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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桃花怨(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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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瞬，后者很快就再度垂眸：“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我引诱了祁钰……”似乎有些许尴尬，白芊芊伸手将耳发拢到耳后，露出一只小巧玲珑的耳朵，耳垂还是细腻的粉色。
“之后我就偷了他的女娲石戒指，也正因为如此，我主动找到了沐老板辞职，但却在原本打算离开的那个晚上……”
女孩纤长如蝴蝶薄翼的睫毛颤了颤：“我在小巷子里被人袭击了。”
“虽然那天晚上的路灯坏了，光线非常昏暗，但我的视力一直都很好，尤其是夜视，我敢肯定，虽然身高五官和普通人类无异，但那两个人长了两双强而有力的翅膀！”
她盯着祁恒手里的黑色羽毛，她的声音有些微微发颤，倒不是因为害怕，更像是一种愤怒：“是他们抢走了女娲石戒指。”
祁恒是了解白芊芊的身手的，虽然跟他比起来是差了点，但一对三绝对不是问题，但前提也只是针对普通人类，而如果白芊芊说的是真话，仅仅两个长着翅膀的“人”就能让她毫无还手之力，那么今夜对方能肆意进出祁家也是很合理的事了。
毕竟从天上飞下来的东西，祁家的防御系统也确实不一定拦得住。
按白芊芊的说法，那是白芊芊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活在那帮“人”的监控下，自己的失忆是不是另有隐情？
为了找出真相，她别无他法，只能继续寻找女娲石，按她的逻辑看，如果找到了新的女娲石，那帮长着翅膀的“人”再度现身，就可以确定对方是冲着女娲石而来，说不定自己的过去也和他们有关。
之后的事，就算白芊芊不解释，祁恒心里也能猜到七七八八，现在网络那么发达，顺着祁钰那根线，白芊芊又顺藤摸瓜找到了他倒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
祁恒站了起来，他弯腰靠近女孩，眼睛微眯：“你怎么敢确定我手上一定有女娲石？”
白芊芊睁着那双清澈如碧玉的眼眸，缓缓摇了摇头：“不是确定，而是我没得选。”
祁恒很快明白她的意思，毕竟，以当时的情况看来，白芊芊想要找回记忆，唯一的线索就只剩女娲石了，她也只不过是在赌自己的运气而已。
女孩笑了笑，她对上男人审视的视线：“显然我的运气还不错。”
对啊，她从祁钰的微博找到了宋雅雯的微博，知道了宋雅雯要和祁恒一起去五龙山，自己便提前乔装进了五龙山度假山庄守株待兔。
原本只想着，先接近祁恒再想下一步，当没想到，两人才刚遇上，她就亲眼目睹了祁家取女娲石的整个过程。
所以，其实就算当初没和祁彭做交易，她也还是会救祁恒的，因为当时的祁恒是她找回记忆的唯一线索，绝不能断。
祁恒在思考，虽然不知道白芊芊这货嘴里到底有几句实话，但前后逻辑能连起来的情况下，五分真应该是有的。
其实祁恒有时候判断事物的手段和祁老太太也有些相似，听话不必听全，看事也不必非得真相，只要结合自己的经验看是可以掌控的，那也就差不多了。
祁恒拿出手机，给祁彭发了一封信息。
抽空抬眸看了她一眼：“我待会让祁彭给你发份合同，只要你签了，就正式被祁家聘用了。”
白芊芊：“……”
她试探的问道：“你就这么相信我说的话？”
祁恒用手机点了点额角：“不是相信你，我只是相信我的判断。”
“……”不知道为何，白芊芊又想起了祁老太太白天斩钉截铁让她加入祁家的态度，她有时候觉得，这祁家的人，还真是都挺自信的。
手机“叮”的一声，白芊芊的低配安卓机很快也收到了祁彭发来的邮件。
同一时刻，她听到男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和女娲石会沾上关系，但你既然愿意跟我说这些，那自然也是在投诚，所以，我不管你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真的越多，我们帮你找回记忆的可能性当然就越大。”
“当然，前提是你必须好好为祁家服务，我想，白小姐总不会狠心到连自己都坑吧？”
虽然祁恒说的也确实没错，但不知道为什么，白芊芊始终不喜欢和祁恒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感觉在这种人面前，自己的任何小心思分分钟就能被看穿。
白芊芊笑了笑：“今天老太太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女娲石只有落在正确的人手中才能发挥它真正的实力，这一点上，我想，没有人比你们祁家更合适了吧？”
“所以，您放心，既然我要依靠女娲石才能找回记忆，在此之前，我一定会对您……还有祁家，忠心不二的。”
祁恒扯了扯嘴角，显然对她表现出来的狗腿儿不置可否，显然相处的这几天，他已经很了解白芊芊的花言巧语了。
“签吧。”
手指点开了编辑文档，在看到了合同上涉及资金的几处规定时，白芊芊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她抬眸的瞬间露出了一个有些试探的笑容。
“我突然想起来，我本来就是打算用假戒指做诱饵的，但刚刚和那个人动手时，假戒指还是被他带走了，那个……你之前也说了送我的，不会要我赔吧？”
