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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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衍提笔研墨，在竹简之上一笔一划地书写着。
“在写什么？”郭嘉见裴衍一大早便起来开始写着些什么，颇有些好奇地凑过来，看了两眼。裴衍搁下笔，双手拿起竹简轻轻吹了一下，墨迹微干。
“写了一些练兵之法，主要重点在于排兵，简略写了下如何训练各类兵种，”裴衍将竹简递给郭嘉，“还望奉孝为我稍许润色一二。”
郭嘉接过，看了两眼，挑了挑眉，“倘若真能练出这些兵，此后兵法变阵怕是会更加变幻莫测……你打算将这些呈递给董卓？”
裴衍笑了笑，“奉孝知我。”他看了两眼兵法，“董卓性喜猜忌，卒得兵法并不会尽信，定会寻人试验，他不放心我、不放心吕布，那之后就只剩下了一个人选——”
“胡轸。”郭嘉接了一句，两人相视一笑。
“倘若李儒真的不可信，留一后手将董卓手下大将调走，待刺杀董卓之时，城内调度混乱，便可予我等时机，此为其一；”裴衍看着竹简，一边思考着，一边说着自己的思路，“这套兵法我只是偶然得知，并不知其效用如何，不若让董卓先行试验一番，再看看有何改进之处，此为其二。奉孝，觉得此法是否可行？”
裴衍皱了皱眉，他不太能确定董卓是否能够中套。
郭嘉没回答，而是拿起毛笔，靠在裴衍身边，提笔悬腕又写了几句。
“如此，应该能引董卓上钩，这鱼饵可不小。”郭嘉扬了扬嘴角，眼中是志在必得的自信神采。
“军阵？”裴衍好奇地看了两眼。
郭嘉点点头，“西凉地处偏寒，羌胡时常犯境，兵卒将领固然悍勇，但却极少有懂兵法变幻，军阵演练之人。不懂排兵布阵，只会指挥着人往前冲，这点便是这些西凉兵的死穴。不过，因为西凉兵人数众多，又多是骑兵，善于冲击步兵阵营，所以胜负刚好在两两之数。”
“原来如此，董卓领兵多年，必然知道此事，但凡他有一丝进取之心，必然会上钩。”裴衍理解了郭嘉所说的潜在含义，眼睛亮了一亮，欣喜地看向郭嘉，“奉孝大才！”
郭嘉嘴角扬了扬，装作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嘉不过刚好擅长这些罢了。”
“对了，奉孝，”裴衍探头看了看窗外，天色正好，“一同去大市逛逛吧！难得我今日休沐。”
“不去。”郭嘉斩钉截铁地回答道，然后快走了两步，退回到火盆边，又拿出被他放在一边的鎏金铜制手炉，暖着手。
裴衍扶额，虽然最近降温，但也还未至于如此吧。
“奉孝，你都多少日不曾出过门了？昨日又是让公达出门买果脯和饴糖。”裴衍把人拖起来，披上外衣。
“不，嘉要留在府内，”郭嘉扒拉着门框，“嘉还未曾研究透彻长安城防图，现今危急之际，正当多做筹备，以应不测！”
“奉孝你都研究三四遍了，真的不急于这一时……”
荀攸正好这时双手揣在袖子里溜溜达达走了过来，正巧看见郭嘉和裴衍两个人在门边拉拉扯扯。他顿了顿脚步，看了两眼，见怪不怪地走开了，没走两步恰逢看见华佗提着一个药箱似乎是要准备出门。“华神医。”荀攸朝华佗点头致意。
“公达先生。”华佗注意到荀攸，紧接着又看见在门旁的裴衍和郭嘉两人，“道君和奉孝先生这是？”
“哦，应当是在玩闹罢了。”荀攸回应道。
华佗觉得似乎也是如此，点了点头，抚着胡须叹道，“初见道君之时，佗只觉得道君少年老成，稳重严肃，颇具城府。而现在，有至交好友在侧，倒是显得活泼了些。”
荀攸颇以为然。奉孝似乎也是如此，到底是年轻人。
“华神医仍要去出诊吗？”
华佗点头，“还有几个病人还未痊愈，佗再去看看。好在这次大灾之后，处理得当，道君提供了足量的药材，才未有大疫滋生，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他叹了一口气。
“有劳华神医了。”荀攸朝华佗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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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两市皆位于长安城西北边。
“其实今日的气候比之前几日已回暖了几分。”裴衍边走边说道。
郭嘉翻了个白眼，“说吧，特地出来要买些什么？”
裴衍摸了摸鼻子，他倒也没什么特别想买的，“昨日的果脯很是可口，再去买些吧。” 两人信步走在市集之中。
“诶，你听说了吗？那个传闻。”
“什么传闻，快些说说。”
一些碎语吸引了裴衍的注意，他微微皱起了眉，不由得停下脚步静心聆听。
“我听人说好像是要有什么灾祸……”
“什么灾祸？”
“就不知哪里突然传出来一句话，好像叫什么白子降世，天下大乱。”
