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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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陛下误会了，我并不是那个意思，皇储殿下当然会醒过来。殿下恢复的情况非常好，身体的各项机能都被修复好了。只不过，因为颅内稍微有些受损，所以，距离殿下醒来仍需要一点点的时间。”
“需要多久？”
“这……也许今日内，也许——”
麦克的脸色惨白，一副快要昏倒的模样，或许此刻更应该躺在修复舱里的人是他，而不是那位面容平静，看起来与平时无异的皇储殿下。
“皇帝陛下。”安德鲁，皇帝的事务官，突然走了进来。他的神色严肃，显然有事要对皇帝报告。
唐纳修暼了瑟瑟发抖的麦克一眼，简短地吩咐一句：“看好他。”
麦克离开后，安德鲁上前禀报：“刚刚收到从奥斯顿发回来的消息，奥斯顿建在波波维亚星球上的探测点捕捉到远空星域曾出现过一次十分短暂的异常能量波动。”
安德鲁启动自己的智脑，一方虚拟屏出现在唐纳修面前，等他快速地输入一系列指令后，属于奥斯顿帝国保密级的远空探测星宇图出现在虚拟屏上。对着图上的各项数值和标注，安德鲁进一步禀报相关情况。
奥斯顿帝国在波波维亚星球建立探测站的时间已久，这些年来，探测范围一直在向外延展，但实质性的发现却没有，因此，波波维亚星球以外的星域，早已被奥斯顿划入荒芜的、不值得进一步开发的行列，该探测基地上的工作人员也即将被全部召回。
谁都没想到，在探测站进行最后一次日常探测工作中，远空探测器竟发回了一组异常数据，正是该组数据显示了在远离奥斯顿边境的更遥远的星域上曾出现过短暂的能量波动。
这一现象在这片死寂的星域是前所未有的，因此，即便尚未弄清楚这组异常数据实际代表着什么，也足够引起工作人员的重视，当即上报奥斯顿的中央星，又在此过程中，消息被爱尔帝国安插在奥斯顿的间谍窃取，被直接呈送到唐纳修面前。
“奥斯顿方对此尚无定论，消息也暂未对其公众宣布。根据内部探听到的消息，奥斯顿星域事务研究局迫切希望就此立项，并派出一支相当规模的探测队伍前去考察。此项提议遭到了保守派的强烈反对，目前双方正僵持着。”
“他们会成行的。”唐纳修说道。“只要维尔德（奥斯顿帝国的皇帝）开口同意。而他必然会同意。”
奥斯顿帝国和爱尔帝国毗邻，追溯前缘的话，两大帝国祖上还是一家子。尽管两大帝国已经和平共处了四五百年，但这并不妨碍它们各自心里都怀着“总有一日要兼并掉对方”的野望，现在就看谁能超前一步，打破两国势均力敌的平衡局面。因此，安德鲁所禀报的这一消息，看似微不足道，唐纳修也不会无视它。
试想，假如奥斯顿沿着该能量波动传来的方向探索，进而发现了新的能源星球，或者，开辟了新的通行航道，绕开爱尔帝国的航道辖制，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将会降低爱尔帝国在两国博弈中的固有优势。
思及种种不利后果，唐纳修的心情更糟糕了。等到两人商讨完毕时，唐纳修让安德鲁告诉手下的人先别轻举妄动，先密切关注着，如发现异常，随时向他禀告。
公务处理完毕，唐纳修站起身，往大殿外走去。
“我去看看菲利克斯。”
皇家医院。
麦克通过层层安检措施，走进了专为受伤的皇储殿下安排的治疗室。
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背对着门口，安静地站在修复舱前。
麦克走到他身边，熟稔地跟他打招呼：“好久不见，普利莫将军。”
普利莫回过头来，对麦克一点头，回应道：“好久不见，麦克博士。”
普利莫有着一头金发，英俊的五官与唐纳修有些肖似，一身黑色的爱尔帝国高级军官制服衬得他十分出色。
“我听说陛下派您去卡巴林了，还以为您不在中央星呢。”
“最近几个月确实一直在卡巴林带兵。听到菲利克斯出事了，身受重伤，我很担心，所以，赶回来看看他。”
“菲利克斯殿下确实伤的不轻。以他受伤的部位而言，他能撑到救援队到来，真是个奇迹。”麦克感慨道。
“不过，菲利克斯殿下最近似乎一直在创造奇迹。难以想象尚未成年的菲利克斯殿下是如何打败厄运并生还的，那过程一定很凶险，也一定很精彩。”
“确实难以想象。”普利莫附和。“菲利克斯跟我印象中的小男孩，开始不一样了。”
“菲利克斯殿下正在快速地成长着。想来再过不久，菲利克斯殿下就会成长为一位跟您一样优秀的帝国战士，出色的作战指挥官。”