祁恒看着她这变脸跟唱戏一样，忽然就心生戏谑，嘴上淡淡道。
“哦，你说那个啊，可就算是假的，那戒指当初也花了我二十来万了。
“……”
祁恒可没说假话，不然当时他也不会因为害怕老太太真的挺不过去了，顺便拿那戒指跟宋雅雯求婚。
“毕竟不是随随便便一块石头，都能仿制出女娲石的光泽感。”
白芊芊没有接他的话茬，只是继续睁大眼睛看着他，满脸都写着一行大字。
穷苦人民一个，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祁恒笑的眼角都弯了，他怎么现在才发现这姑娘这么好玩呢？
“别这样看着我，既然说了是给你的，就不要你赔。”
“当然，如果白小姐你真的过意不去，非得赔偿一个也可以。”
祁恒懒懒的敲了敲桌子：“反正你的年薪大概也可以购买三四个这样的假戒指了。”
而后，他便看着眼前的女孩，沉默了一下，进而抬起手机，迅速签字，整套动作简直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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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雅雯做了一个梦，很乱，但很真实。
梦里，她看见了出车祸去世多年的爸爸，而后画面一转，她看见了祁恒站在自己面前。
梦里她有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想要拼命捂住自己的嘴，但最终还是清清楚楚听到自己提了“分手”二字。
以及祁恒面无表情的那声“好”，然而下一秒，她就开始撕心裂肺的哭，她跪下来求他不要离开自己。
说她从小没有爸爸，如今妈妈也死了，她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如果他也不要她了，那她该有多可怜？
直到祁恒彻底消失在自己眼前，他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宋雅雯几乎是哭着喊着从梦里惊醒，醒来时，枕头都能挤出水了。
她这才渐渐想起自己目睹了妈妈自杀，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的晕倒了。
她看向黄木梨色的雕花窗外，天已经黑了，也不知道自己晕了有多久。
宋家住的地方在苏州城边上的一座古镇，周庄的一座园林。
宋雅雯的太奶奶，早年读过些书，还是挺有诗情画意的，买下来后，就给这园林取名叫桃花苑，寓意世外桃源。
宋雅雯到觉得这名字不好，桃花苑，桃花怨，这园子又幽静，听着怪渗人的。
宋雅雯推开西厢房门，不知道家里请的佣人们还在不在，看着外头一片空荡荡的地面，又想起了妈妈的死，不觉悲从心来。
静了静，她掏出手机刚想和祁恒打个电话，忽然身形一顿。
刚刚看见有一个红色的影子从面前不远处的月拱门一闪而过。
她呆了呆：“那是……妈？”随即便立马跟了上去。
那知那红色背影的女人却跟腿下生风似的跑的飞快，她跟着气喘吁吁，怎么喊，那人也不停下。
但其实 ，只要她稍加留心，就会注意到，整座园子里根本空无一人，天空是诡异的血色，月亮被血橙色的云层包裹着，只有远处的夜风吹拂着绿植耸动，像黑色的波浪，冰冷压抑到了极点。
直到最后，她来到一处两层的阁楼，这里就是宋雅雯的母亲上吊自杀的地方。而她自己之前也根本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无他，只因佣人间传闻，这里闹鬼。
虽然心里有所忐忑，但最终宋雅雯还是选择跟着红影径直上了二楼。
二楼只有一个厢房，四周都是木板走廊，她刚上去，不一会儿，房间里就点亮了橘黄的烛光。
宋雅雯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半开的窗户，露出了一只眼睛。
她看见昏暗的室内，穿着红色嫁衣的女人正坐在梳妆镜前，用一把木梳梳着自己乌黑的长发。
铜镜前，左右有两盏烛台，烛台滴蜡，犹如女子泣血，照应出了镜子里那张女人的脸，正是宋雅雯的母亲。
宋雅雯激动的捂住了嘴，她差点就冲了进去母女相认，她才不管那是不是母亲的鬼魂，她还接受不了她的离开，她太伤心，太想念她了。
可是就在下一秒，忽然扬起了一阵歌声，镜子前的女人，露出了诡异的少女般的笑容。
她听见她在唱。
“恰便是呖呖莺声花外啭，行一步可人怜……”
“解舞腰肢娇又软，千般袅娜，万般旖旎，似垂柳晚风前……”
忽而又掩面呜咽：“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
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这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倒是让宋雅雯背后生凉的同时，意识到了这人绝对不是自己的母亲。
她刚想离开，却感觉了自己的脚跟灌了铅一样根本不能动弹，然后她就只能一边挣扎流泪，一边看着眼前的女人梳洗完毕后，取了一根麻绳。
踩凳子、挂房梁上、踢凳子、整个上吊过程一气呵成。
灯灭的那一刻，宋雅雯简直快要崩溃了，嘴里发出了呜呜的挣扎的声音，因为她发现自己就算努力闭上眼睛，也能清清楚楚看见眼前的女人，背对着自己挣扎到咽气的全过程。
下一秒，垂下的头颅忽然间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女人歪头朝她微笑，七窍流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