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恋爱事件》不会做饭_

3、学长学长

　　林只被收了相机以后，日子有点难过，看到一些好看的景色手就有点痒，整个人也有些病恹恹的。
　　但这些所有的难过，到了嘴边就只剩下一句“我不能继续拍照了”。

　　不是我不想，是我不能。

　　周也心里了然，他放轻语气，耐心地说：“林只学妹。”

　　听他念自己名字，她有些迷茫的看向他，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要说出什么对她很失望的话。
　　她不想听，他是她唯一坚定支持她梦想的人，她不想他也要放弃她。

　　“你周末有空吗？”

　　啊咧咧？

　　自从上次和父母闹掰了以后，林只也不怎么说话，到了家也只呆在房间里不出来，她妈妈担心她是不是太累了，多休息会儿，林只推脱自己只是作业太多，还没写完。
　　今天她提出要出去的时候，他们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还特意把她送到目的地，连问对方是男生还是女生这道程序都跳过了。

　　林只站在公交车站，周也学长约了这个地点，可能是要坐车出去吧。

　　“林只。”
　　听到有人喊她，她回头，怔住。

　　今天是周末，周也没穿校服，简单的卫衣加上深色牛仔裤，十分休闲。他气质本是那种温润的学长，现在就有点像是家里的哥哥。

　　“周也学长。” 林只赶紧打招呼。

　　周也眼神在她身上滚了一圈，看得她抖了一下，然后只听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林只，今天真好看。”

　　她今天当然穿了自己的衣服，但她衣服大部分是妈妈买的，而妈妈喜欢裙子，所以她今天只能挑了件不那么夸张的。
　　淡色的裙摆扫过她白皙的小腿，隐约露出象牙色的肌肤很光滑，像是没晒过太阳似的。

　　“学长……”林只红了脸，有些无措。

　　周也不逗她了，招呼她来这边：“走吧。”

　　林只猜测可能目的地不远，所以他们可以走过去。

　　可没想到，他们来到了一个小区里。

　　额，这不会是去他家吧？

　　“别怕，这是我家人给我买的另外的房子，家里没人。”周也看出她的迟疑，安慰她。

　　没人？！那不是更可怕。

　　但林只知道，周学长不是这种人，他要是有坏心思，早就把她约出来了，何必等到现在。

　　周也和她聊着天，感觉这个对话永远不会停止似的，他们有很多共同话题，不过，谁也没有提起以前经常聊的相机。

　　最后，他们来到一栋房子，坐电梯来到了三楼。

　　周也开了门后，让她先进去。林只看到门口特意为她放的小拖鞋。
　　为什么说是特意，因为旁边鞋架上全是男士运动鞋和帆布鞋，看来这个家真的只有他一个人住。

　　“随便坐，家里有点乱，不要介意。”
　　林只觉得这都是客套话，房间明明很整洁，很像是学长的风格，倒是她自己的房间才是乱的不行。

　　坐在沙发上，林只不知道做什么，开始发呆，直到学长放下很多瓶牛奶、饮料和矿泉水。

　　看到林只询问的目光，他抬手摸了摸鼻子，弯了眉眼：“不知道你爱喝什么，就都买了点。”

　　现在轮到不好意思的是林只了，她感觉自己太麻烦学长了，于是她随便拿来瓶离自己比较近的牛奶，插上吸管喝了几口。

　　“林只，你想好了？”

　　安静了许久，周也突然问道，虽没指明，他们也知道在说什么。

　　林只愣了一下，是啊，这么久了，也应该想好了吧？应该放弃了吧。

　　但这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这一刻彷佛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只是倔强地看着沙发的某处，和自己较劲。

　　周也轻轻叹了口气，起身来到她面前，蹲下。

　　“林只，有时候我很羡慕你。你知道自己以后要做什么，并且为之努力。”周也语气诚恳，有些语重心长的味道，“但你开始犹豫了，你想要放弃了，我却很不甘，明明不是我才对。”

　　林只没有说话，认真地看着他。

　　“我不是道德绑架，只是觉得你很有天赋，又恰好很热爱这个天赋，不去运用它，很可惜。有点像伤仲永是吧？”
　　说到这，周也勾起笑容，抬头看向林只，却见她眼睛湿漉漉的，他收不急笑意，有些慌张了。

