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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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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尧正三十年。
这是我回到南朝的第一年,没过几天便赶上了花灯节。
中原的花灯节,远比在雍凉的热闹,在雍凉州长大的我,从没见过真正的花灯节。
只是常听来来往往的中原商人说,很多年纪与我相仿的姑娘,都能在花灯节遇到个如意郎君。
且不说能碰见意中人,便是这热闹的花灯集市,便已少不了我和阿念的身影。
我和阿念从中原到雍凉,再从雍凉回中原,我们都不曾离开过对方。
京都十里长街一片火树银花,四处花灯结彩,叫卖灯笼的声音也此起彼伏。
集市更是熙熙攘攘,人头传动,果真那些商贩没有骗人,京都的花灯节实在是热闹极了。
阿念紧紧地拉着我,生怕我被人群给冲散了“小姐,要不我们回去吧,这儿人太多了,万一走散就不好找了,我们刚回中原,也不熟悉这儿的环境。”
我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放心下来“阿念,雍凉那么大的草原和冰川,我们都能分得清方向,何况京都这么点大地方”
“可…”
“我不想被府里的下人,在背后里说我,不像个中原人,什么规矩也不懂”
三岁起,父亲便将我送去雍凉,一去便是十三年,自小在雍凉长大,对这片故土也有着深深的感情。
几日前,忽然得到急召,赶回京都,一下子有些难以适应。
阿念会了意,没再劝我。
其实阿念,也就比我年长两岁,从记事起,便是她一直陪在我身边保护我。
“来瞧一瞧,看一看,我这边的面具可以找到有缘人的”
很多人都被这个不一样的叫卖声吸引了,我也不例外,这一看就是江湖术士的骗人话“老板,你说这个面具能找到有缘人,如何个找法?”
“姑娘,全京都就我这面具,技艺是独一无二的,两个为一对,你可以买走其中一个,等你的有缘人买走另外一个,缘到自然相遇”
我本想他会跟我说上一些胡话,像什么巫师施过法,仙人开过光,这个说法倒是新奇。
“那老板,我要一个,我要那个兔子耳朵的”
我被说动了,转头问阿念“要不,阿念,你也买一个吧”
阿念说“小姐,你买就好了,阿念不用”
“你也买一个吧,不然我一个人戴,多无趣”
阿念点头。
我指着另一个兔耳朵的面具“老板,另一个我也要了”
没想到老板却说“对不起,姑娘,面具是一对的,我只卖给男女双方各一个,你可以给你朋友看看其他的,这个羊的也不错”
我转动手链的珠子,沉思了一下,问“阿念,你觉得呢”
阿念默认,把银子递过给老板。
我心满意足地接过面具带上,我还真想知道,谁会跟我这么有缘,戴一样的面具。
我和阿念到处走走逛逛,第一次过中原的花灯节,不懂怎么玩,真的是浪费了这大好的节日氛围。
半个时辰后,实在太无聊了,准备打道回府。
路过平河,大家都在边上放河灯。
平河中一盏盏河灯星光点点,整个河面美得像静谧的画一样,而里面每一盏都代表着放灯人对未来的美好祝愿。
看得出神,聚集在这儿,放河灯的人越来越多,慌乱中,有人推搡了我一把,我和一个男人撞到了一块。
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也分不清是他撞我,还是我撞他,感觉,他也像被人推搡着才撞到了。
男人一袭玄衣,衣服材质是上好的进贡蚕丝,一看就是富贵人家。
面具遮住了半张脸,从露出的眼睛和分明的下颌角来看,我猜想,面具下的他,一定是一份棱骨分明的俊朗。
男人嫌弃地拍了拍衣服,说道“一姑娘家家的,走路能不能看着点”。
我还没埋怨他一大男人撞了我小姑娘,他倒先声夺人,这中原男人都这么蛮横的吗?
更何况,我也是被别人撞到的,我不甘示弱“你一大男人撞了我,然后指责我不看路?你讲不讲理啊?”
“你有没有搞错?是你撞了我,你还问我讲不讲理”
“你还反咬一口,你要不要脸啊”
“大姐你土匪啊,我腰间的玉佩都被你撞掉了,你还要说我撞你”
“玉佩,我看你不止玉佩,脑子也撞丢了吧”
“你...”
争执不下的时候,他身旁的朋友忍不住笑了起来,指着我跟他说“大哥,你就没发现,她脸上的面具,跟你这个是一对的”
这时,我和他才反应过来,确实,我们俩的面具,就是刚刚摊子上兔子的那一对。
我气的把面具直接扯了下来,丢在地上“我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跟你买到一对”。
他看着我的动作更是气急,刚刚吵架已经没吵赢我。
他学着我的动作,把面具摘下来,丢在了地上“你倒霉,那我简直是作孽,你放心,下辈子投胎我们都不会是一对”。
和我想的一样,面具下的他,气宇张扬,面如冠玉,跟粗狂的草原儿郎比,确实有另一番韵味。
但这也不足以弥补,我对他的印象。
“你也放心,这辈子要是嫁给你这样的人,我宁可当天去死。”说完,我拉着阿念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
“你...!”
他在原地气结,在中原其实很忌讳‘死’字,而我却挂在嘴边。
他不可思议地问着身旁的人“祁砚,你说那女人是不是疯子,什么都敢说,牙尖嘴利的”。
祁砚刚看完这场好戏,笑得合不拢嘴“南景渊啊南景渊,你堂堂太子殿下,居然被一小姑娘,骂的毫无还口之力”
南景渊踹了祁砚一脚“还笑,你哪边的啊,要你这太傅有什么用,不知道开口帮一下啊”。
“你自己选的,刚刚在摊子上,让你选那个老虎的面具你不,偏说什么,选走兔子的姑娘一定比较温婉可人,怎样,现在够不够温婉,够不够可人”。
“闭嘴吧你,现在跟选了老虎面具有什么区别吗?回宫。”
祁砚边走边忍不住笑“遵命,兔子殿下”
“你还说!还说!”
刚走出一小段路,南景渊转念一想,吩咐一旁的小厮说“去把刚刚丢在街上的那一对面具,给我捡回来,送来东宫”。
祁砚刚停下来的笑意又爬上了嘴角“怎么?怀念你温婉可人的兔子姑娘?”
“笑笑笑,扣你一个月你俸禄,我拿回去挂起来,警示自己,就这种女人,一定不能碰,我见一个杀一个”。
祁砚再也憋不住了,彻底大笑起来“笑死我了,扣吧,扣吧,一个月俸禄,看你这么吃瘪一次太值了,我还觉得赚了”。
祁砚笑的简直忘我,南景渊算是记下了,暗想这小子哪天落他手上,他一定要笑今天他的双倍。
南景渊贵为南朝太子,也只有,自小陪辅在南景渊身边的祁砚,敢这么笑话南景渊,换别人,早死不知道多少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