的学习，好害怕期中考试考不好。”王唯文似乎听见陆承禹叹了一口气。
　　“我学习还可以，要不我来帮你？”听见陆承禹这样说，王唯文终究是有些不忍心。
　　“好啊。”陆承禹心情似乎更好了一些。
　　“那你什么时间方便”王唯文稍作停顿，又补充道“我这周末没什么事情，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好呀，我方便，如果课比较多的话，周六和周末我都可以。”
　　“不太多，一天应该就够了，那明天行不行？”
　　“行，那什么时候开始？我现在大部分时间会住在我姑姑这里，时间什么时候都可以。”
　　“早上开始吧，这样时间会比较充裕。要不你来我家？”
　　“行。”陆承禹似乎又笑了，王唯文有些纳闷，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两人似乎都刻意放慢了脚步，平常不算远的路程,此时也走得稍有些漫长。
　　“我到了，再见。”
　　王唯文像大多数高中生一样，穿着一身红白相间肥大的运动款校服，经常绑着马尾，有些许碎发搭在前额，细软的发丝随着微风飘摇，此刻圆滚的眼睛透露着一丝不舍，在昏黄的灯光下倒是颇有一种老电影的质感。
　　“嗯。”陆承禹的声音并没有因为青春期而变得沙哑，他的声音仍保持着少年才会有的清爽干净，不过此时听来却有些低沉。
　　看着王唯文转身往回走，陆承禹这才起身。人的性格很难用内向或者外向来概括，陆承禹也不例外，他朋友不少，经常一群人聚在一起打篮球、踢足球，偶尔也会玩游戏，和普通高中生并没有什么不同，日子过得可以说是循规蹈矩，他没有特别叛逆的时期，一切都顺风顺水，不过现在可能会有一些变化。
　　隔天一早，王唯文就被偶尔一两声的门铃吵醒，她的睡眠一向不深，略微一点动静可能就会被吵醒。
　　“你来这么早我还没洗脸，等我一会儿，我去洗把脸。”
　　“嗯。你家厨房在哪里？”
　　王唯文有些疑惑，这才发现陆承禹手里拿着早点，她有些不好意思。
　　“在那边。”
　　等王唯文洗漱出来，陆承禹已经把早点摆好了。
　　“我早点也没吃，不介意一起吧？”
　　不介意一起吃，可要不要这么早？周六的睡懒觉计划被打破了，王唯文的心情实在说不上好。
　　“不介意，一起吃吧。”
　　“嗯。”
　　王唯文觉得陆承禹此时浑身都充满着精气神，像个小太阳，不过这太阳在大早晨着实有些刺眼，晃得王唯文眼睛发酸。
　　“咱们的课程进度应该一样吧？”
　　“应该是一样的。”
　　王唯文打开自己的书，又看了一眼陆承禹的书，翻开自己的笔记。
　　“你们已经讲过了？”王唯文看陆承禹的课本零零散散做着笔记。
　　“这书是向别人借的，不信你看整本书都做了笔记，我的书在开学没多久就丢了。”陆承禹快速翻了整本书，书上偶尔有一处标记，不算多，倒是所有的习题都做了，看起来确实像是借的书。
　　两人也没再说什么，王唯文开始给陆承禹讲课，期间偶尔也会翻一翻笔记。王唯文的笔记干净整洁，像很多女生一样，不过字体却是苍遒有力，颇有劲道。
　　“你还有不会的吗？”
　　“会了。”
　　“真的会了？”王唯文有些不相信，她能感觉到陆承禹多半时间都在放空，压根就没听进去多少。
　　“那我给你一个道题，你来解。”
　　没过十分钟陆承禹就把步骤答案给了王唯文，这道题有些难，不过陆承禹确实很聪明，和参考答案相比，他的解题思路更加顺畅，步骤也简练了不少。王唯文想着陆承禹对她说成绩不太好可能纯粹是瞎掰，以他的聪明程度，就算不是尖子生，也肯定是中上游，自己看看书，写写习题，补上这两天的课不成问题。
　　天气开始变得燥热，王唯文跺着步子走到阳台，大槐树下有一群上了年纪的人在下着象棋，对弈的总是那几个人，更多的是在旁边围看，此情此景给这烦闷嘈杂的夏天添了几分静谧。
　　陆承禹也朝着窗外望去，阳光洒在他身上，此刻他不觉得燥热，只觉得温暖。
　　“你想吃西瓜吗？”王唯文侧身问陆承禹。
　　“想吃。”
　　“那我去切。”
　　西瓜是王唯文的父亲带过来的，放了有些日子了，不过味道确实不错，不是很甜。
　　“好吃吗？”陆承禹笑着问王唯文，难得见他笑的这么明朗，王唯文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声可能真的会传染。
　　“好吃。”
　　“你嘴角边有一个西瓜籽，右边。”陆承禹指着自己的右嘴角。
　　笑声有时可能会分泌一种叫傻气的物质，否则王唯文怎么会对着自己的左嘴角擦来擦去。
　　“是这边。”陆承禹伸手想帮王唯文拿掉，王唯文没想到陆承禹接下来的动作，本能的躲了过去，彼此间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陆承禹看着王唯文突然爆红的脸蛋出声笑了起来，王唯文想着陆承禹为什么总在笑，有什么笑的，很尴尬好不好，不过仔细瞧瞧，陆承禹的耳朵也透着点红，王唯文的心里平衡了不少，至少不是她一个人尴尬，或许还夹杂着些许害羞，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以难以名状的姿态缠绕着王唯文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