　　“我……我也不想放弃啊……”林只在周也捧上她的脸，给她擦泪的时候，眼泪就开始止不住地掉，断断续续说不出一具完整的话，“只是……没办法……”

　　后来，周也给她讲了一个故事，一个男孩的父亲是摄影师，男孩从小摄影很有天赋，所有他父亲把自己未完成的愿望交给了他，男孩不负众望，一幅照片赢了最高奖项，惊艳众人。父亲就更加信赖孩子，但男孩却彷佛才能用尽，摄影界再也没有这个“天才”的消息。

　　其实，男孩不喜欢拍照，而且别人的希望太重了，孩子承受不住压力，拍不出自己满意的照片，参加了很多补习班，却再也找不回原来的感觉。

　　后来，男孩逐渐叛逆，父母这才放弃了这条路。

　　“他是技巧性的东西学的太多，倒是忘了真正重要的，是情感的流露。”

　　周也情绪没有很大的起伏，林只却第一感觉，那个男孩就是他。

　　“所以，”周也看着她的时候，眼里有光，“你还有热情，你还有爱，你就永远不能说没有办法。”
　　“知道吗，林只。”

　　他眼里有光，那是她黑暗里唯一的方向。

　　“嗯。”她擦了泪，重重点头。

　　这一番对话不是周也的目的，他带她去看了他的收藏，那一整个房间的照片收藏室。

　　虽然他不再拍照了，但父亲一直有让清洁阿姨打扫这个房间，不让照片落灰，在父亲看来这些都是珍宝。

　　进了房间门口，周也侧身让林只进来，但她彷佛被吓到了，愣在了原地。

　　“很恐怖吧？”
　　毕竟那么多密密麻麻的相框放在墙上还是很夸张的。

　　林只摇头，有些震撼，她小心翼翼地走进来，生怕碰坏相框，这些看起来都很贵的样子。

　　走进了，她才能好好近距离观看每一幅照片。
　　光线阴影的切割，静态与动态的协调，色块的分布，每一张都像是老师补习时拿出来作为参考的案例，完全是教科书式的作品。

　　林只越看越觉得敬佩，看到后来都有些入迷，沉浸在照片的天堂，她都没注意周也出去了。

　　他轻轻带上房门，让她安静呆一会儿，想必学妹是需要一段时间重新思考，他先给学妹准备一些吃的吧。

　　等他端着盘子，再次打开房门的时候，看到林只正捧着一幅照片，有些惊愕。
　　那是他当初纹身后拍的照片，没想到还在这，没有被自己烧掉。

　　“学长！”林只回头看他，捧着那幅照片非常激动，“这个人你认识吗？”

　　这让他怎么回答，于是他有些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一定是沈错学长了。

　　“我超级超级敬佩他的！”林只开心地要跳起来，疯狂安利。
　　“噢？是吗？”周也笑了，垂下的手指无法控制地开始敲打着大腿，“你怎么敬佩了？”

　　“他有张照片我非常喜欢，我是看了那张照片才打算学拍照的！”

　　周也猜，应该是那张成名作吧，但想到自己的照片还启发了别人，这是最大的收获了。

　　不过……
　　他站在原地，笑了起来，带着些许宠溺。
　　看样子，学妹好像不知道是自己呢。

　　“是沈错学长吧。”林只有些迫不及待，眼神希冀。

　　周也上一秒还在天堂的话，现在就像是在地狱里。

　　所以，刚刚都不是在夸他？
　　他突然很想，在那张欢喜的脸上看到吃惊的神色，想让她知道认错人的滋味。

　　“林只，”他儒雅地笑着，像是翩翩君子，“是我。”

　　嗯嗯嗯？怎么会？！开玩笑吧！

　　林只脑子一片乱码，脱口而出：“不是吧。”

　　“这个纹身你有吗？”

　　周也愣了一下，眨着眼看她，下一秒，他身上的卫衣就被他随手脱下，露出精壮的上身以及成片的，如假包换的，山海经纹身。

　　他衣服还挂在手臂上，遮着腹部以下的图案，但林只已经被白皙和深黑晃了眼，她马上转过身，满脸通红。
　　“林只学妹，你觉得是他还是我？”他死缠着这个问题不放，语气有些上扬。

　　“是你是你是你！”

　　你看看这个人，他好烦噢。

　　林只背着他，捂住自己发烫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