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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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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隅,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你快些做决定,又出现感染者了。”
步隅放下手机,看着床上脸色仍旧有些苍白的人,心下有些不忍,跟陈喆在家养病的几天让他有种从未经历外面喧嚣的感觉。可是……
步隅从口袋拿出一粒药放进水杯里,再拿上陈喆平时要吃的药,犹豫了一下,还是叫醒了熟睡的人。
陈喆有些不满被扰了好梦,有些幽怨的看着举着药的步隅,这些天明明该养伤,结果被这人日夜折腾,现在连个觉都不能睡了,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陈喆腹诽着接过药:“就不能不喝吗,我觉得我很好啊,你不这么觉得?”
步隅坐在床边看他喝下:“是,你很好,但药还是要吃。”
“你说……欸……我怎么有点晕……”,陈喆晃了晃脑袋,看着步隅的脸越来越模糊,然后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步隅扶着晕过去的陈喆给他穿好衣服,看着还裹着纱布的腹部,皱了皱眉,但还是小心的抱起对方:“醒过来就没事了,剩下的都交给我。”
步隅低头吻了陈喆的额头一下,轻轻的摩挲着,然后将他带去了向左找到的医院。
向左看样子老早就在这等着了,他焦急的想帮步隅把陈喆抬下车,可步隅毫不客气的挡回了他的手,自己把陈喆抱在怀里,让对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不客气的看也没看向左一眼,只说了一声:“带路。”
向左站在原地无语了一小会儿,但是时间紧迫,他只得小跑几步去给抱着人还走的飞快的步隅带路。
将陈喆放在手术台上,向左看了看陈喆伤口的愈合情况,确定不严重之后看着步隅:“你真的决定了?这可是不可逆的,而且没有人知道有什么排斥反应。”
“我确定。”步隅温柔的看着不知事陈喆,坚定的回答。
“那你先去换上衣服,我找专家过来,他还没下手术。“
“嗯。“
步隅到隔间换上像个围裙似的手术服,自觉地躺到与陈喆相邻的手术台上,他偏头看着不远处的人,觉得自己无论接下来将面对什么,都充满了勇气。
向左跟在一位一头金发的医生后面进来:“这是威尔逊医生,是这方面的专家,以后有事可以直接联系他,专门为了这件事从Y国来帮我们的。“
步隅想起来打个招呼,却被威尔逊按了下去:“不,先生,我觉得你还是抓紧休息的好,我马上要对你进行全身免疫系统的大扫荡,你会很累的。“
威尔逊有些同情的看着步隅,一副你一定不知道你自己一会儿会面临什么的悲悯的表情。
步隅有些疑惑:“免疫系统?“
威尔逊疑惑的看了一眼向左:你没告诉他?
向左有些心虚,对着步隅有些小声的解释:“啊,我忘了说,因为怕发生排斥,你自身的免疫系统要先破坏掉才行,而且一直到移植结束,为了安全,你都不能打麻药,不过放心,我准备好绳子了,一定不会让你乱动。“
“没事,开始吧。”
威尔逊戴上手套,拿针抽了一管红色的液体,给步隅注射进去:“一个小时之后就可以手术了,你可以先睡一觉。”
步隅觉得自己被扔进了海里,无处着力,四肢也越来越无力,有些窒息感,越来越强烈的涌上来,好累……
步隅觉得自己也许真的要晕过去了,想抬手锤锤昏沉的脑袋,被威尔逊阻止了,威尔逊俯下身轻轻说:“不要排斥他,睡吧孩子。”
