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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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猛地一拍桌案，咬牙切齿道，“欺人太甚！明明是胡轸他的人来寻布麾下的麻烦，却转而责骂布管教无方，什么道理！”
“将军息怒，顺以为此中恐有隐情。”高顺抱拳道。
吕布横眉怒目，“布与胡轸素来不和，他的手下吃醉了酒，寻布的麾下麻烦，哪里来的隐情？”他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怒火蹭蹭蹭地往上冒，再按捺不住，高声喝道，“取布的方天画戟来！”
高顺连忙阻拦道，“不可，这岂非给了胡轸参您的借口。”
“那怎么办？”吕布看向高顺。
高顺绞尽脑汁，“不若暂时隐忍，待查明事情真相再做决断？”说完，他也有些头疼，他同吕布相识已久，以吕布的性格加之同胡轸之间的不和，这件事断然不能被轻轻放过。可是这件事着实诡异非常，他怕自家主帅被人拿来当枪使。
吕布深吸了几口气，又重重吐出，看上去似乎冷静了几分，“伏义，你此前说其中有隐情，你可是察觉出了什么？”高伏义素来稳重冷静，这些个弯弯绕绕之上看得更清楚些。或许真有什么人在从中作梗……
“这……”高顺皱了皱眉，他只是潜意识中察觉出不对劲之处，但是细细思索来却又全无头绪，“几人先是因口角之争，随后大打出手，看似合理，可是……那打架之人，顺亦识得，平素稳重，不像是因些许口角便会出手之人。”
吕布抬手随意地挥了挥，在心中暗暗记下一笔，这些账总会还回去的，“罢了……”
又过了几日，
未央宫内，
“朕近日身体不适，劳太师费心了。” 汉帝刘协躺卧在龙榻之上，神色恹恹。
董卓冲刘协一拱手，“这是臣分内之事，还望陛下保重龙体，”他转过头来，看向跟在他身后一同入宫来的裴衍，“行渊道长，丹术超绝，所炼药丹效用精妙，今不妨为陛下诊治一二。”
说着，略微向后推开一步，眼神示意裴衍上前，也不顾刘协还未曾发话。
裴衍低头遵命行事，走到龙榻旁边。
他略微观察了下刘协的神色。此时的刘协不过十岁左右，面容稚嫩，两颊有些通红，唇色发白，此时他未着冕服，只一席禅衣袍服，病恹恹得窝在被褥之中。他看到裴衍走进，微微睁开了眼，打量了裴衍一下，再缓缓伸出细瘦的手腕。
裴衍告罪一声，佯装把脉。望闻问切，裴衍其实是一样都不会。他只能勉强通过刘协的病容判断对方可能是感染了风寒之类的疾病。但是，既知董卓带他过来多半是装装样子，便也不曾慌张。更遑论，自己手上有些丹药虽不对症，却也有些许疗效。
“陛下是外邪入体，邪气郁于肺腑之中，才导致如此症状。”裴衍收回手，站起身，朝皇帝行了一礼，淡淡地说道。
“那依道长之见，该如何用药？”董卓跟着询问道。
裴衍沉思了一会儿，右手一翻，掌心中出现一个淡色瓷瓶。这瓷瓶原是存在他的随身背包之中。
董卓眼睛一蹬，眼珠来回转动，似乎是想要找出裴衍究竟是从哪里变出来这个瓷瓶。
裴衍将这个瓷瓶递给在龙榻旁随侍的小宦官，“此药或可治陛下之症，还望陛下能平和静气，方可痊愈。”
那小宦官低着头，颤颤巍巍地接过这药瓶，退到一边，偶尔抬起头瞄一眼裴衍。
“咳咳，听闻道长不仅善于炼丹之术，还会卜筮算卦？”刘协缓缓坐起身，抬手握拳放在唇边遮掩着自己的咳嗽声。
“是，不知陛下想要算什么？”裴衍回应道。反正他骗一个是骗，骗两个也是骗。他必须说自己会术数，至少在董卓面前，他必须营造出一种隐世高人的形象，让董卓能够信任于他，重用他，轻易不会杀他，这样才能达到他最终的目的。这条路，他必须小心翼翼，筹谋万全。
“咳咳、咳咳，”刘协刚想说话，便一阵咳嗽，用劲之大好像要将自己的肺咳出来似的。
“陛下，喝口水。”小宦官给刘协递了一碗水。
刘协略微喝了两口，平复了一下呼吸，继续用着有些沙哑的音色问道，“道长，可否算算天命在何？”
这问题甫一问出，仿佛是一个石子被丢入静潭之中，掀起丝丝涟漪，整个宫室的氛围在刹那间凝固。
董卓的脸色似是不屑，又有些恐怖，他转头看了裴衍两眼，莫名地又生出了些许好奇，不知这如谪仙般的人物会如何作答，这天命在他……还是说……