“嘘！这种话你也敢说，不要命了！”
“哪儿的话，这不都在说吗……好像还不止这个，有什么银色的眼珠子，会有祸乱什么的，我这一寻思，什么东西会有银色的眼珠子，那不是妖怪吗？”
“说不准呢，这世道，什么妖魔鬼怪都爬出来了，你小声些，说不定就有什么东西缠上你了！”
“去去去，瞎说什么，诶？你看那边那个白头发的是不是在看我们？”
“快，别说了，走吧走吧。”
裴衍脸色不由得冷了下来，他低下头。郭嘉见裴衍突然停下脚步，之后神色又有些不对，想了想，问道，“你听到什么了？”他边问着，边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与周围的人似乎都有些躲躲闪闪，也不禁皱了皱眉。
“没什么。”裴衍摇了摇头，“我突然想起来，咱们去一下手作坊吧，我要去找一个木匠，做些东西。”说着，裴衍转身便离开了。他走了几步，发觉郭嘉没有跟上了，忙转过身去，看着郭嘉，“怎么了？”
“没什么。”郭嘉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手作坊内，
裴衍找到了一个木匠作坊，正在同里面的木匠简述自己的要求，“按着这个制一副棋盘，然后棋子要呈圆形，一共要三十二个。”
木匠一边听，一边在一旁的木板上写写画画，将裴衍的要求一应记下。
郭嘉见两人谈得兴起，思及之前裴衍有些异常的模样，他脚步轻转，四周看了看。有几个乞索儿聚在一条阴暗巷子中，郭嘉拿出一锭银子，“我问，你们答。答好了，银子归你们。” 他们连忙点了点头，“公子，您问。”
郭嘉沉吟片刻，“近日城中可有什么比较特殊的消息或者事情发生？”
几个乞索儿对视了一眼，一人抢答道，“王司徒想把他义女送给董太师。”
郭嘉摇头，“不是这个，还有吗？”
“嗯，哦，对了，这两天不知道哪里出来一个说法说是有白子降世，必会使天下大乱什么的……”那个乞索儿悄悄探头看了眼郭嘉来的方向，似乎是注意到了裴衍的存在。他缩了缩脖子，瞟了一眼郭嘉的脸色，继续说道，“还有什么眼睛什么的……”声音倒是越来越低，却突然语调一扬，“不过，没多少人信这些！”
郭嘉垂眸，神色有些冷，他将手中的银两递给那些乞索儿，随后转身走回来处。他微微抬眼，就看见裴衍似乎已经谈完了事情，正束手站在作坊外等着他。坊间人流如织，而裴衍却不在人流之中。
郭嘉拉着裴衍的手腕就往回走。
“诶？怎么了？”裴衍被拉得一趔趄，懵懵地跟着走了两步。
回府后，郭嘉直接走入书房，拿起纸笔，提笔写下几行字。裴衍站在屋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行事，正巧这时华佗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似乎正是想要来找裴衍。
“道君，佗听闻……”
裴衍略一摆手，“我都知道了，此事我自有成算，不必担心。”
华佗听后点了点头，“有伤患托我给道君带几句话，说是道君的恩情他们都记在心里。”华佗点到为止，裴衍皆已领会。
裴衍进了屋，“奉孝，事有轻重缓急，这些坊间流言不必去理会，无伤我根本。更何况，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堵是堵不住的。”
“那些流言明里暗里都在影射你，而且这么短时间就可传播开，背后必有推手，”郭嘉停了笔，“王允自诩清高，不会用此等伎俩，想来应该是那李儒所为。呵。”他冷哼一声，“你还这么不上心，若是任其肆意传播，不仅坏你声名，有可能对方还有后手要将你……”郭嘉揉了揉眉心。
“与其去堵，不如将水搅得更混。”郭嘉瞟了一眼裴衍，随后将手中的纸递了过来，“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裴衍看了一眼，心头一跳，“将王允也拖下水？”
“他不是总是看不顺眼你吗？”郭嘉抱着胳膊，抬了抬下巴，“稍微传个什么私德有亏，也伤不了他什么。”
裴衍眨了眨眼，王允素来厌恶私德有亏之人，这么做岂不是在他底线上蹦跶，他不大发雷霆才怪啊……
“卢任呢？”郭嘉将卢任找来，一道道指令发布下去，有条不紊，“去将这里面写的传扬出去，记得多找些乞索儿，别让人找到源头。”
“不要从一处开始，多找几处地方，务必谨慎、小心。” 郭嘉直接拿了长安城图，圈出一个个地方，再一一解说，“这几个地方消息传播极为快速。然后再安排两人时刻盯着有没有人有异常举动。” 他像是突然充满了干劲，一改往日里懒洋洋的样子。
“好的，奉孝先生。”
裴衍站在一旁有些插不上手，他看着眼前的情形，悄悄掩住自己的脸庞，掩去嘴角一抹克制不住的清浅笑意。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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