“菲利克斯将来会比我更优秀。我在他这么大的时候，既不能战胜厄运，也不曾被称为帝国荣耀。”
“帝国荣耀，是啊，我也很为菲利克斯殿下感到骄傲呢。”
“呵呵。菲利克斯还没醒吗？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同样的问题，麦克这次回答起来却轻松多了：“这事还真不好说。根据检查结果，菲利克斯殿下身体的各项机能都修复得差不多了，恢复情况十分不错，一直无法清醒，大概是因为伤到了颅内。要知道，医疗技术发展到现在，已经足够发达，但颅内依旧存有技术无法解决的问题。所以，或许下一刻，又或许需要很久，菲利克斯殿下才会醒来。”
被众人关注着的主角，菲利克斯本人，正处于一种很奇妙的状态。
明明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他却觉得自己是醒着的。当他恢复意识的那一刻，他“看到”一道拥有着人形轮廓的模糊虚影就躺在他身边。
很快，那道虚影坐了起来，做了一个伸懒腰的动作。它朝四周张望了一番，似乎有些困惑，然后，轻轻一动，就在修复舱里到处飘动。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它将脑袋探出了修复舱外，又很快缩了回来。随后，它飘回到他身边，身形不知因何故猛然一抖，忽然怼上他的脸，不知想要做些什么。
菲利克斯的心脏瞬间一紧。这是什么？也是生命体吗？
“抱歉，抱歉，实在没料到一觉醒来时，你身上的衣服竟然全没了……本殿下绝无偷窥之意！”为了以证清白，玄怀薇目不斜视，只将视线局限在对面那张俊脸上。
它在说什么？它想对我做什么？菲利克斯越发紧张了。
“咦？还是没醒吗？”回想起刚才那匆忙却饱受惊吓的一暼，玄怀薇继续自言自语：“整体看起来四肢依旧完整，没看到大型的伤痕，难道是体内器官遭受了重创，还是伤到了——脑子？”
玄怀薇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伸向对面的额头。她想起银头发的额头曾经破了个洞，在搬运途中，因为她一时疏忽，貌似又撞了几下……突然好心虚啊，怎么办？
就在玄怀薇的指尖触碰上菲利克斯的额际时，那双沉睡了半个多月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医疗监测仪器的提示音乐立时响了起来，打断了舱外那两人的交谈。
“殿下醒了！”麦克激动地叫道。
随后，他召集其他医疗人员，紧张而有序地为皇储殿下进行了一轮又一轮精细的检查，当确认皇储已无大碍后，他们将他移出了修复舱，送到了舒适的病房内。
正巧这时，皇帝陛下过来了。获知儿子醒来的好消息后，唐纳修黑沉了一天的面色终于略有缓解。
被众人包围着的菲利克斯，既未表现出劫后余生的激动，也无与家人相见的喜悦。他甚至都顾不上理会身边这些人，视线在房内移动，似乎正努力地寻找着什么。
那个不明生命体，不见了。就像它出现时那么突然。菲利克斯困惑地蹙眉。
唐纳修走到儿子的病床边，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以一种毫不慈祥的语气开口：“菲利克斯。”
听见他的声音，菲利克斯回过神来，应道：“父亲。”
“你做了一件蠢事，我的儿子。”皇帝陛下的话语中充满了责怪与不赞同，“你是我儿子，是爱尔帝国的皇储，完全不需要做出那样的举动。你可真叫人操心。”
菲利克斯垂下眼眸，撇开头，沉默以对。
唐纳修看出了儿子无声的抗拒，然而，他并不打算理会小男孩的别扭。在这位强势的父亲看来，这种别扭很快就会随着儿子成年而消失。
“你该长大了，菲利克斯。”
“父亲！”受不了总被当成小孩子看待，菲利克斯忍不住回嘴：“我必须告诉您，与您所说的恰恰相反，我已经长大了，可您却仍不认为我能够担负身为皇储的义务。而且，难道不正因为我身为帝国的皇储，才更应该在民众需要时站出来，保护他们吗？我无法心安理得地在享受至高的地位与民众的信任之时，再心安理得地躲在别人的背后，享受别人的保护。我绝不会成为那样的懦夫！”
“可那是厄运，是已知的危险等级最高的星际怪兽，你怎么敢？我的蠢儿子！”向来阴沉冷静的唐纳修陛下此时也不过是个被不听话的儿子气得青筋暴跳的平常父亲。
事实上，当唐纳修陛下接收到肯特将军发回的报告时，他那张成熟英俊的脸蛋儿都扭曲了——给气的。
肯特那个蠢货，到底怎么办事的？！
帝国荣耀？什么玩意儿？他的儿子才不需要那种东西！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