“哐啷——”那小宦官似乎承受不住这样的氛围，手一抖，那盛水的瓷碗便掉在了地上，碎的四分五裂。他神色慌乱，连忙跪地，不住得磕头，“陛下饶命，太师饶命，仆愚笨，饶命啊——”
“来人，拉出去，这等蠢笨的内使怎能留在陛下身边！”董卓一挥手，一队军士推开宫门走了进来，一左一右制住小宦官，打算将他拉出去。
“饶命——”
“咳咳，退下！”刘协睁大眼睛，看着董卓，“太师，他随侍朕身旁多日，此非大罪，何故斩之？”
董卓摆了摆手，示意军士将人拖了出去，转头，高高在上地看着刘协，“陛下，臣是为了您好，此等内使如何能伺候得好陛下，说不得陛下重病便是这些刁奴疏于照看。”
“咳咳、咳咳咳——”刘协伏在床榻之上，咳得痛苦。
裴衍看着，下意识地上前了两步，轻抚着刘协的脊背。他能感觉到手下的背脊一僵，随后猛地放松下来。
“不若先服用一颗如何？”裴衍掌心之中出现一颗泛着荧光绿色、圆滚滚的丸子，看着就不太像是正规的丹药。
“是啊，陛下先用一颗，也可好受些。”董卓看了看那药丸，帮腔道。
刘协隐晦地瞪了裴衍一眼，默不作声地吃了药。裴衍心里翻了翻白眼，这可是他花了挺大功夫炼出来的上品培元丹，有病缓解，没病延寿，可比之前随手送出去的那些红色小丸子要来的高级。
“道长，朕之前的问题，可算出来了？”
天命在何，这可真是一个难回答的问题，尤其是刘协和董卓同时在场的时候。
裴衍抬起右手，掐了几个指诀。
“臣已算出，只得出四个字……”
“哪四个字？”
“天命难违。”裴衍退后两步，双手合于眉前行了一个较为正式的礼。
“天命、难违？”董卓低声重复了一句，似乎是理解到了裴衍话中的深意，有些自得地看了裴衍一眼。汉室将倾，是大势所趋，是难违的天命，现在这天下有何人是我的敌手，如此便说明了……天命在我董卓身上！因为这小皇帝在这儿，道长才会说得如此隐晦，虽然隐晦却有投诚之意，不错，大善！
“道长道法玄妙，臣请命封行渊道长为太祝令，掌祝小神事1。”董卓抚了抚自己的美须，朝刘协一拱手。
刘协点点头，同意了此事。
一个士族小跑进来，将一个瓷瓶上呈给董卓，董卓接过看了一眼，将其放在龙榻旁的小几之上，重重一磕，发出有些清脆的响声。
“陛下莫忘了服药便是。”
“朕知晓，劳太师费心。”
裴衍跟随着董卓出了宫。
“行渊啊，现已出宫，你可愿说说解一解这‘天命难违’之意？”董卓突然发问道。
裴衍试图揣摩这问题的用意，应该是见他当时举止不当，现下犯了疑心病，非要问个清楚。董卓野心已经初显端倪。既如此，那便给他一个他想要的答案便好。
“汉室将倾……”裴衍轻声地说道。
“既如此，道长于殿中何故那般作态？”董卓眯了眯眼，试图从裴衍的神色中发现什么。
裴衍低眉顺目，回答道，“臣只是不忍心，不过一稚童罢了，太师不必多虑。”
“可这稚童，是大汉的天子。”
“一阶傀儡之身，怎能抵得过太师身具的气运。”
“哦？孤有何气运？”董卓挑了挑眉。
裴衍回望着他，那双纱绢之下的双眼，没有丝毫波动。
他伸出食指指着青空，言：
“飞龙、在天……”
与此同时，
未央宫中。
刘协伸出手，拿起了放在小几之上的瓷瓶。
“好一个太师……”他握着瓷瓶的手渐渐收紧。
怒意渐甚，两颊烧得通红，“朕是大汉的天子！咳咳咳——
“可是朕……朕却连身旁随侍之人都保不下，咳咳咳，”他一手支撑着床沿，猛烈地咳嗽了几声，两眼充血，咬牙切齿，“又算得上什么天子，什么皇帝！”
天命……难违……
刘协仰头哑声笑了，“好一个天命难违！”
他举起手，想要将那瓷瓶扔出去，却不期然回想到了裴衍轻轻拍他后背时的触感，好像已经很久没人这般对待过他了。自从董卓入京，把控皇宫后，那些个朝臣宦官，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都不敢与他靠近。
刘协双手环住自己的双膝，抱坐着，蜷缩于床榻一角。瘦瘦小小的脊背微微弯曲，将头埋在双膝上。
“兄长、兄长，我……该怎么办啊……” 声音中带有着丝丝哽咽。
床榻之上的药瓶似乎受到了一些震动，滚落在地面上，碎裂开，发出清脆的声响。
刘协抬眼看去，只见那些暗红色的小丸子滴溜溜地滚落四处，其中有一颗有些与众不同，比别的要来的大上一些，而且是黑色的。
“这是？”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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