向左看着睡过去或者说是晕过去的步隅:“威尔逊,他不会有事吧,出了事阿倾可是会杀了我的。”
威尔逊淡定的冲他一笑:“放心,虽然我并没有做过这样的手术,但是我的经验让我有足够的自信,否则,他家老爷子也不会让我回来了。”
两人摆好手术器材,穿好隔离衣,已经差不多到时间了,为了防止陈喆中途醒过来,又给他加了一次麻醉。
手术室很安静,步隅急促的呼吸声很清晰,他挣扎着睁开眼:“可以开始了。”
向左先将步隅的四肢固定在手术台上防止他一会儿乱动,这时他是趴在台上的,因为露着背,身下也是空无一物,步隅有些任人宰割的意思。
放在平时向左绝对会拿出手机拍一张留着以后取笑这个总是一本正经的小子,不过现在只有担心和忐忑了。“你可忍着点,时间应该会有点长。“
“是很长。“威尔逊积极的纠正他。
步隅因为那管药水浑身没劲,要不真是要忍不住让他们别废话干正事了。
他偏头看见威尔逊将一根十几厘米长的粗针慢慢插进了陈喆劲瘦的后腰,连着一根长长的管子,陈喆没有任何知觉,不知道做着什么好梦,嘴角勾着。
步隅也不禁温柔了目光,静静看着他。不过他很快不能这么安逸了,髋骨处突然传来一阵刺痛,然后是电钻钻透骨头一般的剧痛没有一丝缓冲的直接顺着脊柱冲向脑髓。
“呃!“猝不及防的疼痛让步隅没忍住痛吟了一声,旋即咬紧了嘴唇,向左注意到他的动作,赶紧给他塞上一卷纱布:”你忍住!“
三根长针分别从髋骨两侧和脊椎插进去,步隅仿佛能清晰的听到骨头被穿透的声音,他瞬间额头布满冷汗,全身肌肉想要绷紧却没有力气,只能硬生生忍着骨头被凿开的剧痛,冷汗让他有点睁不开眼,但他还是一边急促的喘息着,一边努力把视线投向旁边的陈喆,他努力的看着正在熟睡的人,虽然视线疼到模糊,但总感觉真的让时间好过了一点。
酷刑似的手术过程仍在继续,他感觉三根针头将炙热滚烫的岩浆输进了他的身体里,他全身都像在被烈火焚烧着,劈里啪啦的疼痛席遍了全身。
“嗯……唔……“步隅有些神志不清的呻吟着,全身因为无力而没有办法抵抗这生不如死的剧痛,冷汗一层一层的冒出来,嘴里的纱布已经被鲜血浸染了一部分,身体也承受不住这种非人的疼痛,一阵阵不受控制的抽搐着。
向左实在不忍看这残忍的场面,一个本来活生生的人被折磨成这样,没有尊严的在陌生人眼下挣扎抽搐还不能反抗,他不忍的上前按住步隅抽搐的身体,看着慢慢进入步隅身体的药物和骨髓,恨不得赶紧将这些针头抽走,到底怎么一个狠心的父亲,才忍心让自己的儿子受这样的折磨不去阻止。
步隅感觉时间过得好像静止一般,他用力的呼吸,好像要借此把痛苦都呼出去,他早就看不清陈喆不远处的脸了,疼的一片模糊,想晕过去,但是强烈的疼痛总是让他的意识更加清醒。
腰背上的剧痛已经让步隅濒临崩溃了,因为长时间小幅度的挣扎,步隅的手腕脚腕也都磨出了血。
步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已经死了,但是自己好像已经习惯这疼痛了,整个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
“马上就结束了。“威尔逊抽出已经输入干净的三根管子,给步隅包扎好伤口。
“啊……“步隅感觉到有仿佛带着倒刺的荆棘硬生生划过自己的血肉往外抽出去,没忍住呻吟了一声,解脱般的慢慢喘着粗气。
“手术很成功,接下来的排异反应我不知道会怎样,不过相信你足够幸运,不会受到太多痛苦的,愿神保佑你,可怜的孩子。“
威尔逊又看着陈喆:“这孩子应该马上要醒了,你应该不想让他知道?“
步隅说不出话,只能吃力的点点头,抬起周围满是冷汗的眼睛微睁着看他,拜托他帮忙掩饰的意思。
向左替他擦着冷汗,小心的帮他翻身躺在手术台上:“你先别管这么多,赶紧休息,我一会儿把你送到病房,你放心,我会把陈喆平安送到家的。“
听完向左的保证,步隅才终于极度疲惫的睡了过去。