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露凝柔》简节

1、一 破庙遇险

　　行都城郊后山上一座破旧的寺庙内，一群身着破布烂衫浑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的乞丐们围着两个穿着粗布衣的瑟瑟发抖的小孩。乞丐们握着手中脏兮兮的打狗棍，用被磨尖的一端一下一下地戳着那两个小东西，看着他们身上被划出的红红的淤痕狂放地叫着笑着。
　　女孩含着泪紧紧地抱着男孩，一面小声地安慰他，一面苦苦哀求着：“求求各位叔叔伯伯们行行好放过我们吧，是我们不懂事扰了你们休息，宁儿给你们赔不是了……”语毕，女孩直直地跪了下去，颤着身子不停地磕着头：“宁儿给你们赔不是了，求求各位叔叔伯伯，就饶了我们一次吧，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几个乞丐互相看了一眼，为首的一个人蹲下去把宁儿扶起：“唉，小小年纪出来，也是怪可怜的。”

　　宁儿摸了摸眼泪，紧紧抱住男孩，不敢出声。

　　“好娃娃，不要哭。来，伯伯给你擦擦干净。”男人用粗糙的手触上了宁儿的脸，纹路里积的污垢碰上宁儿的眼泪化成黑水，在她的脸上划出一条线。宁儿不敢说话，即使那粗糙的茧子把脸蛋弄疼，即使感觉怪异且别扭，她也不敢动一下，硬生生地受着。

　　“看看，看看，多俊的姑娘。”男人啧啧嘴，给其他人指了指。旁人纷纷将身子前倾直着脖子看着，一个瘸腿男人甚至瞪大了眼珠凑上前去，吓得宁儿连忙向后缩到了男孩怀里。

　　一个棒子敲到瘸腿男人背上，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正要破口大骂，一看是那个男人，刚张开的要咬人的嘴狠狠闭上，上下牙死死咬住，然后红着脖子退到一边。

　　“干嘛，是个女的就发情？不要脸的东西！找你那母狗老相好给你下几窝狗崽子去，妈的！”宁儿抬头，对上的却是男人的笑脸：“不用怕，他们是坏人，我不是。”男人指了指周围的人，又指了指自己：“他们想让你们换成银子、换成馍馍，我可不是。伯伯是好人啊，伯伯是好人！”

　　见宁儿没有反应，男人扯着嗓子：“说！是不是，伯伯是不是好人？说！快说！”

　　宁儿使劲将泪珠憋下，点了点头。

　　“哦，这就对了嘛！伯伯是好人，伯伯才不要让你给人家换成银子、换成馍馍……”说完，男人一把将宁儿抱起：“伯伯要你快快长大，哪儿也不许去。我只要你永远跟着伯伯，好不好，嗯？”宁儿闻此浑身僵硬，止住了抽泣。

　　十岁的她自小在市井长大，她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

　　“伯伯问你，你愿不愿意，嗯？”男人又将手覆上了宁儿的脸，宁儿小心躲闪着却是无果。“快点说，说你愿意，说！说！”

　　宁儿咬住嘴唇。

　　“哼，愿不愿意，还能是你说了算？”男人忽然撒手，将宁儿扔到地上：“在老子这儿，都得听老子的！”

　　“看好他们两个。男的把腿给搞一下，你们给带着上街去！女的，给老子照看好，少了一根汗毛，老子搞断你们的骨头熬粥喝！”他看了一眼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瘸子，缓了缓声道：“放心，老子不会白用你们。有我享受的，自然也就有你们的！”

　　语毕，男人伸了个懒腰：“倦咯，倦咯，剩下的你们看着办吧。”

　　男人离开后，其他的人面面相觑，默不作声。

　　“看什么呢都，头儿交代的活儿干完了？该干嘛干嘛去啊！”瘸子对着其他人吆喝着。一个小个子闻此开始动作，把男孩拖到一边。宁儿死死地拉着他的手不放，被扇了一巴掌，手被拽开。

　　“小姑娘还是乖乖听话，别让我为难，我们办不好，下场一定比你们难看。”

　　男孩循声望去，看到了宁儿肿胀的脸，一个箭步冲上去，死死地咬着小个子的胳膊，嘴里的血腥味骤然蔓延。

　　小个子大声嚎叫着，对着男孩拳打脚踢仍是甩不开他，其他人见此纷纷操起了打狗棒。

　　小男孩像一个破麻袋一般，随着身上的棍子的力道左右摇晃，生生挨着。他发红的眼睛盯着宁儿一动不动。

　　快跑！

　　宁儿红着眼摇头，冲到人群里面抱住他。

　　几个人见此打得更是起劲。他们好像找到了发泄口，几个人叫着，笑着，一个个面目狰狞。

　　身上的棍子越来越密集，她生出的悲意愈发强烈。而后是歇斯底里，小小的拳头死死地攥着，指节发白。

　　恨。

　　她恨。

　　她恨自己的拳头不够硬，力气不够大，不能将他们一个个全部掀翻。

　　她恨这周遭的一切，为什么都不放过他们：他们还是小孩子，为什么就要被贩卖为奴？只不过是在主子家犯了无关痛痒的小错，为什么要被毒打？逃出来的时候下了雨，只不过是来避一下雨，为什么偏偏遇到的是他们？

　　谁错了？到底是谁错了？

　　是我们？是他们？

　　还有谁？还是谁？

　　她绝望。呵，可能今日就命丧于此了。孑然一身，没有一个人晓得他们是谁，他们就已经死了。可能连一个完整的尸首都留不下。可能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世界上有两个人被迫害至此。

　　她不甘。

　　凭什么？

　　她哭。她哀嚎。她拼命地吼着，叫着。小小的身体硬邦邦的，直成一条线。

　　呵，不就是一死。

　　阿婆说过，没有依靠的人们就只有他们自己。挨打了，就要反击，就算被打死，也要狠狠地咬掉那人的肉。

　　她将手伸进衣襟，握住了那柄阴凉。

　　突然传来轰隆隆的一声，雷声大作，而后雨点渐渐变大，纷纷落下。年久失修的庙顶开始漏雨，密密的雨点急急跳下，站在雨幕中几乎睁不开眼睛。几个人就此散开，躲在有遮挡物的地方看着摊在水中的他们两个。他们身上的尘土和血，被化成水带走，伤口被雨水灌满，但他们顾不得痛。

　　宁儿拉着男孩站起，小声地在他耳旁颤着嘴唇说着什么。

　　“一、二、三……”

　　二人拔腿狂奔冲进雨里，几个乞丐紧随其后。此时天上的雨突然变成了拳头大的冰雹砸下，精准地避开方圆几里的树林，只对着那一点寺庙狂奔着。

　　宁儿和男孩刚跑出庙门，冰雹便开始劈里啪啦砸向庙顶。几个乞丐还未追出庙门，就被轰然坍塌的建筑埋到废墟里。

　　二人回头，身后已是一片狼藉，再没有人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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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定决心放出来了。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我努力~
日常记录在gzh“兔子的日记本”，欢迎去找我玩~
lsp会安排脸红红的，到时候会放到wb。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